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正确答案代表什么生肖

故事:表白暗恋多年的总裁被拒,我伤心欲放弃,他却主动追来示爱,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每天读点故事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后妈正确答案代表什么生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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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哎,添哥,那不会是你新小妈吧?这身材够辣啊!”

祁添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正在跟几个狐朋狗友推杯换盏。

小妈?

他嗤笑一声转过身,心想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脸,死乞白赖地往老头子身边凑。

不远处,女人似乎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被几个毛头小子评头论足,正笑容优雅地跟人碰杯,垂下的头发正好挡住了她的侧脸。

祁添举着酒杯摇头晃脑,“你们这就少见多怪了不是,这就叫身材好?那你们是没见过身材好的。”

他轻轻合上眼睛,脑海里立马浮现了一个女人穿着他的白衬衫,赤脚踩在毛绒地毯上的场景……

至少得是她那样的,才能算身材好。

“哎呦喂。”旁边几人立马阴阳怪气地起哄起来。

祁添笑着踹了一脚,又将视线投向不远处。老头子正执起对面女人的纤纤玉手,弯腰在上面印了一吻。

“想占便宜还拐弯抹角的,这么大年纪了还搞人家老外那一套,真不害臊!”

祁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老头子越是如鱼得水,他就越想捣乱。

他走过去,故意喊了一声:“小妈?”

字正腔圆,落地有声。

祁广正愣了一瞬,脸在瞬间垮了下来。旁边几人哪有不知道祁添这个混不吝的,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女人终于转过脸来——过于精致好看的面庞……刚才还在祁添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面庞。

“怎么是你?”祁添不可置信道。

“小祁总,晚上好啊。”肖遥得体地朝他点了点头,仿佛根本没听见刚才那句充满了羞辱意味的话。

祁添呆了半晌,恼怒和愤恨逐渐爬满脸庞,“你这是什么意思?”

祁广正咬着后槽牙,额上青筋毕露,“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小兔崽子,还不给我滚蛋!”

但祁添动也没动,他看着肖遥说道,“我以为你不是这种人。”

肖遥依旧微笑着,看向他的眼神礼貌而疏离。

祁添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点不自然的神情——然而只是徒劳。一秒,两秒,三秒……祁添扔下杯子,猛地转身而出。

他想不通。

为什么一个小时前还在办公室里跟他表白,被拒绝了眼眶通红的人,转头就出现在这里。

笑容满面左右逢源,还跟老头子那么亲昵。

难不成拿不下他,真要当他的后妈?

——祁添又想起了个把小时前的场景。

那时肖遥跟他聊完工作上的事情,忽的来了一句:“还有一件事,我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你说。”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祁添整整消化了两分钟,才理解肖遥说的“在一起”是指谈恋爱,他震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什么玩意儿?不不不了!”

肖遥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可她临出门前,祁添分明看见了她红彤彤的双眼。

肖遥走后,祁添坐立难安,越想越忐忑,思考许久后,他给肖遥打了个电话,准备补上一句对不起。

他以为自己仁至义尽了,可对面却传来肖遥温柔冷静的声音。

“你可能想多了,我想跟你在一起,是希望你能把合作机会给我们公司,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找别人。”

2

也可以……找别人?

祁添本以为肖遥是碍着面子故意这么说。

要知道,人肖遥是谁啊!

年纪轻轻的创意公司总经理,高学历高颜值高智商,简直就是年少有为这个词最完美的代言人!

现在,她跟人表白被拒了,关键拒绝她的人还是祁添。

祁添自己都觉得,肖遥找补一下太正常了!

可是看目前情况,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肖遥……她居然真能干出用感情换事业的事。

祁添越想越生气,他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耍了不说,还白白浪费了愧疚情绪。

他再也不想看见这个水性杨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了!

但肖遥对他的愤怒一无所知,又或者是知道了,但根本不在意。第二天,又如常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

“看见门上写的东西没?”

红木门上空无一物,肖遥道:“没有。”

“肖、总、不、得、入、内。”祁添指着虚空一字一顿道,“这是‘皇帝的告示’,聪明的人都能看见。”

肖遥脸色不变,掩唇笑了笑,“小祁总还真是有童心啊。”

一句话又把祁添气炸毛了,靠,这是在骂他幼稚吧,是的吧,是的吧?以为拐弯抹角他就听不懂了吗!

趁祁添语塞的片刻里,肖遥自顾自地走进办公室坐了下来,“上次的报表,我得跟你……”

祁添打断她公事公办的声音,“这还需要跟我谈吗,你拿下我爸,什么不是你说了算。”

肖遥终于从文件里抬起头,静静注视着他。

“我们肖总要是放古代,这身上肯定得挂块牌子,”祁添冷笑一声,“上面就写着‘卖身不卖艺’,一样赚大钱。”

这句话就有些难听了。

但肖遥只是淡定地纠正道:“我并没有因为工作,和任何人发生关系。”

“你觉得我相信吗?”

肖遥跟着站了起来,“我想提醒你一下,小祁总,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是非常不专业的行为。”

祁添的火气噌得上来了,他刚想说你还好意思来找我谈工作,却因为一口气喘岔了,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如果你继续对我冷嘲热讽,我只能去找肖总,让他换一个人跟我对接了。”肖遥掀起嘴角,又露出了招牌微笑,“还有,我刚才说的话……信不信,随你。”

祁添咳得脸通红。他知道这样实在丢人,更丢了气势,但他压根停不下来!

眼前的肖遥却是完美的。

妆发完美,表情完美,什么都完美……跟他的狼狈对比起来,就更显得面目可憎。

祁添挥手让她滚,肖遥却缓缓走了过来,从包里拿出一支喷雾,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注意身体,小祁总。”语气诚挚,表情关切。

祁添心里却更堵了,肖遥上辈子一定是变色龙吧?永远披着虚假的外壳,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肖遥走后,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祁添抓起桌上的喷雾就要往垃圾桶投,却忽然看见上面的黑字写着:润喉止咳,缓解咽喉肿痛。

他的手在空中悬停了几秒。

祁添拧开盖子,往嘴里呲了一下。冰凉的水雾散开,喉咙居然立竿见影地舒适了不少。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祁添哼了一声道,谁知道这支喷雾原本是给谁准备的,说不定还是别的男人送给她的。

肖遥借花献佛罢了。

3

祁小少爷自认是心如磐石的人,之所以这么生肖遥的气,完全是因为脸皮这么厚的女人实在少见。

人在得知了有个喜欢自己很久的人后,总会下意识地在这人面前表现得好一点,祁添也不例外。

但肖遥自打跟他告过白后,冷漠得就跟不认识他一样。

倒显得他自作多情了。

祁添气不过,干脆喊上几个狐朋狗友,约定好去老地方消磨消磨。

当晚,他穿着骚包的花衬衫,戴着大金属链子,大摇大摆地推开了酒吧的门,走向了常去的卡座。

然而,祁添屁股还没坐稳,对面的位置上就传来了激动的声音:“添哥,是你小妈哎!”

