狗爬墙代表什么生肖
祁梦很忙,忙着退婚,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傲娇的小仙女妹妹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狗爬墙代表什么生肖1
1
她身为大虞王朝硕果仅存的异姓王、唯一的女王宁渊王,在张狂无道这条道路上,有先天性优势。
所以,二十岁这年,她不负众望地长成了京都一颗毒瘤。斗鸡走狗,眠花宿柳,强抢民男,除了正事儿什么都做。
然后,她就被制裁了。
那本是个没招谁惹谁的清晨,她踩着点去上朝,那群大臣不知是喝了假酒还是突然抽风,集体关心起了她的终生大事。说她年过二十,再不成亲,将来生孩子就要成为高龄产妇了,齐齐请皇上给她赐婚。
这祁梦肯定不干,京都风流才子,小馆花魁,她都还没有睡完呢……十二生肖,十二星座也没有集齐,怎么能被婚姻捆绑。
她舌战群臣。
「讲道理,本王又没有霍霍你们家儿子,你们这么防备着本王作甚?再说,本王就算成亲了,要霍霍你们家儿子,你们拦得住吗?」
群臣被她桀骜不羁又浪荡至极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更铁了心要将她嫁出去。
祁梦白眼一翻,觉得这群大臣在异想天开,就她现在这名声,加上刚才放出的这番荒唐话,谁敢娶,上赶着给自己找绿帽子吗?
是以,当皇上顺着大臣的意思问她,有没有心仪的男子时,她一句嘴瓢道:「这金銮殿上现在坐着的,谁敢娶,臣就嫁。」
皇上跟着她嘴瓢:「众爱卿谁想娶,朕就赐婚。」
祁梦是算准了,绝对无人敢站出来的。在座各位,除了她,都是要脸的。
可谁料,这「绝无」里竟出了个「仅有」!
在她跟皇上嘴瓢完这两句后,金銮殿死寂了片刻,就在祁梦以为自己完胜时,坐在皇上右手边,最靠近皇上位置,堪称大虞王朝国草的国师白景站了出来。
「臣愿意。」
祁梦:「?!」
国师大人,你今天吃错药了还是撞鬼了?!
祁梦跟皇上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白景跪了下去:「臣谢主隆恩。」
于是,这事儿便没了回旋的余地。
然后,祁梦便走上了找白景退婚的道路。
……
在此之前,京都一直流传着一则流言,说宁渊王在十八岁生日那天,被雷给劈糊了。
因为十八岁之前,她几乎是个工作狂,将自己当成大虞王朝的一块儿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都可以堪称劳模了,政绩还特别漂亮,抓贪官,打压奸臣,那是一治一个准。
但十八岁之后,就变成了京都一颗毒瘤,这要不是被雷劈糊了,很难解释得通。
祁梦对于这流言,向来嗤之以鼻。
神特么被雷劈糊了,她只是重生了,自二十一岁回到十八岁。人不是常言,假如上天给我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怎么样怎么样嘛。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便想圆了她上辈子没有睡遍美男的梦。
尤记得,她重生归来那年,正是白景成为国师那年。大虞王朝最年轻的国师,年仅十九岁。
白景第一次上朝的那天,恰逢祁梦前晚在小馆里花天酒地,来上朝时都还是一身酒气。
白景约莫是被她的酒气给熏晕了,有些醉,路过她时,一个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撞到了她。
于是,那日的早朝,祁梦就干了一件事,骂白景。
泼妇骂街的那种骂法。
一只手叉腰,从「一个神棍也敢置喙朝堂之事」骂到「一个小白脸,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皇上提醒了她数次,注意仪态,最后没辙了,喝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想动手?」
祁梦看了眼年迈的皇上,又看了眼坐在自己正对面,被自己骂的低头抠手指头上那颗淡褐色痣玩儿的白景。掀了掀眼皮,气焰比刚才还嚣张:「要不是本王打不过他,本王现在早就上手了。」
皇上:「……」你也知道你打不过别人,你这不是找揍吗?
大臣们看了眼国师,又看了眼宁渊王,最后再看了眼皇上。
集体决定保持沉默,以免引火烧身。
毕竟谁都知道,皇上素来宠着宁渊王,一来,这宁渊王是皇上挚友之女。二来,皇上的挚友是当年与他一起平天下的好兄弟,还为了他的天下殉职了。
当年,老王爷殉职后,膝下无子,无人袭爵,皇上直接将这王位摁在了十岁的祁梦头上,还将祁梦从封地祁城接来京都。
以示荣宠。
是以,这些年,宁渊王几乎是在皇上膝下长大的,皇上将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养,待她比对太子还好。
是以,即使重生后,祁梦的人生糊的一塌糊涂,皇上待她未曾变过半分。
就算宁渊王放火烧了这金銮殿,皇上也不会杀了她,更何况只是骂了顿新来的国师。
果然,祁梦这般说完,皇上叹了口气,改为给祁梦帮腔,打圆场。希望白景主动给祁梦道个歉,息事宁人。
「国师,宁渊王骂……说的,你可服气?」
白景站起来,恭恭敬敬回皇上:「臣白是白了点,但臣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臣一百四十斤三两。」
皇上:「……」
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皇上觉得自己的心态崩了。
因着这件事儿,祁梦跟白景虽然同朝为官两年多,但几乎没说过话。
祁梦就想不通了,这白景,是脑子不好还是怎么的,她都表现出如此恶意了,他竟然还敢娶她!
还是来报当年她骂他之仇的?
2
下了朝,祁梦追着白景到了宫门口,一把拽住白景的衣服尾巴,往后一拉,生生将白景拽了个趔趄后,恶狠狠道:「国师大人是想在自己的头顶放羊吗?」
白景转身,轻笑了一声,微微挑起眉头,十分淡定答:「人常言,要想生活过的去,头顶总得带点绿嘛。」
祁梦:「……」
白景又轻声问:「还是王爷觉得臣这色相配不上你?」
那真是天大的笑话,白景这皮囊放在整个大虞王朝都找不到第二个。
勾魂桃花眼,波光潋滟,男生女相,颇偏阴柔,道一句芝兰玉树都不足形容他的俊美。他要是去小馆挂牌,那绝对是万人空巷。
他说愿意娶祁梦的时候,满朝文武的脸上都写着——卧槽,宁渊王竟然还有这个狗屎运。
「抑或,王爷觉得臣这身份配不上王爷?」
那就更是天大的笑话了,白景这两年,俨然已是皇上身边最红的权臣,皇上越老越迷信,跟白景这神棍一拍即合。
白景拿个装神弄鬼的罗盘在皇上的寝殿走一圈,告诉皇上这寝殿的位置不对,皇上都能马上搬寝殿!
大事儿小事儿先找白景算一卦。
祁梦抬头,视线将将好对上他近在咫尺浅笑着的盛世美颜,倏忽莫名呼吸一滞。随即往后退了两步,奶奶的熊,生的这般妖孽,能不能不要用如此带着蛊惑的语调跟她说话!
好色可是她的代名词啊!
但是,不行,她的咸猪手可以伸到风流才子,小馆花魁身上,但坚决不能伸到同僚身上,办公室恋情我们是不提倡的。
尤其不能伸到白景身上,白景现在手握大权,皇上宠他比宠自己还甚。
这要是嫁了,以后还怎么花天酒地,睡遍美男,那可是她重生归来的唯一梦想了。独宠一人是不对的,要雨露均沾,不能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
祁梦勉强镇定下来,「国师大人开个价,多少钱,退了这婚?」
「皇上红口白牙亲许的婚约,王爷现在是要臣抗旨不尊吗?」白景道:「再说,王爷亲口说的谁敢娶,王爷就嫁,王爷是要食言而肥吗?」
娘的,嘴瓢毁人生。
祁梦:「本王又不胖,食言也肥不了。再说,本王名声已经够臭了,不差这一桩。」
白景勾了勾嘴角,「臣差,臣言必行,行必果。」
祁梦:「……」
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斩我森林!
此后,祁梦为了逼白景退婚,连着围堵了白景一个月。
日夜纠缠,见白景不为所动后,干脆一天换一个花魁带去国师府,当着白景的面调情,胡闹。
希望白景能知难而退。
白景一时沦为全京都的笑柄。
京都那些精神空虚的大臣们,一个个拎着瓜子水果对他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观,评论,笑话三连!
饶是如此,白景依旧不为所动,兀自拿本书在她旁边看得与世隔绝。甚至在她跟花魁们调情时,偶尔还抽空抬头指导一下她。
她摸花魁的脸,白景来一句「王爷,捏别人脸的时候,下手轻点,你那不叫调情,你那叫动粗。」
她与花魁含情脉脉地对视,白景来一句「王爷,你这眼神不到位啊,看着不像含情脉脉,倒像是眼皮抽筋了。」
她与花魁念情诗互许终生,白景来一句「王爷,你刚才那句诗念错了,不是『山无棱,叫君断子绝孙』,乃是『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
祁梦玩不下去了,这日,她扛了把大刀,气势汹汹闯进了国师府,一刀柄磕在白景座椅前的几案上,还一只脚踩在白景的座椅上,微微俯下身,居高临下望着白景问:「说吧,到底要怎样,你才肯退婚?」
白景终于收起了他那八风不动的神色,抬头,身体往前倾,很认真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退婚呢?」
白景本就比她高一个半头,即使坐着,也不见得比她矮多少,这会儿白景突然往前倾,加上她本就俯着身,两人近乎要鼻尖挨着鼻尖了。
白景说这话时的气息拂过她唇角,许是两人的距离太近,又许是白景问这话时神色太勾魂,竟让她微微失了神。有那么一瞬间祁梦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下意识回问了一句:「你又为什么一定要选本王呢?」
白景亦被她反问的身体僵了僵,失神了片刻,须臾,倏忽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一带,将她往下拉了三寸,微凉的唇片带着海棠的清香便印在了她的唇角。
祁梦一惊,大骇,猛地推开白景,退了几步指着白景涨红了脸,语无伦次,磕磕绊绊,「你……你你你流氓!」
白景大笑出声,「与王爷日日喝花酒,左拥右抱相比,臣这应该担不起流氓二字吧。」
祁梦愤然,她左拥右抱那叫你情我愿,白景这行为叫强人所难好吗!
白景便拿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望着她,道:「臣对王爷一见钟情,亲王爷,实乃情难自禁。当年王爷不也对臣一见钟情,才故意为难臣,折辱臣,想引起臣的注意吗?」
祁梦:「?!」
这厮果然是来报当年骂他之仇的!
祁梦「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国师当知,情深不寿四个字。」
白景无所谓地耸耸肩:「瘦不瘦的,臣也无所谓,反正臣又不胖。」
祁梦:「……」很好,自己打太极的话被白景甩回自己的脸上了。
3
婚没退成,反遭调戏。
祁梦回了王府,一脸颓败地坐在院子里,仰天长叹。
正此时,皇上派人来宣指,婚期定于下月十五。
祁梦等宣指的公公走后,阴沉着脸捏着圣旨,而后,狠狠掼在了地上,吓得王府一干仆人瑟瑟发抖跪了一地。
一自幼跟着祁梦的仆人,麻着胆子劝道:「王爷,这是好事,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怒火。再说,您不是一直……」
「闭嘴。」
祁梦一甩衣袖,出了王府,直奔小馆而去。
她素来荒淫又蒙圣爱,即使大婚之日即将到来,上烟花之地寻乐子,也无人敢置喙,无人敢阻拦。
三壶浊酒,花魁七八,不过三炷香时间,便醉的不分东南西北。喝不动了,半眯着醉眼斜躺在软榻上小憩。
晕晕乎乎间,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脸。
祁梦睁眼,房间里哪里还有花魁们的影子,只见白景坐于自己身侧,俊脸悬于自己的上方。人不是都说,再美再俊的脸,都禁不起自下往上看吗?不然,双下巴,大鼻孔,掩都掩不住。
怎么这白景自下往上看,也还是这般好看,流利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骨。一袭白衣,不染纤尘,与这乌七八糟的烟柳之地,格格不入。
「怎的,这还没有成亲呢,国师就上赶着提前管起本王的私生活了?」祁梦坐起来突然凑近,吊儿郎当道。
一口酒气,能喷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白景却自巍然不动地坐在她身侧,轻言细语道:「胡闹够了,该回家了。」
祁梦一怔,脑海蓦然闪过一些往事。
记不清是哪一年了,也曾有人这般轻言细语同她道:「梦儿,玩儿累了吗?该回家了。」
那时,她还不是宁渊王,还不住在繁华漫天的京都。
人都道,皇上宠宁渊王无度,即使宁渊王性情大变,将自己醉在沼泽里,烂在糜腐中,横行于京都,依旧恩宠不减。
可谁知道,皇上不过是在变相囚禁她。
回不去的祁城,到不了的故乡,永不能再见的娘亲,以及……
约莫是被往事触动,祁梦趁着酒劲,倏忽一把捏住白景的衣襟,用力一带。白景不备她突然发难,被她这一带,猝不及防地摔上了软榻。
祁梦顺势翻身,将他压在了自己身下,手便急色鬼似的探进了他胸口的里衣。
嘴里依旧是那不着调的浪荡话语:「国师赶走了今晚陪本王快活的花魁,便拿自己来赔吧。」
白景一句话还没有出口,话语权便被祁梦夺去了,祁梦亲了上去。
带着些狠劲,近乎疯狂,不过须臾,血腥味蔓延于两人的唇齿间。
白景的衣服被祁梦扒的七零八落,眼看着最后一件里衣就要被扒了,白景倏忽清醒过来似的,伸手去抓祁梦的手。
场面看上去,活脱脱一霸王硬上弓。
祁梦不知是不是看多了带色话本子,被白景这一抓,邪魅一笑道:「你叫啊,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白景:「……」
白景眨眨眼,「臣没打算叫,不过提前洞房而已嘛。这种事儿,还是男人主动的比较好。」
祁梦一愣,便是她愣住的须臾,白景的手摸上了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卧槽,又被反调戏了?!
4
「国师大人慧极,当知这婚,并不是皇上的恩赐,何必拖自己下水。」
祁梦看了眼衣衫凌乱的白景,一屁股颓废地跌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
她都干了什么事,险些毁了这京都唯一一个曾经真心待她的人。
是的,曾经,曾经到上辈子了。
若不是白景在扯她衣带时,她倏忽低头看见了白景食指上那颗淡褐色的痣,头脑及时清醒过来,推开白景,她可能真要趁着今晚这酒劲,跟白景洞房了。
白景从软榻上坐起来,眼尾微红,唇片被祁梦刚才疯狂时咬破,鬓发微乱,看上去有些狼狈。
他望着坐在地上的祁梦问:「王爷就这么瞧不上臣?宁可跟小馆花魁一起厮混,也不愿意选择跟臣双宿双飞?」语调还颇有些委屈。
祁梦:「……」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这特么是话本上痴情女配的台词!