“去你的!”祁添脱口而出道,“谁小妈?你他妈才有小妈呢!”

提起这他就来气。

“……就上次那女的啊,她来了好一会儿了。不信你回头看看。”

祁添转头望向身后,惹得他一肚子闷气的女人此刻就坐在那里,和他的直线距离不过五米。

她依旧穿着白色的通勤套装,头发整齐地绾在脑后,优雅又端庄。

——怎么看都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但是她手里拿着酒杯,正和几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有说有笑。

“你瞅瞅那个秃驴,眼珠子都快掉了。”

祁添听见声音转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说话的人,后者被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怵得慌,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你看我干吗,你看她裙子都快到大腿根了,还穿着丝袜,领口开那么低,不就是勾引男人的吗?”

祁添转着手里的杯子,“你知道她是谁吗?”

“肯定是出来捞的呗。”

“捞个屁,”祁添爆粗口道,“人家是天源的总经理,出来捞?给你捞尸差不多。”

对面的男人脸色变了又变,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这么牛,还来这里干什么……”

祁添没说话。

他也想知道,肖遥来这里干什么?

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总不能说是来工作的吧?

祁添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秃头男人将手指搭在肖遥的小臂上,指腹还摩挲了两下。

肖遥冷静地将手抽了出来,祁添只能看见她微笑着说了些什么,然后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秃头男人远远地跟他对上了。

那是一张油腻又猥琐的脸,祁添翻了个白眼,率先移开视线。

摇骰子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但这回,祁添还没来得及报出个数字,对面的小寸头忽然脸色一变,表情奇怪地压低了声音。

“我好像发现了不太对劲的东西,那桌有个人,往刚才那个女人的杯子里倒东西哎……”

祁添的手瞬间停住了,“什么?”

小寸头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刚才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然后倒了进去。”

小寸头正准备补充一句,我们还是不要狗拿耗子了,就见祁添猛地踢开椅子,大步往卫生间走去。

4

肖遥走出来的时候,就见一个造型极其骚包的男人倚在门边抽烟。

“好巧,小祁总,又见面了。”

祁添按灭烟头,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不巧,我等的就是你,你来这干吗的?”

肖遥并不打算骗他,“来谈合作。”

祁添觉得,自己要是再信她,脑子多少得有点问题。

“好了你也别编了,我实话跟你说吧,刚才有孙子往你酒里倒东西,你别回去了,直接走吧。”

哪怕是听到这样的事情,肖遥的表情依旧淡定。

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而祁添的行为完全是多此一举一样。

“你别不信,”祁添烦躁地抓抓头发,“像我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旁人都不一定跟你说。”

“我知道,”肖遥终于开口说话了,“谢谢你。”

就算没有祁添,她也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从秃头男人提出要来酒吧快活一下开始,肖遥心里就满是不适了。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需要点头哈腰才能维持合作关系的小女生了。

为了卖对方一个面子,肖遥才没有直接拒绝。但老男人居然还想对她动手动脚。

看来,这人异样蠢笨。

难道他不知道,地位高到一定程度的女人,不管有多年轻貌美,都不是随便动得了的了吗?

肖遥回卡座拎包的时候,果然有人端着酒过来。

“肖总耽搁这么长时间,得自罚一杯才够诚意啊。”

“对不起,”肖遥笑笑,“我怀孕了,不能喝太多。”

祁添正巧走在她后面,听见这句话,差点摔个狗吃屎。

“怀孕了?”一桌男人瞳孔地震。

“谁的?没听说肖总结婚啊。”

祁添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肖遥的手指了过来,“他的。”

这回瞳孔地震的不止一桌人了。

肖遥说自己要先走一步,就挽着祁添的手出了酒吧的大门,冷风迎面扑来,吹得祁添浑身一激灵。

什么玩意,他怎么就跟肖遥一起走了?

“又耍我呢?”他气愤地甩开肖遥的手,“你怀了谁的孩子,你再说一遍,我碰都没碰过你,就想讹我?”

肖遥这人真是蔫坏,不但想骗他感情,居然还想诓他当接盘侠!

“我随口说的,”肖遥看他生气了,解释道,“要是冒犯到你了,我跟你道歉。”

祁添哼了一声没说话。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时沉默无言。

旁边有人路过,不小心撞到了肖遥,也许是酒劲慢慢上来了,她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祁添面上满是不耐烦,伸手扶了一把,“你个子也够高了吧,天天还跟踩高跷一样,你不累啊?”

“累。”肖遥叹口气,点了点头。

祁添愣了愣,“……你不会真上头了吧?”

这么久以来,这可是他第一次从肖遥口中听到“累”这个字。

肖遥没有回答,她垂着头,脸颊红红的。

这一刻,祁添破天荒地觉得,再强势的女人——哪怕是肖遥这样的女金刚,也会有惹人怜爱的时刻。

比如说,现在。

偏偏他又最喜欢自诩绅士,于是尽管之前对肖遥有诸多不满,祁添还是把她送回了家。

但酒精上头的女人简直太难搞了!

你让她往东她往西,你让她坐下她偏站着。

祁添把人撂在沙发上,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就见肖遥泫然欲泣,摸着平坦的小腹,语气委屈。

“宝宝,爸爸不要我们了。”

祁添直接暴走,“你有没有搞错?”

但还没走几步,就被肖遥抱住了。

祁添假模假样地推了两下,才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那什么,是你自己要抱我的啊。”

然后他缓慢地抬起手,拍了拍肖遥的肩。

肖遥只老实了几秒,就不再满足于这样的接触。她在祁添的肩窝一通乱拱,然后一口亲在了他喉结上。

“你你你,”祁添捂住被她啃到的地方,“你不要沾点酒就耍流氓啊!女人当流氓也是犯法的!”

肖遥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祁添整个人就像蒸笼里的螃蟹一样。

这不是他头一回跟醉醺醺的肖遥过招了,但怎么还是这么难缠!

上次公司团建,也不知道老头子抽了什么风,非说要和别的公司交流感情,于是祁添第一次见到了肖遥。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

她轻而易举地就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但身份又让每个想要搭讪的人望而却步。

祁广正介绍她跟祁添认识,“人家小肖只比你大三岁,都甩开你十万八千里了,你什么时候能像小肖一样优秀,我就能闭眼了。”

“我怎么能让你闭眼呢?”祁添吊儿郎当道。

祁广正骂他没出息,肖遥也只是在旁边淡淡地笑了笑。

相识的第一面就如此跌份,因此祁添从没想过,肖遥有一天会跟他告白……所以,他那时的震惊也可想而知。

团建那天,其实还发生了另一个小插曲。

祁添嗨完回房,冷不丁看走廊里蹲着个黑乎乎的影子,他走到面前才认出,这就是刚才优雅万分的白天鹅——肖总。

只不过此时的她脸上泛着酡红,眼神迷离,水色氤氲。

“你这是喝了多少?”