「若王爷对臣无心,这两年多时常深夜徘徊在臣的府邸旁做甚?」
祁梦愣了愣,继而冷下脸,「本王没得选。」
本王没得选。
大虞王朝唯一的异姓王,宁渊王,坐拥全大虞最丰沃富有的封地,祁城,近五分之一大虞的土地面积。
风光无限,荣宠至极。
可这无限风光背后,是猜忌,是忌惮,是君心难测,是皇上寝食难安,是皇上心头的一块病啊。
当年,大虞政乱,外敌入侵,内忧外患,皇上无可用之人,其挚友祁父以一己之力扫平狼烟,封宁渊王。
可深渊已宁,王当覆灭,否则,便是下一个乱政者。
上辈子祁梦想不通,只以为皇上带她回京都,是念故人之情,念君臣之交。皇上说要她学习处理政务,将来回到封地,才能不至于乱了手脚。
她报以拳拳之心,为大虞,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本就聪慧,是以,年少成名。是以,皇上更忌惮她。
可皇上杀不得她,更放不得她,杀了,便是残害忠良,放了,便是纵虎归山。
而她,竟眼瞎的看不出,风头还盖过了太子爷。
终于,在她二十一岁那年,皇上自知时日无多,为了大虞江山永固,为了自己将来死后,太子不至于镇压不住她,将她随便指了个人嫁了,成婚当晚,以那人谋反之罪,诛九族。
灭宁渊王,收祁城封地。念及老王爷丰功伟绩,不牵连祁城故人。
国师白景求情,同罪,诛。
本以为重活一世,收敛锋芒,佯装一个浪荡无道的纨绔,等皇上驾鹤西去,许能得个自由。她不是没有请求过皇上收回封地,摘了她头上宁渊王这头衔,许是年少时的惊鸿之举,在皇上心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已然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了。
任她如何闹,如何求,皇上总是笑吟吟与她打太极,在群臣面前永远一副「宁渊王是朕亲闺女」的慈爱模样。
待其厚,将其倾。
宁渊王的头衔要摘,封地要收,但罪名必须由祁梦背。想来,皇上是又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找个人给她赐婚,送她提前去地府探路。
她不过想活命而已,何至于艰难如斯。
「我已害了你一世,如何敢害你第二世。」祁梦出了小馆,回头看了眼沉寂在夜色中的烟柳阁楼,如是道。
5
此后七日,宁渊王举着皇上钦赐下来的那道圣旨,跪于御书房前,请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避而不见。
亦如上辈子,白景跪于御书房前,请求皇上放宁渊王一条生路时,一个态度。
前世,祁梦被赐婚后才知,自己那些年的盛名,竟让皇上忌惮如斯。她静坐于牢狱中,回忆半生,才发现自己半生除了虚名,不过得一个挚友白景罢了。
到如今,她已然忘了,她与白景是如何相识的,只记得,那三年这神棍国师三不五时便要蹿到她的王府。
提一壶酒,拎一盒棋,与她一坐便是一个下午。
插科打诨,下棋煮酒。
约莫是神棍都有一个通病,特别爱碎碎念,白景更是个中翘楚,跟上辈子是个哑巴似的,这辈子要将上辈子没说出口的话,全都补回来。
与她下着棋下着棋便开始耍嘴皮子。
「这大虞王朝姓虞,你一个姓祁的上赶着做牛做马做甚,闲得慌不若调戏调戏京都美少年,莫要负了这谈情说爱的好时光。」
「还是说王爷看不上京都这些个歪瓜裂枣,也没关系,臣吃点亏,牺牲牺牲自己的色相,博王爷一次欢心,不收钱。」
「诶诶诶,王爷,王爷,女子动口不动手,你那九阴白骨爪下来,明儿臣怎么跟京都那些暗恋臣的姑娘交代,臣就靠着这张脸骗姑娘钱了。你要是毁了臣这张脸,臣跟你直说,臣就要入赘王府了哈。没有一辈子,解决不了!」
如今想来,当年白景在自己这里哪里是来耍嘴皮子的,乃是来提醒自己,风头过盛,易遭忌惮。
她那时竟是半分都没有听出来。
她被赐婚,死局已成,出嫁前晚,白景再次潜入王府。
「跟我走,从此山高水长,隐姓埋名,好不好?」白景近乎祈求问她。
可她如何能跟他走,皇上让她做了个明白鬼,直白跟她说了,让她一条命换祁城几百条人命。
皇上当年将她接来京都,就是来做人质的。
只是皇上演技太好,而她明白的太晚罢了。
白景不死心,欲从皇上的刀下,抢回她的命。跪于御书房前,桩桩件件细数老王爷当年为皇上打过的仗,试图勾起皇上一丝愧疚之情,怜悯之心。
可帝王之路,称孤道寡,容不下私情。
是以,白景不但没有抢回她的命,还因此丢了自己的命。
皇上一句「既然国师如此喜欢她,便陪她去吧」,一招罪状打下来,两人一起蹲一间号子,坐等问斩。
看,帝王之心终究还是生出了点怜悯之情,找个人给故友之女殉葬,不至于黄泉孤单!
祁梦要疯了,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提前送他上路,喝骂:「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蠢,白景,你聪明了一世,犯这掉脑袋的糊涂做甚!」
白景淡定从容地回了她一句:「近猪者蠢。」
祁梦:「……」
问斩那日,白景握着她的手道:「王爷,若有来生,臣定护你长安。」
祁梦低头,望着他食指上那颗淡褐色的痣,想:你这么蠢,若有来生,还是不要重逢了,我欠不起你第二条人命。
谁料,还真一语成谶,重生了。
所以,金銮殿前再重逢,祁梦坚决不再认这个蠢货,还故意给予他难堪,与他划清界线。
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明明这两年多来,两人形同陌路,这蠢货关键时刻又出来送人头?!
6
夜黑风高夜。
祁梦找皇上退婚未果,连夜翻墙进了国师府,要与白景摊牌,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上这趟死亡列车。
前世,她以为他是挚友,可直到金銮殿前再重逢,她才看明白了自己的心。约莫是在白景上辈子那些碎碎念中,她便已经喜欢上这个人了。
所以,今生,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与自己陪葬。
谢天谢地,这两年多来,因为干多了混帐事,让她练就一身爬墙的本领。
她一脚跳进国师府时,竟没有惊动国师府的侍卫。
也感谢这段时间来,她常来国师府退婚,知道白景住哪个院子,摸黑都能找到。
甫到白景院子,白景原本黑漆漆的房间,突然亮了,房门开了,她正要上前顺着开了的房门进去找白景,忽见一姑娘比她先一步踏了进去。
那姑娘进去后,迅雷不及掩耳又关了房门。
嗯?
我勒个去,偷情?
那正好,终于给她逮到个可以合理退婚的理由了!
祁梦选了个听墙角的好位置,坐等两人天雷勾地火,干过不审的事儿时,给他俩来个抓奸在床,然后去皇上那里大闹一场。
祁梦为自己的机智暗暗给自己鼓了个掌。
片刻后,屋里的两人有了动静,传出来声音,祁梦嘴角微微上扬,可扬着扬着,就垮了下来,这画风这对话不对啊……
「国师神机妙算,王爷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七天,皇上都没有见王爷。」
「那是自然,皇上戏台子搭了这么久,怎么会让宁渊王全身而退。」
姑娘拍白景的马屁:「还是国师高明,国师不过一句『宁渊王这日日醉酒,怕是思念故土思念的紧』,皇上便真将刀动到了宁渊王头上。」
祁梦:「……」
我就道我这毒瘤做的好好的,皇上怎么就想起关心我的终生大事了,却原来是你来拿上辈子欠你的命来了。
祁梦说不上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个滋味,五味陈杂。
上天待她真不算薄了,两次死,两次都让她做了明白鬼。
只是,白景何以要娶她?
屋子里静了片刻,又有声音传出来,姑娘替她问了出口。
那姑娘颇有些不解地问:「只是,国师为何一定要揽下这活儿?」
「哼,」白景一声讥讽:「她不是说本座一个神棍,没有资格置喙朝堂之事吗?本座就让她看看,本座到底有没有资格置喙朝堂之事!大婚当日,由本座亲自送她上路,岂不快哉。」
这人不蠢了,就开始记仇?!
白景又道:「看着王爷,可千万别让王爷跑了。别看宁渊王现在一副无知纨绔模样,她可是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若真让她跑了,天下可就要乱了。」
祁梦:「……」
白景真高估她了,她不会跑,也干不出真犯上作乱的事来,大虞王朝风雨飘摇了数年,是她父亲以及数万将士用命换来的安宁,她当不起这个罪人。
所以,即使她重生归来,明知是条死路,也未曾想过拉着天下人入泥沼换自己一条生路。
「还有,祁城那边,都安排好了吗?宁渊王若不连根拔起,皇上这心病,怕是不能根治。」
祁梦:「!!!」
这话是什么意思,白景要的不是她一个人的命,而是整个祁城祁家一起与她陪葬?!
祁梦猛地起身,结果因为蹲太久,腿麻了,一个没站起来,十分不幸地摔了。
并十分不幸地惊动了屋子里两人。
「谁!」
白景一声怒吼,伴随着这声怒吼而来的,还有架在祁梦脖子上的剑。
……
祁梦被囚禁了。
白景在抓到她听墙角后,撕下了他这段时日的伪装,直接将她关在了国师府,找人看管起来。
「放过我家人,我任由你处置。」祁梦近乎祈求道。
白景掀了掀眼皮,「局已成,王爷多说无益。」
祁梦:「……」你是不是又拿错剧本了,这特么是黑心反派的台词!
但白景拿错剧本,将错就错,铁了心要做一个黑心反派,没有给祁梦丝毫求情的机会。并从那天开始,再没有来见过祁梦。
祁梦知道白景说的局是什么局,是在大婚当日。
时间卡的刚刚好,在她与白景拜完堂时,传来战报,祁城暴乱。因着皇上正参加着他俩的婚礼,所以,这战报直接送来了国师府。
暴乱等于谋反,诛九族,重活一世,她不但没有保住自己的命,还连累了原本可以活下去的全家。
祁梦想,她可能是上天选中的那个苦情傻逼。
别人成亲都是奔着幸福美满去的,她两世成亲,两世都是奔着黄泉大道而去,而这第二世还牵连了家人。
7
祁梦曾异想天开过,有一天还能再回祁城,还能再见亲人。她念了两世的故土,念了两世的亲人。
如今竟真让她想成了一半,踏上故土,可她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
当日,皇上收到祁城暴乱的消息,直接叫停了婚礼,拍着座椅道:「祁城属于宁渊王的封地,当由宁渊王亲自去平乱。」
是以,当晚,祁梦带兵连夜赶往祁城。
与她一道的还有国师白景,哦,现在约莫能称之为夫君白景了。
皇上下达这命令后,白景直接请令要一道来,理由还特么特别煽情:「臣与王爷已然礼成,臣自当妇唱夫随!」
祁梦:「……」
呸,你与皇上演的一手好戏,什么妇唱夫随,什么由我来平乱,全军上下没有一个我的人,全是你白景的!
她是被押往祁城去死的,好吗?!
死前,能不能见到亲人还是两说。
果不其然,大军甫入得祁城,便是一片混乱。她一个亲人都还没有见到,便遭遇了刺杀。
当时是,白景带着她与几个亲信去探查祁城暴乱的情况。
两人自那夜白景囚禁了祁梦,便鲜少再有过交流,即使大婚当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其实也能想得通,这辈子,他俩除了祁梦纠缠着白景退婚的那段日子,基本也没怎么说过话。
同住在京都的陌生人罢了。
祁梦侧头去看白景,想,两世,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就差了这么多。
大概这便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上辈子,白景爱她,所以,最后为了她能把命都搭上。这辈子,白景不爱她,所以,能要了她的命。
便是这般想着时,忽被一道白光晃了眼,一伙儿手持寒刀的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连句台词也不说,上来就砍。
丝毫不按照反派死于话多的套路演!
贼他娘过分!
主要是他们还不蠢,竟然知道擒贼先擒王,大刀长眼似的,后面那么多亲信不砍,专门逮着白景跟祁梦下黑手。
祁梦一边躲闪一边在内心骂娘:哔了狗了,老娘不是王,旁边那位才是!
约莫是那伙儿黑衣人听到了祁梦内心骂娘的话,一个黑衣人加了把劲儿,刀子直接怼到了白景的胸前。
眼看着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说时迟那时快,祁梦纵身一扑,替白景挡下了那刀。
祁梦想:屁的可能,我果然就是上天选中的那个苦情傻逼。这辈子是这个人要我的命呢,我他娘还惦记着上辈子欠他的命。
按照戏本子上,女主挂了,男主开挂的套路,祁梦挡了那刀后,白景……
等等。
那伙儿黑衣人……逃了!
祁梦:「……」你们特么就是来要老娘命的,你们早说,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再给老娘加一出为爱牺牲的戏码!
主要是她现在即使为爱挡刀了,她爱的那个人,也没有伤心流泪到天明的意思,嘴角还微微扬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大功告成的笑啊喂!
这就很尴尬了!
约莫是哀莫大于心死,祁梦觉得刀砍在自己身上都不觉得疼了。
看白景那嗜血的笑,她现在提什么「我救了你一命,因你而死,你保我全家」之类的条件白景约莫也是懒得搭理她的。
于是,祁梦扒拉住白景的袖子道:「欠你的命……本王还你了,我们两清,下辈子……不要再约了。」
未来得及听白景回答,她便再没了知觉,直愣愣倒在了白景的怀里。
8
三个月后,京都,金銮殿上。
皇上捏着白景上报上去的关于祁城暴乱的奏折,指尖泛白,良久不曾言语,眼眶却红了数次。最终摆摆手,退朝。
朕也曾想过护她周全,可朕不能拿这天下赌一个未知数啊。
次日,举国默哀。
宁渊王祁梦殁于平乱,有功,追封亲王,以亲王之礼葬之。
但鉴于她膝下无子无女……这亲王追封了个寂寞。
皇上下旨收回祁城封地,改郡县制,宁渊王绝于祁梦这一代。
一时举国议论,其中骂白景的最多。有目击者说祁城暴乱只是一群人打架斗殴,不过是宁渊王当年骂了国师一句,国师故意找借口铲除异己罢了。
有大胆的百姓破口大骂:「这种小肚鸡肠心狠手辣残害忠良的奸臣,龟孙子,狗东西,自有天收,不得好死!」
又两年,流言平息,再无人记得宁渊王是谁,再无人提起当年的「祁城暴乱」,国师依旧是皇上身边最红的权臣。
但许是那百姓自带乌鸦嘴功能,两年后,红极一时的国师,竟然真被天收了,死于国师府一场大火,尸骨无存。
尾声
一个月后,祁城,白宅。
一姑娘脚踩在凳子上,吆喝着一班人在院子里摇骰子。
「快压快压,买定离手。那谁,你到底压大还是压小,不带往中间线压的?」姑娘一手撑在骰盅上,一手指着其中一人喝道。
正此时,院门口传来一声惊叫:「小姐小姐,姑爷回来了。」
姑娘头也不回:「不可能,白……」
姑娘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只手覆上了她压在骰盅上的那只手,那只手食指上有颗淡褐色的痣。
姑娘:「……卧槽,真回来了!」
须臾,一院子的赌徒散了个干净。
「玩儿的可还记得我是谁?王爷。」手的主人正是尸骨无存的白景,白景说这话时,显然在磨牙。
王爷……呸,王爷已经死于两年多前了,祁梦硬着头皮抬头看白景,心虚地讪笑了一声:「夫君这不是说笑吗?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夫君啊。」
「呵……我可记得,当年有人说,要与我两清。」
祁梦:「……」
祁梦觉得自己很冤枉,白景要演戏,又不找她提前排练。
她怎么知道,他也是重生归来的。
她怎么知道他说的送她上路,是送她回祁城,离开京都。
她怎么知道那伙黑衣人是白景的人,她怎么知道那刀是假的,那些血也是假的。最特么绝的是,那假刀上还淬了蒙汗药,戳人一下就倒。
白景怒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言必行行必果,我答应过这辈子护你一世长安,便是要护你一世长安的。这你不知道,我忍了。可你是痛觉神经被摘除了吗?别人拿刀砍你痛不痛你不知道?!」
祁梦:「……」老娘当时顾着伤心去了!