肖遥伸出了一根手指晃了晃。

“一斤?”

“一瓶。”

祁添:“……”他担心肖遥醉得找不到锁孔,好心地帮她开了门。

但这人进去后,却迟迟不松开他的袖子,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我见过你的。”

祁添想把她的手拿开,但她却意外扣得死死的,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不知过去多久,肖遥眨眨眼睛,“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啊,你不要吐我身上!我衣服很贵的!”

祁添一个头两个大。

他找不到肖遥的衣服,只能从对面的房间里拿了一件自己的白衬衫,然后一把将她推进了卫生间。

好在肖遥并没有被花洒淹死,还知道穿着衣服走出来。

但只是那匆匆一眼,祁添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他再也不敢在肖遥房间里多呆一秒,几乎像逃跑似的夺门而出。

可那天梦里,不对劲的情节忽然多了起来……

6

自尴尬的那晚之后,祁添有段时间没在公司见过肖遥了。

但只要一想到她见异思迁、及时止损的性格,祁添又觉得,八成是老头子那边也没戏,她又打算找下家了。

“谁遇到她算谁倒霉。”祁添在心里偷偷地想。

但见不到肖遥,不代表听不到她的消息。

吃饭的时候,祁添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戳到了老头子,害得他长吁短叹:“唉,小肖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就不是我的呢!”

“呵,你也知道自己的年纪能当人家爹了啊,那你还跟她勾勾搭搭的。”

祁广正气得把筷子丢了过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对小肖那是长辈对晚辈的照拂。”

“是……”祁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白眼,“可不是照拂吗,都恨不得把公司送出去了吧?”

“我恨不得把你打包送出去!你知道这次合作,天源给咱们让利多少吗?”

让利?祁添不屑一顾。

就肖遥这种视财如命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

“我让你看的合同你又没看!也不知道小肖怎么就看得起你,指名道姓要让你跟她对接。”祁广正越说越来气。

祁添的头慢慢转了过来,“你说什么,她指明要让我来的?”

可是肖遥在他面前,明明就是一副“再不好好干,我马上就换人”的表情,眼神里更是充满了“你行不行,不行就滚”的质问。

“你呀,别整天不着调的,多跟着小肖学学。”祁广正长叹了一口气。

但祁添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这些。

“所以肖遥每次来公司,不是来跟你交流感情的?”

这次,祁广正把仅剩的一只筷子也丢了过来。

祁添没有躲,他在用贫瘠的智商思考一个复杂的问题,肖遥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每次他阴阳怪气地嘲讽肖遥口味刁钻,连老头子的主意都打时,肖遥从来没有反驳过,以至于祁添一直以为她是心虚。

还有让利的事,肖遥真的干得出来?

那她图什么呢?

7

祁添一根筋惯了,总想找肖遥问个明白。

但肖遥似乎忙得厉害,就连祁添给她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来谈合同细节,她都是在几个小时后才回复。

“请跟我秘书谈。”

祁添:“……”

不见拉倒。

但他没想到,他和肖遥连个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关于他俩的绯闻却传了个遍。

而且还越来越夸张,传到他耳朵里时,简直不堪入耳。

再加上老头子最近总对他吹胡子瞪眼,祁添在心里猜测,八成就是这个原因!

“给你十分钟时间收拾,跟我出去吃饭。”

下班前,祁广正推开门严肃道。

“哎呦喂,”祁添习惯性嘴贫,“俩大老爷们一起吃什么饭。”

但祁广正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摔门而去。

祁添墨迹了半个多小时,才姗姗来迟。他门都没推开,就开始抱怨:“老头,你搞什么啊……”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包间里坐着的,不止有祁广正,还有肖遥。

她面露尴尬,鲜少有这么绷不住完美表情的时刻。

“小兔崽子,你给我跪下!”

祁添一头雾水,“跟我说话呢?”

“这屋里还有第四个人?”祁广正怒气冲冲道,随即反应过来,又赶紧改口,“这屋里还有第五个人吗?!”

“什么四个五个人的?”

“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祁广正难以启齿又不得不启齿道。

“叔叔,我跟您解释过了,我真的没有怀孕。”肖遥的耳尖有些泛红。

当时随口说的一句话,谁能想到居然传进了祁广正耳朵里呢?

祁添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合着是在这给他摆鸿门宴呢?

“小肖!”祁广正严肃地打断她,“你不要替他说话了,他今天要不给个交代,我替你把他的腿打断!”

肖遥无奈地看了祁添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你看,我努力解释了,他根本不听。

这本该是个百口莫辩的煎熬时刻,祁添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哎,肖遥很少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啊。

不是爱端着吗,看你还怎么端?

于是祁添没承认也没否认,顺水推舟道:“老头,你想怎样,直说吧。”

“做了事就要负责!小肖啊……”祁广正转头向肖遥,“就是委屈你了,祁添人虽然蠢了点,但还是不坏的。”

肖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你要是嫌他拿不出手,结了婚就让他当家庭主夫,反正他生意头脑也比不上你。”祁广正几句话将儿子的后半生安排得妥妥的。

“我看看有没有大龄培训班,能送他去学学烹饪育儿什么的,以后让你省点事。”

“爸?”祁添终于忍不住了,“你是我爸吧?”

“我不想当你爸。”

肖遥的表情变幻莫测,每次刚想说什么,就被祁广正挥挥手堵了回去。

难得看她这么吃瘪,祁添使劲忍了忍,还是没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老头,她真没怀孕。”

谁知道下一秒就有筷子擦着发顶飞了过去,砰的砸在地上,“你还是人吗,啊,你还是人吗!”

祁添:“……”

8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也永远叫不醒一个无比自信自己即将抱孙子的老男人。

一顿饭吃完,祁广正特地交代祁添,务必要把肖遥送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

“哎,都说了送你,”祁添打断她,“你刚才好像又跟老头子喝了一杯吧?走着走着就该飘了。”

“随你。”肖遥道。

她跟祁添说,自己明天去就体检,到时候把体检报告给祁总,他总该相信了。

“老头子就这样,他说白的是黑的,那白的就是黑的。”

这对祁添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烦恼的大问题,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喂,我问你,”他踢着路边的石头,“老头说你跟我们公司合作,根本赚不到多少,而且你压根没必要亲自跑,还来跟我这个半吊子对接……”

肖遥的身形慢慢顿住,“你想说什么。”

“我这些天总想到你之前跟我表白的话,哎,你先别急着走!我就是搞不懂,你当时的目的,真是搞定我,谈下合作?”

肖遥没答话,祁添就凑到了她脸前,怎么看都贱兮兮的。

“又开始上头了?”

“我说了,我是为了合作更加方便,你不答应,我也可以找别人。”

“所以你找了吗?”祁添追问。

“……找不找用不着跟你说吧?”