祁梦上前一把搂住了白景的脖子,直接亲了上去。
真的,解释什么的,还不如推倒!
……
某日,问了白景一个女人都会问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白景的记忆便飘的很远,远到上辈子。
那时他刚坐上国师之位。众所周知,国师这个职位,官方认证神棍罢了,皇上若不迷信,闲的头上长草。
巧了,前世的皇上真不迷信。所以,几乎没他什么事儿。
闲得慌的他,往下巴上贴个山羊胡子,满京都到处摆摊算命玩儿。
那日,他的摊子摆在了宁渊王府附近,恰好祁梦路过,又恰好她路过时一阵妖风过境,将白景摆在摊子上客人用来测字的纸,吹的迎面糊在了她脸上。
我滴个乖乖,糊了王爷一脸,那后果是能想的吗?
他忙求生欲爆棚地道歉,本以为会收获宁渊王一顿鞭子或者一顿臭骂,毕竟这会儿他还伪装着一个算命老头呢,可不是王爷的同僚。就算是王爷的同僚,官级也够不上王爷给他面子。
结果,祁梦只是将纸从脸上撕下来,看了眼他,笑道:「国师大人来本王门口摆摊,还故意招来妖风糊本王一脸,莫不是来搭讪的?」
白景:「……」
便是那一笑,那一句俏皮的话,让他沉沦了两世。
可明明是祁梦先开撩的,他上钩了开始反撩后,祁梦却八风不动,不接他的招。
一句挚友,将他钉死在了朋友的位置上。
一心只想搞事业。
想起祁梦一心只想搞事业,无论他提醒她多少次,她都不听,最终落个被砍头的前世,白景就一肚子火。
看了眼祁梦,没好气答:「问这个作甚,闲的?」
祁梦:「……」不就好奇问一下,咋还生气了呢?
祁梦看了眼自己怀胎六月的肚子道:「门都不给出,可不是闲的!」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果然是情深不瘦,我都胖成球了!」
白景:「……」
狗爬墙代表什么生肖2
春节
是千里奔波急切返乡的脚步
是共聚一堂其乐融融的团圆
是热气腾腾家味十足的美食
而通信人的春节
则是持续坚守和默默奉献
保障春节期间的通信网络畅通
是通信人的责任与荣耀
北京
京韵飘雪,同享冰雪激情
2022年虎年春节恰逢北京冰雪盛会举办,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春节期间纷纷驱车前往延庆的滑雪场,在白色茫茫的雪场,享受滑雪板下的自由世界,同享盛会激情。
延庆地处山区覆盖环境复杂,中兴通讯北京保障团队为提升山区上行覆盖能力,应用创新技术,扩大网络的覆盖能力,解决了山地场景的网络受限问题。冰雪运动与5G网络的结合,让全世界都能随时随地感受北京的速度与激情。
佳木斯
中兴5G,陪你赏浪漫冰灯会
有着“东方第一城”美称的佳木斯地处三江平原腹地,是祖国最早迎接太阳升起的地方。每到大年三十晚上,佳木斯冰灯游园会的盛景更是美不胜收。春节期间,乘坐刚通车的牡佳高铁奔赴佳木斯冰灯节成为了新的打卡盛会。数九寒天,冰封雪地,中兴通讯佳木斯通讯保障团队承担着370多公里的牡佳高铁的通讯保障任务,未“雪”绸缪,精准发力,全力保障牡佳高铁通信网络安全运行。
郑州
逛庙会,迎新年,太中了!
有着“华夏之根,黄河之魂”之称的郑州过年最出名的民俗之一当属距今约有千余年的历史“浚县古庙会”,社火表演、走高跷、舞龙、跑旱船、放火铳等传统节目通过5G网络走上各大直播平台,锣鼓震天,热闹非凡,传统文化通过现代科技延续着新的生命。虎年春节期间,万家灯火,阖家团圆,郑州通讯保障团队却坚守在岗位,为了每一次新春祝福的传递!
西安
流光溢彩,梦回大唐
春节期间,西安大唐不夜城的夜晚人流熙熙攘攘,灯光璀璨,流光溢彩,点亮了古城西安的夜空,也让刚战胜疫情的西安城又焕发出新的活力。
节日期间的大唐不夜城人员流动性大,网络负荷增高,给通信保障带来很大挑战。西安保障团队冒着雨雪天气,24小时不间断地进行网络测试和优化,让每一位“梦回大唐盛世”的市民都能感受到网络通畅带来的便捷。
呼和浩特
马头琴曲下跨新年
蒙古族人取“奶食洁白无垢”之意,称春节为“白节”。大年三十,晚辈要向长辈敬“辞岁酒”,围着火塘吃饺子,年夜饭后在马头琴的伴奏下,通宵达旦、歌舞升平。内蒙古通讯保障团队在零下20多度的户外,持续监测网络指标运行情况,保障春节期间每张网络的稳定运行。
石家庄
狮王争霸,战鼓响起
在石家庄过春节是一种什么体验?正定常山战鼓,锣鼓升天;沧州雄狮舞动,热闹非凡。河北通讯保障团队在今年春节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通信建设和保障压力,但中兴人不惧挑战,北方汉子们在声声战鼓下加油打气,精细网络优化,保障网络覆盖。
天津
贴吊钱,过大年
天津人过年家家户户帖吊钱儿,用彩纸剪刻成花纹图案,贴在门窗的玻璃和横棱上,就像朵朵盛开的花儿在春风中摇曳,寄托着人们期盼红红火火日子的美好愿望。在新春佳节之际,为了守护人们的网络通畅,天津通讯保障团队7*24小时值守在通信保障第一线,让广大人民能流畅地欣赏春晚和各地民俗,在“云”上传递牵挂,共享“团圆”。
西宁
热热闹闹耍社火
正月,青海民间素有“不点花灯月不圆,不耍社火难过年”、“锣鼓不响,庄稼不长”的讲究。青海社火是一种庆祝春节传统庆典狂欢活动,在青藏高原上流传了千百年,高原人通过社火表演来表达自己的快乐和心愿。
春节期间,天寒地冻,网络维护及保障面临很大挑战,为保障春节期间网络舒畅,西宁通讯保障团队从2021年12月中旬就开始收集各地的社火集会地点,针对不同时段、不同地点的人流情况和网络需求定制定制化网络保障方案,让各地社火演出带给大家最美好的新年祝福。
南京
守护春运平安
南京南站是华东地区最大的交通枢纽,连接八条高等级铁路的国家铁道枢纽站,同时也是亚洲第一大火车站和亚洲第一大高铁站,春运期间承载为虎年春运大军提供便捷通行服务的重任。南京现场通讯保障团队实行24小时实时网络监控机制,让每一位归心似箭的游子都能在第一时间跟家人通话,说一句:“妈,我下车了,马上到家”。
成都
幸福之城耍起来
没听说过IFS爬墙熊猫?那你就out了。作为成都的网红打卡地,IFS特色街区也是网络高负荷的“高发地”。成都通讯保障团队的工程师们奔赴使命,刷网速,提流量,只为让每一张开直播、云合影的笑脸传递得更远更通畅。
武汉
大美东湖,灯耀江城
武汉东湖作为中国最大城中湖,毗邻武汉百万高校群。“大美东湖、灯耀江城、世界东湖、点亮世界”,每年春节去逛东湖灯会已经成为春节期间武汉人一道不可或缺的年俗大餐。武汉通讯保障承担着东湖周边网络通讯保障重任,让春节期间来逛灯会的人们能够快速的发朋友圈晒图,同时通过5G与各地小伙伴视频连线,送上虎年春节的祝福。
拉萨
雪域高原的坚守与祈福
每个人心中或许都有一个关于藏地的梦。春节我们一起去拉萨吧!冬日的拉萨,天空湛蓝如镜,人们前往布达拉宫前祈福,释放思念,畅想未来。春节期间无线网络用户流突增,网络负荷高,拉萨通讯保障团队发挥“缺氧不缺精神”的作风,守护网络的稳定和顺畅。
昆明
不同的民族,同一个春节
彩云之南的云南,最多少数民族的省份,也是春节民俗最多样的地区。亚洲象、滇孔雀、金丝猴将随生肖虎一起,与全国各民族同胞一起欢度春节。云南地形和地理位置特殊,云南通讯保障团队始终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确保在春节期间不同地理环境、不同制式通讯网络,能够平稳运行,通畅网络,共庆佳节。
2022年虎年春节
每一通电话、每一段视频
依然都有通信人在默默守护
新的一年
祝愿我们每个人都能一路惊喜
虎年虎气,虎虎生威
狗爬墙代表什么生肖3
1
去年冬天的一个傍晚,陈凤从北京给我打来电话。她是我在湘北老家的邻里发小,也是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同学。那会儿,课间上厕所她都挽着我。婚后,就极少主动联系了。陈凤说,弟弟陈龙退学了。为了把“OPPO”手机换成新上市的Iphone7s,他游说两位同学半夜翻墙出校,试图劫319国道上一辆卡车,却被司机用扳手敲断肋骨,绑送到派出所。
陈凤很生气,他居然想劫车?脑筋还没小学三年级的学生拎得清。平素又懒得动,体育从不及格。被人逮了,逃都逃不掉。脑力体力都不行,他还专挑那种前后不通的路走。
17岁的陈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退学了。一年前,他因聚众吸烟,被原来的中学警告。没多久,二犯,就劝退了。转到现在的中学,仰仗的是学校里的一位亲戚。不是什么过硬的关系,该交的十万块择校费,说尽了好话也只打八折。
陈凤从头到尾和我梳理这些家事,怄得长吁短叹。离家久了,陈龙在我脑子里变得面目模糊。但一路听下来,这少年一无是处的印象基本形成了。最后,陈凤话锋一转,不过,有一点你也知道,他是在我们镇上最好的蛇馆长大的。
陈凤是想请我帮忙,介绍陈龙去我姑妈在长沙的蛇馆帮厨。她这人说话耿直高效,要么一句不说,一说就和盘托出,目的明确,我多年前就了解的。
我满口应承下来。可是没多久,陈家接连发生变故。17岁的陈龙诀别似的逃离湖南,参军入伍,一走就到了内蒙包头。陈凤说,父母守一世,挡不住子女提脚一走。家到了子女这里,就完全不成家了。
2
陈凤的父亲陈望明,原本是个砌匠。1999年的夏天,手上的房屋盖完了,却没有新的活计可以续上。越来越多人去县城宁乡、省城长沙买房,镇上好些楼房荒了,成为“鬼屋”。屋顶狗尾丛生,门板受了潮,红漆剥落,青苔济济。窗户玻璃被多事的过路人用石子敲碎,风霜雨雪和野蛇、乌鸦、流浪猫、黄鼠狼一起,在此自如穿梭,为巢为穴。
陈望明从没动过去城里谋生计的念头。妻子王瑛也不想离开这儿,她觉得目前的生活虽不富裕,但安稳且有滋味。女儿陈凤十岁了,她还想尽快生个儿子,增强生存的底气。
陈凤童年和少年时期,经常见到太阳底下,王瑛摊开细长的手脚,喝黑茶,嗑南瓜子,和男人们聊个没完,笑得花枝乱颤。作为一溪之隔的邻居,这情景我也见得多。王瑛相貌周正,眉目清爽。额头和下巴尖瘦,卧蚕眉因而显得有些厚重。瞳仁略大,看人时透出不合年岁的天真。嘴短唇薄,如果刚喝完水,红润地弯弯一笑,恐怕要引发镇上妇人们茶余饭后无端的责难。可她又那么爱笑。印象中我每次叫“瑛姨”,都会迎上她笑盈盈的脸庞。那眼神的亲热与和气,让面对她的人很舒服,没法不对她报以微笑。
镇上的孩子和男人们,都喜欢王瑛;女人们则很难说。我的母亲就曾在饭桌上评论她,热情得像不懂分寸。陈凤也和我抱怨过,母亲的好脾气常让她觉得难为情。有一次,麻将散场,镇上性格轻狂的养殖户老罗,当众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她居然不生气,斜视着拍了下人家的膀子,就又笑眯眯的了。这样的韵事频繁发生,就像一日三餐使用的酱油鸡精,是丰富日常生活的调料。等陈凤稍长,学到“打情骂俏”这个词,她简直可以不重样,用“王瑛和XXX打情骂俏”来造一百个句子。
而王瑛对待陈望明的亲热劲儿,就更不用说了。陈望明本来性格内敛,喝高了才像当地男人那样,喜欢用一知半解的见识,喋喋不休地谈论曾国藩、毛泽东、蒋介石、苏联解体、台湾回归等严肃话题。在清醒状态下,他从不多说一句废话,脸上常看不到什么表情变化。
王瑛却绝不含蓄地,在麻将桌、扑克桌、桥牌桌、饭桌、酒桌上,赞美她的丈夫。在家里,她从不避讳儿女,抱他的腰,亲他的脸,摸他的头,吊在他身上,脖子卡着脖子,跟他有说不完的趣话。
等陈凤十二三岁,她一度觉得自己在家显得多余,对父母的亲热反感得要命。某些场合,尤其令陈凤别扭。比如,他俩胳臂焊胳臂,来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事后,陈凤在教师办公室受到了集体刻意的打探和无意的耻笑。
那时,少女陈凤还预料不到,再过十年,自己会对母亲羡慕不已:她是发自身心地热爱男人,而他们也的确喜欢她。这种能力像是出自天然,轻而易举地屏蔽了时代与地理对她的限制。
1999年的夏天,麻将牌友老罗和林叔突然想到,这镇上没有谁比王瑛更适合当老板娘的了。老罗说,他有进货渠道和养殖经验,只要是活物,他都能养,大多养过。月底送走77只牛蛙和20只竹鼠,他正打算去定一批豪猪崽子和一百枚蛇蛋。
3
那时,三十里外的大成桥镇,“建明蛇馆”生意非常火爆。老板胡建明是“宁乡口味蛇”的创始人,可以说,湖南人开始学习广东人,把蛇端上饭桌,是受了胡建明的启蒙。胡建明从1993年开始琢磨做蛇,从一个只能摆放四桌的小餐馆,到拥有一家1300平米的大饭店,只花了短短四年。
建明蛇馆声名大噪,“宁乡口味蛇”被评为“湖南金牌名菜”,录入《中国湘菜大典》。许多学者还以“宁乡口味蛇”申请了研究课题,纷纷来建明蛇馆考察。
关于胡建明的手艺,镇上吃过的煤老板们赞不绝口,但王瑛他们都没去过:实在太贵,1999年,当地猪肉一斤六元,而建明蛇馆最便宜的大王蛇,一斤110块,一条蛇最小的也不止三斤。