祁添耸耸肩,“那倒也是。”

其实刚从肖遥嘴里听到那句“我也可以找别人”,转头又看见她和老头子举止亲密时,祁添确实是愤怒的。

这种愤怒一半是来源于被耍了的难堪,另一半……

唉,是的。团建时的一次照面后,他很快就发现,有一些不太好的兆头出现了。

——肖遥在他的梦里出现得太频繁了。

越是了解这个女人,祁添就越想把那些危险的想法从苗头扼杀。可是他尝试了多少次,就失败了多少次。

他承认自己多少是有点见色起意的……

不过,老头子说得对,肖遥比他强太多了。

他不过是个游戏人间的富二代,就连初恋也吐槽过他,除了一点臭钱什么都没有。

肖遥能看上他就怪了。

——哎,但怪事就发生了,肖遥居然跟他表白了!

祁添现在是越想越后悔。老天爷卖不卖后悔药,让他重新选择一次多好。

那他就算一脚踏进鱼塘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肯定是塘里最帅的那条鱼。

祁添说是护送肖遥回家,实则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

肖遥开门的时候,果然已经有了醉态,她问祁添:“你是不是对我挺无语的?”

“啊?”。

“算了,”肖遥冷冷道,“你回吧。”

祁添这才意识到,他这一路好像都没怎么讲话。

肖遥下了逐客令就要关门。但事实证明,人不能太高傲,至少头不能抬太高,否则就看不见脚下的台阶。

还好祁添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不能喝下次就一口都别喝,路都走不稳了吧?”

“没有我走不稳的路……”

“行行行。”跟一个醉鬼没什么好争的。

祁添弯腰,主动帮她拿玄关处的拖鞋。但这一抬头,却看见了一个透明的药箱,里面整齐地放着肖遥曾在办公室里给他的喷雾。

“你嗓子不好?”祁添问。

“没有。”

“那这是?”

肖遥试图让混沌的脑袋保持清醒,她抱起药箱,跌跌撞撞地锁进了柜子里。

祁添的目光陡然深沉。

他的嗓子常年不太好,身边的人都知道。

而肖遥这个藏东西的动作,多少就有些欲盖弥彰了……他要是再察觉不到什么,那就是真傻了。

9

祁广正发现,自从把肖遥拉来吃了一顿饭后,祁添的工作态度简直发生了180°的转变。

开会不吊儿郎当了,经手的文件开始仔细看了,偶尔还能帮忙不过来的翻译代开个跨国会议。

这正经的样子,简直不像他祁广正的儿子。

虽然得知了肖遥并没有怀孕的准确消息后,祁广正没少失落,但看到儿子终于笨鸟起飞了,欣慰的感觉很快盖过了其他情绪。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年轻嘛,总归能怀上的。

祁添听了他这番话后,气叹得跟烧开的蒸汽水壶一样,“你以为生孩子是买咖啡呢?法治社会,又不带霸王硬上弓的。”

“谁让你硬上弓了,你倒是去追啊!我天天看一群人围着小肖转,我都替你急得慌。”

“呦,你要是年轻个二三十岁,可不得自己上了?”

“滚!”

祁添答了句“得嘞”,带上门就走。

他确实应该采取点行动了。

虽然俗话说得好,敌不动我不动,但肖遥这人太特别,他要是再不动动,估计老死都等不到“敌动”了。

祁添的计划第一步,是从超市里买了一大包东西。

他特别塞了几盒巧克力——酒心的。

肖遥开门时还很诧异,“你来干什么?”

“这不有几天没见了,我怕肖总忘了我们公司的项目,特地来打点打点。”

“……真的假的?那你进来吧。”

祁添进门后,肖遥立马拐进了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鼻梁上就多了一副框架镜。

“哎,我印象里你不近视吧?”祁添问。

肖遥别过了头,“哦,刚卸了妆。”

她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到有双手伸了过来,祁添笑嘻嘻地摘掉了她的眼镜,“眼睛这么漂亮,干嘛要挡着?”

肖遥抿了抿唇,再次往后坐了一点。

祁添轻笑,呼啦啦把买的东西全倒了出来,还贴心地剥开了巧克力的纸。

“你到底想干吗?”

“我真是想拉拢合作伙伴,”祁添又把巧克力往前送了送,“喊‘狼来了’的小孩还有三次机会呢,你不会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肖遥犹豫地看了他几秒,最终接了过来。

接下里的时间里,祁添就像一个滔滔不绝的演说家。

他还拿出了一瓶所谓的世界上最特别的果汁,肖遥只抿了一口,就警觉地皱起了眉,“我怎么觉得有酒味?”

“怎么可能,这是果汁!我会骗你吗?”

就这样,他一通巧舌如簧下来,肖遥的眼睛很快变得水濛濛。

祁添这才开始切入正题,“肖总,你吃了我这么多东西,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说。”肖遥的脑袋已经不太清醒。

“你——之前跟我表白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肖遥警戒意识尚存,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只是摇头,唇却抿得死死的。

祁添试探着站起来,“那我走了?”

肖遥头摇得更厉害了。

“不走也行,除非你说实话。”

肖遥低下了头,发丝也垂着。她半天都没说一句话,就像睡着了一样。

看来今天的计划根本行不通!

祁添于心不忍,“好了好了,不逼你了。”

但几乎与此同时,低低的抽噎声响了起来,“我不想说实话……”

“为什么?”

“因为你又不喜欢我……我每次喝醉都不会断片,我记得我抱你了,我甚至要亲你,但你什么反应都没有……”

肖遥的语气有些挫败,混上哭腔,听起来有些软绵绵的委屈。

“我对你来说,一点魅力也没有。”她道。

似乎艰难的话说出了口后,其他事情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肖遥甚至主动讲起了她告白时所谓的“喜欢了很久”是有多久。

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压根抵挡不住酒桌上几个猥琐男人的你来我往,是祁添绅士地帮她解了围。

肖遥始终记得他递过来的那杯温开水,还有他微笑时温柔的眼睛。

“啊……我居然不记得了。”祁添听她说完,挠了挠头,随即又笑得见牙不见眼,“早说嘛。”

他抹了抹肖遥的眼泪,“别哭了,来,让哥哥抱抱。”

他已经能想到第二天肖遥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会有多么的震惊与慌乱,而回想起这十几分钟又有多羞愤欲绝。

不过没关系。

等到那时候,他哄的就是自己的女朋友了。

表白暗恋多年的总裁被拒,我伤心欲放弃,他却主动追来示爱

——人对自己的女朋友使点绿茶的小手段,谁又能说,这是错的呢?(原标题:《慢慢来会比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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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正确答案代表什么生肖2

张伟

近日,“纪念徐咏青诞辰140周年”绘画文献展在他曾学习、生活的上海徐家汇举行,展览涉及水彩画、月份牌画、素描写生和照片文献等等。从土山湾画馆走出的徐咏青(1880-1953),被誉为“中国水彩画第一人”。但在过去很长时间,他的名字多见于各类美术史著作,而他的绘画作品面貌却甚为少见。而此次展览让公众看到了徐咏青在水彩画以外的成就,本文主要就徐咏青和月份牌的创作略作铺陈。