这生意,我们镇上还没人开张。事实上,这里依山傍水,湿气很重,野生蛇类有三十余种:大王蛇、乌梢蛇、眼镜蛇、灰鼠蛇、竹叶青、银环蛇、五步蛇、赤链蛇、水蛇,我们从小就能辨认。如今气候变暖,一到七八月,天气更是炎热。人们常从门背面、床底下、沙发缝里、瓷砖角落,发现跋山涉水,爬墙入窗,来蹭空调的野蛇。女人们打扫卫生时,常常吓得尖叫。被搅了午睡的男人们,一次次挑起竹竿把野蛇送出门外或送上砧板。高考后的那个暑假,下午四点,我从漫长的午睡中头脑昏沉地醒来,感觉额头上皮肤凉飕飕的。伸手一摸,才发现一条纤小如2B铅笔的大王蛇横陈着,一动不动,兴许像我一样睡着了。
额头被蛇当凉席,我和陈凤都遇到过。镇上没被蛇咬过的人寥寥无几。人们一在此生存,就学会了对付蛇毒,所以也罕有人因此毙命。人们都说,镇上多蛇,应该叫“蛇镇”。据《宁乡县志》记载,镇上出现过两次万蛇惊现的场景:“成千上万条蛇从回龙山脚草丛中爬出,旋入粟溪河。从粟溪新石桥下至龙船凼的半华里之间,满河都是清一色长约半米、大小均匀的蛇,密密麻麻,无法数清。约半小时之后,群蛇消失在粟溪河两岸草丛中。”
王瑛说,她小时候吃过蛇肉,自己就能杀能剐。但那时,敢尝的人不多。做法上也有讲究。人们像尊重财神、门神、观世音一样尊重灶王爷,地上爬的蛇比洗脚盆还脏,不能上大灶,不能上正席。有谁捉了蛇,就在屋外临时垒几块石头,架起铁锅。蛇头锄掉或剪掉,蛇身用钢钉固定在树上,开膛取出内脏。蛇胆留着泡酒,肝肠可熬粥。接着剥皮。颈部断头处的皮往外翻出一截,拽住,使力往下拉,就得到完整的蛇皮。蛇皮沸水去鳞后,适宜与黄瓜、辣酱、蚝油一起凉拌,爽口又有嚼劲。去皮的蛇身雪白带血,还在砧板上扭动,这时手脚要快,剁成一寸一寸,和油盐辣椒、生姜蒜头一齐扔进煮开的沸水中。焖上锅盖,大火猛煮半点钟。入味,收汁,又辣又鲜,一碗汤肉一身汗,酣畅淋漓。
陈望明顺着妻子,商定了规模、装修、成本、人手安排和可能获取的客源。听着有些复杂,但他想想也没其他更好的出路,最起码,这比当初刚做砌匠方便多了,托人情,送钱物,磕头拜师,全都免了。他规划一番,最后总结道,给湖南人做吃的,不管是蛇,是猫狗,是龙凤,十二生肖和十二生肖以外的,第一便是在“辣”字上做文章。
一个“辣”字,说来简单,做起来有门有道:薄皮青椒,多肉红椒,酸汁剁椒,暴晒的干辣子,先晒后腌的白辣椒,小巧如钢钉却火力惊人的朝天椒辣酱,每种口味迥异,但都对湖南人胃口。辣椒帮助他们抵御湿气,也有益健康。某种程度上说,湘菜的根本不在食材,而在“辣”。这是随便一个湖南人都会想到的。
王瑛翻了黄历,敲定了开张日期:1999年9月9日。三个男人都说,这可真是百年难遇的日子。而说到蛇馆的名字,陈望明提议用老婆的名字命名,老罗、林叔都称好。最后,还是王瑛拍了板——用男人的名字。她觉得一家子的事业,说到底是男人的事业。
4
1999年9月9号,蛇馆如期开张。头两个月,因为缺乏经验,这家人都出了倒霉事。有次陈望明杀完一条眼镜蛇,正蹲在地上剥蛇皮,砍掉的蛇头突然蹦起来朝他眼睛喷了毒液。尽管及时清洗治疗,但他右眼的视力明显差了很多,已看不清两米开外的东西。陈凤的脚踝也被剪下的蛇头袭击过,后来一直留有一块炭黑色的圆形伤疤。王瑛的手背、手腕和食指上,有三处月牙儿形状的小伤口。
但这点代价,添上这家人起早贪黑日复一日的辛劳,在他们的收获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一个季度后,陈望明心里渐渐有了底。开蛇馆这条路,是条好路。老罗的养殖场还没派上用场,他已不必操心蛇源。镇上和乡下的农民为了节省车费,降低风险,连夜把捉到的野蛇送到这里。
至于价格,陈望明卖得比建明蛇馆要低三十块左右一斤,加上他为人谦卑谨慎,乐于听取食客的建议,不断改进掌厨的配方,稳定了本县许多客源。王瑛注重细节,又热情大方。厨房虽传统简陋,但窗台和灶台每天擦洗干净。碗柜是敞开式,调料瓶子一字排开,品牌商标一目了然。新近优惠动态,请人用红纸毛笔写了,贴在玻璃门上:每周一三五,免费提供米酒、花生米、拍黄瓜和一小碟凉拌猪耳朵。带朋友上门,按人头打折。她小施恩惠,招揽了很多回头客。一个季度下来,刨去装修、置装备等大头开支,居然还略有盈余。
等到年底,迎接2000年,龙年新世纪,蛇馆生意特别好做。2001年,蛇年,更加应景。这年正月,陈龙出生,八斤六两,浓眉大眼。客人们向陈望明道喜,羡慕他的运道,纷纷说,看来大小龙年,没有比吃蛇更顺应时运的了。
蛇价涨得飞快,最常见的大王蛇单价最高时卖到一百七。价格贵得越离谱,风气和习俗跟着变动得越快。蛇肉开始进入正席,超越甲鱼,成为判断一户人家是否大方的标准。如果婚宴上出现两种不同做法的蛇肉,人们则会认为新娘嫁入了一户殷实人家。2002年,老罗娶儿媳妇时,陈望明送了八桌口味蛇和啤酒蛇。这档宴席和这件美事,在镇上津津乐道一年有余。等到陈龙过周岁,蛇馆办了一席“全龙宴”,十桌十二道做法不同的蛇肉,包括凉菜都是蛇肉和蔬菜的拼盘。举众哗然。镇上的人们后来说,这一家子的风头都在那时出尽了。
2001年,镇上出现了四家“口味蛇”,而蛇馆已在原先的基础上拓展了青椒焖蛇、啤酒蛇、椒盐蛇、五香卤蛇、酸辣蛇肠、凉拌蛇皮、干锅带皮蛇、蛇肉火锅、龙凤汤(加入当归、党参、枸杞,与老母鸡一起清炖)。显而易见,这些都是从家常菜中获得的灵感:青椒炒肉、啤酒鸭、椒盐排条、五香卤牛肉、酸辣鸡杂、凉拌猪皮、干锅牛蛙。忙碌一天下来,夫妇俩坐在床头一边泡脚,一边捧着计算器盘算当天的进账,攒钱速度之快,常常令他们大吃一惊。
陈凤最愿意回想的,正是那三四年。母亲王瑛常常笑得合不拢嘴,颧骨上泛着发迹的红晕。她喜欢穿大红、水红、玫红、砖红、绛红的贴身连衣裙,夏天穿棉质的,冬天穿毛呢的,过膝和不过膝的都很多。她164的身高在当地算是修长挺拔,发梢微烫了一点儿,散落在胸部,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面对食客和儿女,她脾气十分耐烦,言谈举止轻松自在。
她那时已过了三十岁。操心多了,王瑛眼角也长了笑纹,皮肤总体却变好,眼白也比之前水润清亮。人们夸她,她就背书似的推销自家蛇馆,吃蛇大补的啊,高蛋白,低胆固醇,富含八种氨基酸。补气血,强筋骨,通经络。滋阴壮阳,美容养颜,延年益寿呀——您来我家试试?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来店里,王瑛会开各种玩笑,你们小年轻命好呀,往这儿一坐,整个湖南最好的蛇肉就送到嘴边了,瑛姨我呀,每天可是忙得连放屁的工夫都没有,正打算改行呢。
大家纷纷问,老板娘改行,想干么子呢?
假如瑛姨再年轻十来岁,也像你们这样漂亮,樱桃小嘴水蛇腰,屁股软似棉花包……说不定还可以和你们组团,去东莞、深圳挣轻松钱哦。王瑛说。
姑娘们大笑。旁边的陈凤常常满面绯红,挑开门帘,逃遁而去。
5
陈凤像母亲王瑛一样,是镇上格外引人注目的人物。但母女俩吸引眼球的方式很不一样。
陈凤长得像王瑛,但自小厌弃女人身上的招摇。她走向王瑛的反面,个性非常沉默、骄傲,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样子。这种气质,在小镇熟人社会,显得古怪又不相宜。可是所有人都包容了她。她是小镇第一个考上北大的人,是镇上每个孩子学习的标杆,几乎像个传奇。
2005年,高一暑假,我作为陈凤的好朋友,受王瑛的鼓励,陪陈凤在蛇馆当服务员。每天早十点开门,晚十点关门,来往客人很多,两大圆桌,六小方桌,撤走又摆满,少有空闲。做这份工作,我从未见陈凤对人表现出多余的热情。
有客人招呼她,小凤,火锅加点汤,再拿点胡椒和辣酱来——
陈凤伏在窗户下小方桌上,面前摊着一本英国侦探小说《东方列车谋杀案》。细脖颈支着一颗略扁的椭圆大头,从薄瘦的烟灰色T恤里抻出来。她直起脊背,茫然地张望了一眼,坐着没动:开水在炉子上,辣酱在橱柜里。胡椒?用完了。
说完,她又垂下头,继续破案。
王瑛提着铁壶,笑着从厨房里出来。她做什么事,脸上都带笑。她支开陈凤,打发她去超市买胡椒。陈凤不情愿地起身,临走时小声对王瑛说,你看出来了,我没法服务人的。
没关系,以后让人服务你。王瑛说。
陈凤以为受到了嘲弄,鼻孔发出轻微的冷笑。
王瑛声音陡然大了,你说不定就有这个命呀。很多东西都看命!你看你爸,当初和媒婆急,说他不会追姑娘,娶不到老婆,后来呢,老婆自己追来了呀。
客人们都笑了。握着锅铲的陈望明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嚯嚯”笑岔了气。陈凤尴尬地瞥了我一眼,匆匆走开了。
同学十二年,直到上大学之前,陈凤几乎只接纳了我这一个亲密的朋友。15岁时,她有过一次无疾而终的短暂恋爱,对方是一个物理很好的男孩,拿过全省物理奥林匹克竞赛金牌。可是他并没有帮到她什么。陈凤中考时恰是因物理太弱,以一分之差落榜当地最好的附中,只能去离家很远的一所寄宿制普通中学。陈凤后来陪母亲去交弟弟的一大笔择校费时,想起当年,父母没有一点想给她塞钱补“一分之差”的意思。他们暗示她,那所中学考上大学的几率很小,蛇馆又忙不过来,她留在家里帮忙更好。她要是不喜欢做服务员,可以待在后厨,打打下手,学学厨艺。陈凤起初答应了,可暑假还没结束,她就彻底厌倦了。她清楚自己完全不像母亲,不是当蛇馆老板娘的料。
陈凤有点轻视母亲,她太聒噪,也未免太快乐。她从没见过哪个文化人,——哪个女老师、女医生,哪一点像王瑛。陈凤觉得,这都是她读书少的结果。王瑛一进初中就不读了,她觉得校园里无趣,情愿在校门口看摊卖菜。有些碎嘴婶娘告诉陈凤,少女王瑛站在菜摊前吆喝,就像特级教师站在讲台上讲课,很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2007年,陈望明和王瑛在扩大店面与新建别墅上,发生了分歧。陈望明希望继续向建明蛇馆学习,把小店面做成大饭店。王瑛认为,家里的财力并不能达到那个预期,除非借债。最终,他们放弃了扩大店面,拿出55万,买下镇上通往县城的公路沿线的一块地基,建了一栋气派又时尚的双层别墅。方方面面都很先进,连房梁材质的抗震性都考虑到了——小镇并没有处于地震带上。人们艳羡陈家人,说如果哪天发生地震,大家往陈家别墅跑就对了。
那时,陈凤在文理分科后,在文科班如鱼得水。高三的四次模拟考中,她晋级到超级学霸的行列。高考发榜后,王瑛在谢师宴上感谢了所有人(包括七岁的陈龙,谢谢他每次路过祖宗祠堂时,都记得提醒祖宗们,保佑他姐姐清华北大有得选)。有人问到她的教育方法,她的神情显得无比局促,迟疑了一下,说,幸好陈凤一点不像我咧——
如果倒退一年,陈望明夫妇还会为女儿办一席“全龙宴”。可世事变了,席面上只放一碗通红鲜辣的口味蛇,动筷子的人也不多。吃蛇的火爆持续了五六年后,仿佛一夜之间,遭遇了大雪冰冻。
起先,因蛇肉昂贵,捕蛇者增多,生态遭到破坏,小镇周边村庄都遭了鼠灾:水稻刚抽穗,就被大面积吸了浆;红薯、花生、玉米未成熟,就被断茎刨皮。村民们还从广东买来专业捕蛇笼,笼内放置鹌鹑蛋作诱饵(鹌鹑蛋的气味能吸引周边一百米的蛇),有时一个晚上就能捕获四五条。政府担忧,要不了两年,鼠患猖獗,很多田土只能废弃。
县电视台开始蓝底白字,滚动播放《中华人民共和国陆生野生动物保护法》,并呼吁人们举报“出售野生蛇类的违法行为”。
但镇上无人举报。路过蛇馆的人,经常左耳听着“野生动物保护法”,右耳听着蛇肉“嘁嗞嘁嗞”扑进油锅。
然而,有一天,报纸上刊登了头条:“蛇肉携带多种寄生虫,高温不死,或可致命”。人们口口相传,舆论旋成风暴,重创了每家蛇馆。好事者们用米糊刷了恶心的寄生虫剪报,贴在蛇馆“欢迎光临”的红字上面。他们还把剪报贴在电线杆上,图文并茂的“老军医治性病”的旁边,制造出更加惊悚的效果。
在这场寄生虫风暴中,小蛇馆更是接连关门,改卖螺蛳、酱板鸭和常德米粉。至2015年,局面又恢复如1999年,方圆百里只留下建明蛇馆和王瑛家的蛇馆。
6
我猜想,陈凤在北京的生活可能过得寂寞孤苦,所以临近毕业,就通过教会(她大一下学期开始,每周日都去参加聚会),嫁入当地一户彬彬有礼的基督教家庭。她信仰很虔诚,婚后还养成了手抄《圣经》的习惯。一本手工牛皮本,一年就抄完170多页,八只黄铜护角磨得溜光。这是我送她的结婚礼物,说好是用来写孕期日记的,没想到成了《圣经》手抄本。
陈凤不太提起家人,发的日常朋友圈也多是与上帝的对话。似乎上帝才是她在北京有缘结识的家人。
在公婆面前,陈凤谨慎而简洁地交代父母的行当:“开餐馆的,做点家常炒菜,重油重辣的。”她从不提“蛇”。父母来北京参加婚礼,她再三强调,在婆家人这里提“蛇”,相当于在回族婶娘那里提“猪”。她感到自己的历史不太干净。在小镇时,她没觉得那些东西令人羞耻,到了外面,到了北京,到了公婆教授这里,它们就变得难以启齿,得躲躲藏藏。她差点想不起,当初蛇馆给她父母带来过怎样的风光。那几乎是他们存活于世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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