主办方在展览开幕当天,还邀请相关学者与画家在徐家汇源游客中心二楼进行了研讨座谈。

民国初年的徐咏青(1880-1953)

严格说起来,徐咏青不能说是一个月份牌画家,或者至少,不仅仅是一个月份牌画家。他之所以闯入月份牌画这一领域,完全是因缘际会,时局所致;他和其他月份牌画家还有一个区别就是,他是科班出身,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是近代中国最早的美术学校——土山湾画馆培养出的杰出画家。

徐咏青本姓范,出生于1880年。松江泗泾人。他自幼失去父母,由继母和祖母带大。后被送入位于上海徐家汇的土山湾孤儿工艺院,先在慈云小学读书,1893年正式进入隶属于孤儿院的画馆随刘德斋学画。在画馆当学徒时他使用的是“王永青”这个名字。孤儿院有替孤儿改名的先例,但一般并不会替人改姓,所以这个“王”姓,不知源于何因,不知是否是他祖母的姓?徐咏青光绪十九年(1893)正月进画馆学画,二十四年(1898)正月满师,为时整整五年。当时画馆的学制一般为四年,如表现良好,则加学一年水彩,如天赋出色,则再延长一年,加学油画。但资质差的,也有仅学四年素描就让毕业的。徐咏青在画馆学习时,由于天资聪慧又刻苦努力,故成绩出众,门门课都出类拔萃,被公认为画馆中绘画水平最高,故能享受特例,提早满师。

徐咏青是画馆主任刘德斋最为喜爱的学生,刘曾屡屡为他单独讲课;在画馆历年的诸项科目考试中,如画真人稿(人物写生)、临石膏像、临五色花鸟画、花卉写生、书法等,他几乎每项都考第一,因此而屡获奖励。1896年,徐咏青进画馆不满四年即开始学油画,次年三月,刘德斋又亲自安排画馆油画水平最高的老师王安德向他单独传授油画技法。1898年徐咏青满师后,因绘画成绩好,得以和王安德等一起成为画馆中有资格对外承接油画定单的少数几人之一,刘德斋为报王安德的倾心教育之情,还自己掏出两块银元表示酬谢。1912年4月,刘德斋70岁生日,画馆在龙华百步桥为其祝寿,徐咏青以老学生的身份特地赶来为老师祝寿,并留下了一张非常珍贵的祝寿合影。三个月后,刘德斋就因病辞世了,这张照片,很可能是这对师生唯一的一次合影。刘德斋和徐咏青堪称土山湾画馆中的师徒双子星座:他们一个是画馆承前继后的关键人物,一个则是众多学生中声誉最隆的杰出代表。

1892年《古史像解》插图,刘德斋绘《训蒙图》

土山湾旧照片

光绪二十四年(1898)正月初八,徐咏青满师毕业,两天后就是他的结婚吉日。因为他的孤儿身份,按当时比较普遍的习惯,他成了一名招女婿,入赘的女家姓徐。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并取得女家同意之后,他为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徐宗范。徐,是女方姓,以徐为姓即明确了其入赘女婿的身份;而范,自然喻意自己的本姓,范字前面加一“宗”字,则以示自己不忘根本。他又为自己取字坪生,喻一生平安妥帖之意。结婚以后他改名徐咏青,姓是女家姓,名是自家名,所生子女则都姓徐,以遵循自己对女家的承诺;然而以后徐咏青又把自己和外室所生儿子改为范姓,显然他的心中并不能忘却自己是范家之后。

徐咏青1898年毕业后,在画馆整整服务了七年。1905年,他离开土山湾进商务印书馆,从事美术工作。徐咏青敢于走向社会独身打天下,自有其过人本领作支撑。画馆培养人才的一个弊端是注重描摹而缺少创造,技巧可以非常娴熟,而自己的东西却比较缺乏。画馆有很多这样的学生,让他临摹,画作栩栩如生,但一旦脱离了样本就束手无策了。徐咏青是一个例外,他既有精湛的临摹技巧,又有出众的创作才能,堪称全能型的画家。据商务印书馆人事档案载:徐咏青是1905年5月经沈季芳介绍进入商务印书馆的,在图画部任职,月薪三十元,主要工作是从事封面和插图的绘制。徐咏青曾数度进出“商务”,具体年月已很难考证。有时间可考的是1913年7月16日徐咏青曾再度入馆,这次介绍人是庄百俞。他仍在图画部任职,只工作半天,但月薪加到了八十元,且到9月,又加了二十元,也即月薪达到了一百元,这在当时已堪称高薪了,和徐咏青当时的名望也是相符的。1914年3月起徐咏青在“商务”开始“全日办事”,这年6月他到上海图书公司办事,10月再回图画部,1915年2月到印刷所,1915年7月辞职。但我们从张元济日记中我们还可以得知,“商务”在1917年还曾再度招徐咏青入馆,负责石印技术的教学和月份牌画的推广事务。当时,月份牌的印制已经成为“商务”的一桩很大业务,而其时印刷工艺普遍采用石印工艺,能熟练掌握从绘石到印制这全套石印工艺的人非常稀缺。徐咏青早年在土山湾学徒期间接触过石印工艺,自己又是学画的,两者结合,可谓实属难得。张元济在1917年2月22日的日记中记道:“用徐永青,给坐薪若干外,论件包工”,原因是“绘图落石人不敷”(注:《张元济日记》,商务印书馆2018年1月)。这年12月1日,张元济在日记中又提到徐永清:“函伯训、梦旦,拟加徐薪水,令教学生,帮办图画部。”很显然,在“商务”早期业务的绘图、印刷方面,徐咏青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才,以致馆方屡屡给他增加薪水,予以奖励。

1912年4月,土山湾画馆掌门人刘必振修士和画馆新、老学生合影于龙华百步桥,中坐撑手杖着长衫者即为70寿翁刘必振,旁边拿帽者为安敬斋,后排右一戴圆帽者为其得意门生徐咏青

徐咏青得以加入商务印书馆从事美术工作,绝非因为只凭着毕业于土山湾画馆这个招牌,他是有实力的,而且拿出了真材实料才顺利过关的。我们先来看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中学铅笔习画帖》这套书。这套习画帖共6册,循序渐进,非常适合当作绘画教材,也完全能够作为自学范本,故十分畅销。光绪三十二年正月,即1906年2月初版,署名“商务印书馆”编辑、发行,至三十三年十月,即1907年11月已经五印,民国元年五月十印,民国十八年六月二十三印,其销售之旺,在“商务”出版物中完全可以算作佼佼者了。

《中学铅笔习画帖》一套六本,光绪三十二年正月(1906年2月)商务印书馆初版】

这套畅销书的编者署名为“商务印书馆”,其实真正的编者即徐咏青。从这套书中的范画来看,全部都是西画,可以看出一定出自经过严格西画训练的画家之手;而且,我们如果将此套教学用书和土山湾画馆当年的教材《绘画浅说》和《铅笔习画帖》作一番比较,两者的承继关系可说一目了然。这完全符合徐咏青的身份,而在当时的商务印书馆则根本找不出完全符合这种条件的第二人。徐咏青1905年5月加入商务印书馆,在图画部工作,而这套习画帖出版于1906年2月,也即他入职“商务”的第九个月,这也完全符合一般出版物从写作到审稿,再到编辑、印刷,直至出版的所需时间流程。笔者分析,这套书应该是徐咏青进商务印书馆的“投名状”,因其当时名头不大,故“商务”未让他署名;而此书“销售之旺”让双方都未能预料,这很可能导致了徐以后的出走,也埋下了徐日后再进“商务”时月薪直加到百元之数的伏笔,这在当时绝对是一般人望之弥高的高薪了。

徐咏青进入商务印书馆后,主要做了两件事,并且做得都非常出色,可谓功绩卓著,开创了一代清新之风。一是为大众美术正名,大力提倡美术为工商服务。早在土山湾画馆期间,徐咏青就为很多教堂和私人订制画过很多画,在他心目中,美术就是为人服务的,更是谋生的一种技能,而绝非只是孤芳自赏,陶冶性情这样的风雅之举。这种信念,在他脑海里可谓根深蒂固,并且在各种场合都有过阐述。1918年,他曾以教务长的身份在中华美术学校作过一次讲演,开宗明义地表示:“不佞今天与诸君乃相见第一日也,是不可不有一言以相告于诸君。诸君知本校之宗旨乎?本校之宗旨:以养成美术专门人才者也。但这美术二字范围颇广,不止限于图画一门。盖图画不过是美术之一种耳。故本校当陆续将各种美术专科逐渐设置,以组成一完备之美术学校。”(注:张眉孙笔录《教务长徐咏青先生演说辞》,刊1918年9月8日《中华美术报》第2号)这可以说是徐咏青在土山湾画馆接受相关教育后进行思考的一种表述,也是他心目中包括职业美术教育在内的一种大美术观。在他看来,美术从来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虚空之物,而恰恰就是日常生活的延伸,何况当时还略显小众,少为人知的水彩画,更需要有人向市民普及。美术的背后是一片广阔的原野,需要生活的原色,离不开大众的参与,一味强调风雅,远离世俗生活,其实是一条越走越窄的曲径小路。能用自己手中的画笔,在养家糊口之余给社会添姿加彩,让生活更惬意,享受美术带来的美好,这是人间最大的快乐。徐咏青如是想也如是做,他当时为“商务”以及其他书局出版的杂志画了很多封面,其中画得最多的是有正书局的《小说时报》(1909年创刊)《妇女时报》(1910年创刊)和商务印书馆的《妇女杂志》(1915年创刊),总数有几十幅之多。在此之前,中国杂志的封面画主要为装饰图案、实物花草等,冷峻素雅,但却远离社会,缺少人间烟火气。而徐咏青绘制的这些封面,大多数为时装妇女,无论是人物本身以及她们所穿服饰和周边器物,都来自于实际生活,反映的是当时的社会;而且,出现在他画笔下的妇女形象,几乎都是投身社会的读书女子,而非以往纯粹依赖男人的贤妻良母,这也直接反映了他对传统女子大门不迈,二门不跨的腐朽观念的批判。徐咏青的这些人物画作品,不但开创了封面画反映现实的先河,而且也成为他以后参与创作月份牌的一次可贵实践。

徐咏青绘杂志封面作品---1912年9月《妇女时报》第8期

二是为商务印书馆培养了一大批美术人才。“商务”1897年创办时只是个印刷企业,业务比较单一,20世纪初正式进入出版行业之后,业务门类一下子繁多起来,他们迫切感觉到,为了摆脱受制于人的窘境,必须拥有比较完整的印刷出版方面的专业人才群体,其中当然包括美术设计人才的培养。1905年,精通美术,通晓印刷的徐咏青能够顺利进入“商务”,不能不说和“商务”的这种迫切需求有着逻辑关系。但只有一个徐咏青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培养更多的“徐咏青”才能满足一个大型印刷出版企业的需求。1909年8月,商务印书馆在《申报》上刊登的一个招生广告就印证了他们的这种迫切需求:“商务印书馆印刷所招收艺术学生:15至18岁学徒,修业5年,分绘图雕刻与五彩印刷两科。”(注:《商务印书馆广告》,刊1909年8月20日《申报》)据李超教授在《中国现代油画史》中考证:这届学生应考者多达四百人,最后只录取了三十人,其中就有后来成为一代油画大家的颜文梁。负责教授这届学生的则是日籍画家。(注:李超《中国现代油画史》,上海书画出版社2007年)至于徐咏青是否担任过这个班的老师?还没有任何材料可以提供佐证,现在仍是一个谜。1913年,商务印书馆正式招考图画生,再次在《申报》上刊出广告:“本馆现需招收学生数十人,练习各种图画,如有曾习图画,国文精通,书法端正,年在十五岁以上十八岁以下,有志学习者,务于阳历6月22日起亲到棋盘街本馆报名,领取试验证;于七月初一二三等日下午二时试验。合格者到馆实习,月给津贴六元,膳宿自备。特聘图画专家教授,俟学业进步,即将津贴酌量加增。另有简章可向本馆取阅。如有造就较深,图画精工者,年龄不拘,津贴从优。”(注:《上海商务印书馆招考图画生》,刊1913年6月22日《申报》)和1909年那次相比,1913年的这则启事,较为详细地介绍了此次招生的人数、资格、待遇等事项,显然更加具体也更有吸引力。从广告我们可以推断,“商务”这次招收的“图画生”,比起4年前招收的“艺术学生”,课程安排将更加正规严谨,不但“特聘图画专家教授”,承诺每月发放津贴,并特地强调:具有良好绘画基础者“年龄不拘,津贴从优”。这都是非常务实的举措。

为“商务”1913年这届“图画生”授课的,除了日籍、德籍教师外,还有徐咏青这个中国教师,他主要教授素描和水彩画技法,学生中有何逸梅、凌树人等。如果说这届学生中成名的似乎不多,那么,“商务”在1914年继续招的这届以及以后几届学生,日后成名者之多,完全可以星光熠熠来形容。据广告界前辈丁浩先生回忆:“上海商务印书馆对培养中国广告画家起了重大作用,他们招收一批爱好绘画的青年作练习生,和杭稚英同时考入商务印书馆作练习生的还有金梅生、李咏森、金雪尘、鲁少飞、戈湘岚、陈在新、张荻寒等人(注:丁浩《霞飞路和合坊两广告画家》。刊2009年《卢湾史话》第八辑)。”其中,杭稚英、金梅生、金雪尘后来都在月份牌画界叱姹风云,成为一代名家;鲁少飞则是大家公认的中国漫画界第一代大师级人物;戈湘岚日后在国画领域成名,他在20世纪20年代设计的“马利牌”颜料商标一直沿用至今,1956年又被聘为上海中国画院首任画师;李咏森离开“商务”后又就读于苏州美专,1924年毕业后先后应聘担任了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图案系教授和苏州美术专科学校沪校副校长,日后成为水彩画名家。徐咏青事务繁多,当时,为杭稚英、金雪尘他们上课较多的是何逸梅,这也是美术界的惯例,代替老师为师弟们上课的多为大师兄,不足为奇。但金雪尘、杭稚英、金梅生他们,都是认徐咏青为老师的,在杭稚英的书桌上,长期摆放着徐咏青赠送给他的一帧小照,时隔七十余年,杭鸣时仍然清晰地记得,父亲杭稚英给他讲述这帧照片来历时的那种虔诚(注:笔者2019年11月22日对杭鸣时的采访记录)。于此也可见徐咏青在杭稚英心目中的崇高地位。而徐咏青也一直记着自己在“商务”所教授的这批弟子,1946年他到青岛后,曾亲口和其学生楚启恩说:上海画月份牌的杭稚英和金梅生都是自己的学生,杭稚英还曾为他们老两口做过一身棉袄。以后有机会去上海,可以去拜访金梅生(其时杭稚英已经于1947年病逝)。1978年,楚启恩还真去上海拜访了金梅生,说起老师的晚景遭遇,两人不胜唏嘘。金梅生还亲自动手给“小师弟”改画,传授他月份牌画的真谛(注:臧杰《徐咏青先生青岛行迹》,未刊稿)。

徐咏青为英商亚细亚火油洋烛绘1924年月份牌《深山古刹》

徐咏青在商务印书馆开班授课之时,正是月份牌在上海蓬勃兴起并趋定型之际。清道光二十年(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中国被迫“门户开放”,口岸城市相继通商,洋商洋货大批涌进国门。为了招徕顾客,洋商们展开了他们惯用的宣传攻势,采用刊登广告,雇佣买办,上门推销等种种手段,不一而足。最初是直接拿国外的广告宣传单来散发,却并不受中国顾客的欢迎。他们碰了钉子后才痛定思痛,开始明白入乡随俗才能捕获人心的道理。洋商们从中国传统木板年画中带月历的春牛图受到启发,聘请中国画家绘制民间喜闻乐见的传统故事,图画四周加上商品信息和中西合璧的月历,此即后来大行其道的“月份牌”。这种月份牌最初大量使用的是售卖各式彩票的经销商,他们以赠送月份牌来吸引人们大量购买彩票。为节约成本,月份牌一般均是小幅尺寸,黑白印制,比较考究的也仅是双色印刷。后来,利润丰厚的保险、药房和报馆等行业也逐渐开始发行自己的月份牌,以尽推广宣传之效能。我们在1900年前后能看到大量月份牌的广告刊诸报端,争奇斗艳,各显神通。这里可以略举数例,以见一斑:

腊鼓将阑,履端伊始,本馆例有月份牌分送阅报诸君。兹已托点石斋石印中西月份牌,用洁白洋纸印成,中间中西合历,俱用红字,光艳夺目;外圈绿色印就戏剧十二,各按地支生肖,命意新奇,藻绘精绝,皆系名人手笔,阅之令人爱不释手。——刊1885年12月24日《申报》

本馆前日又承中英大药房赠到中西合璧月份牌两纸,藻绘鲜明,颇堪娱目,悬诸座右,不特藉以稽考时日,该药房之缔造经营名驰遐迩,亦将与日俱增焉。合缀数语,以志颂忱。——刊1899年3月27日《游戏报》

昨承乐善堂药房主人惠到月份牌十幅,五彩斑斓,目为之炫。上绘秦始皇使方士徐福往东瀛求药故事,蓬山仙岛,咫尺匪遥,悬诸座右,实令人作天际真人想。书此以谢主人贶我之厚,兼以颂该堂今岁生意有蒸蒸日上之象焉。——刊1902年2月13日《春江花月报》

昨蒙美最时洋行将其所经理之劳尤年克廓保火险及人寿险公司之月份牌一轴见赠。查该公司于一千八百二十五年成立,资本五兆五十万磅,常年入项英金九十万磅,诚为保险行之著名可靠者,其所出月份牌亦甚合用,故合此志谢。——刊1905年12月31日《新闻报》

从上述这些广告中,我们可以大致知晓,发行月份牌的很多都是些新兴企业,需要大肆宣传,广为人知;新闻报纸是当时主要的中介媒体;月份牌画面内容主要为民间喜闻乐见的中国故事,印制最初仍沿用传统的木版印刷工艺,后来逐渐过渡到产能巨大又价廉物美的石印工艺,并且很早就使用了“五彩斑斓”的彩印工艺。新兴商品的大量引进和快速流通,催生了既能宣传商品又颇受市民欢迎的月份牌这一商业美术品种的诞生,而石印工艺正恰逢其时于此兴起,很好地充当了月份牌生产流通的催化剂。石印工艺本也是手工生产,由阿罗斯.塞纳菲尔德于1796年在德国发明,19世纪中后期电力工业和摄影技术的发明应用,让其如虎添翼,尽显潜能。有了电能助力的石印工艺,一小时能印近千张画页,且能对图案放大缩小,仅此即让传统的木版雕印工艺相形见绌,很快便被迫退出工业印刷领域。

徐咏青绘素描《一片白色》---刊1930年4月6日《艺友》第1期

土山湾印刷馆是上海石印工艺的源头,而土山湾画馆则是中国近代西画教学的摇篮,它们是土山湾孤儿工艺院属下最重要的两个机构。石印工艺需要“手工绘石”,对美术人才有很大依赖性。徐咏青是土山湾画馆的高材生,素描、水彩、油画,样样精通,画得一手好画;同时,他在画馆学画期间即和石印生产多有接触,故又非常熟悉石印工艺。有此两条,在上海便很难再找得出能比徐永青更适合石印绘画教学的人才了。徐咏青自己也很自信,他自土山湾画馆出道之后,曾屡屡在社会上开班授徒,除了传授西画技艺以外,石印绘画也是他开课的重要项目,谨以其1919年一则开班广告为例:“本寓招收学生数名,每日由鄙人亲自教授:铅笔、毛笔、钢笔、擦笔、水彩画、油画以及五彩石印等,卒业期三年,凡有志专门图画之青年即日速来报名,章程函索邮票三分即寄,上海徐家汇土山湾南三角地徐咏青画寓启(注:《徐咏青画寓招生》,刊1919年1月13日《申报》)。”而在此之前,1917年6月,一批有志于研究实践彩色石印的美术工艺专家在上海成立五彩绘石工艺社,徐咏青也是列名第一的主要人员,由此即可见其在这一领域内的权威地位。

1913至1914年,正是石印彩色月份牌蓬勃发展之际,而徐咏青也恰于此时在商务印书馆图画部正式开班授徒,天时地利人和,让徐咏青有了一个很好发挥自己才能的机遇。虽然今天已无法获悉他们师生在课堂上的教学内容,但按逻辑推理,此时的徐咏青不会不讲石印工艺,也不会不讲月份牌绘制;而且,他那两年教育出的高徒,有很多在日后恰恰都成为了月份牌绘画大师,如杭稚英、金雪尘、金梅生等,两者之间不会没有一点内在的关系。事实上,徐咏青自己也很有可能是在1914年开始步入月份牌画领域的。

1900年前后的上海报界,《申报》和《新闻报》是当仁不让的两大天王,排名第三的则数得上是《时报》了。该报1904年6月12日创刊于上海,创办人狄楚青,由罗普任总主笔,梁启超也参与过策划。该报首创“对开报纸,分为四版,两面印刷”的现代型版式,彻底摆脱当时盛行的书页式报纸痕迹,并对标题、字体、圈点符号等编排形式进行改进。它将《新民丛报》所创的报章文体“时评”移植于日报,开辟“时评”专栏,由陈景韩、包天笑、雷奋分别主持,评论国内大事、外埠新闻和本埠新闻,并率先创办报纸周刊,每周分别设立教育、实业、妇女、文艺等7个专版,聘请专家主持编辑。这种种革新举措,均为后来各报所效仿,并一直沿袭至今。1914年是《时报》创办十周年大庆,一年前该报就开始筹划各种庆典活动,其中就包括邀请各界名流为《时报》题词作画。徐咏青和该报多位重要人物有交往,也曾在该报上发表过画作,作为当时崭露头角的画坛实力画家,徐咏青也收到了邀请。这是一份荣誉,也是对自己画功的考验,徐咏青自然不会轻率对待。当时他正为狄楚青创办的《小说时报》和《妇女时报》绘制封面,主要形象大都为女学生和时装妇女,但受制于刊物封面的狭小面积以及刊名、刊号等字体的排布,颇感约束。这次,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舒畅地作画了。这是一帧直幅水彩画卷,背景淡色敷彩,整整一半篇幅都是蔚蓝色的天空和随意舒卷的云朵,着意突出那种自在舒展的感觉,令人赏心悦目。画幅中央,是一位优雅地端坐在藤椅上的年青女子,一头烫发自然松卷,高领窄袖的上衣显示着时尚,下身为宽松的黑色长裙,凸显出大方稳重。女子左手随意捻弄着刚刚摘下的红花绿叶,一付悠闲自得的神态,右手边那张摊开的报纸,貌似闲笔,却巧妙地暗示出女子的身份。就是草地上乖巧地蹲坐着的那只黑白班花狗,看似随意勾勒,却也起着佐证女子家境的妙用。寥寥几笔,画家就为我们塑造了一位民国初期知识女性神定气闲的典型形象,而且,这应该就是当时关心时事,订阅报纸的主要人群,正好寓意了画家对《时报》创刊十周年的祝贺。这是一幅优秀的水彩佳作,美人靓丽,色彩明亮,着意宣传的商品自然是《时报》,若再加上月历,不啻就是一幅标准的月份牌画。事实上,这应该可以算是徐咏青所绘最早的月份牌画了。以后,他就正式闯进了月份牌画界,1915年,上海举行征集月份牌画稿大赛,最终一等奖由日本人村井获得,二等奖二名则均由徐咏青荣获,三等奖三名由胡伯翔、周柏生和俞涤烦三人分获(注:《开新社来函》,刊1915年9月22日《时报》)。

徐咏青1914年为《时报》创刊10周年绘时装仕女图

徐咏青还另外绘有一幅以人物为主的月份牌画,这就是《韦亷士医生药局1924年月份牌》。画面是一户四口之家温馨的室内图景,地毯磁凳,高几瓶花,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一家之主的丈夫,手持书卷,慈爱地望着蹲在地毯上搭积木的女儿,坐在椅上的妻子则手抚儿子的后肩,满怀宠爱,母性洋溢。徐咏青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对这样融满爱心,温情脉脉的家庭生活有着深刻的向往。如果熟悉土山湾画馆,则一定会对这样的画面感到眼熟,徐咏青的画馆老师刘德斋就曾不止一次地画过类似画面,他1892年编绘《古史像解》时画《训蒙图》,1894年编绘《新史像解》时画《垂训家庭》,画面都是描绘一家之主谆谆教诲家人的情景,刘德斋1911年写《烛仇记》时,又改绘此画并以此作为封面,可见他对这类“家庭图”的重视。刘德斋平时接触的多是缺少家庭之爱的孤儿,对这些孤儿充满着慈爱之心,对他们身上因此而产生的毛病也耳濡目染,感触颇深,他三番五次笔绘此图,正说明他对“严明家训”和“立身为首”的重视与提倡。徐咏青深受刘德斋的影响,对老师绘制的这类“家庭图”也一定记忆深刻,他的这幅《韦亷士医生药局1924年月份牌》,画面少了宗教元素,但却增加了家庭氛围,增加了更多的爱意,可以说是对刘德斋“家庭图”的一次改绘,更是一种升华。

徐咏青绘《韦廉士医生药局1924年月份牌》

徐咏青喜欢水彩画,也擅长画水彩画,他为杂志画封面,为报刊画插画,为商行画月份牌,几乎都无一例外以水彩画示人,这和他兴趣爱好有关,更和他接受的美术教育有关。土山湾画馆教学,强调以素描为基础,以油画为最高境界,而以水彩画为特色。徐咏青在画馆学画整整五年,几乎门门功课都考第一,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学霸”级人物,素描、水彩、油画,他都拿得出手且样样精通,可以说是画馆几十年来培养出的最杰出的学生。当年土山湾画馆使用的教学材料大都从国外进口,色彩颜料本就不便宜,油画颜料就更加昂贵了,故画馆一般教学和创作,以使用水彩画为多,而刘德斋本人也擅长画水彩,教学也多以水彩为例——事实上,在土山湾画馆有资格学油画的学生本就很少。土山湾画馆的水彩教学,受到英国、荷兰水彩画家的影响,但更受益于法国水彩画家维涅尔(Pierre Vignal,1855-1925)的水彩风景画,这是土山湾画馆学生当年临摹最多的。徐咏青深受维涅尔影响,他的作品中能够看到维涅尔的神韵,他一生所绘也以水彩画为最多,尤其是水彩风景,这本来就是水彩画的擅长领域。徐咏青画月份牌画,有两个特色很难和其他画家混淆:首先,他始终单纯用水彩画来创作月份牌,这不说独一无二,至少在这个领域非常少见;其二,他创作的月份牌基本都是风景画,极少有人物。有人说徐咏青不擅画人物,甚至说他只会画水彩画。这都不符事实。徐咏青的素描非常出色,这有他的大量作品和他学生的回忆可以作证;他的油画人像也同样很精彩,他是土山湾画馆当时能够在家里绘画,并对外接受油画订单的七个杰出画家之一,震旦博物馆的外国神父甚至点名要他去博物馆绘画。徐咏青之所以放弃油画而选择画水彩,既是他的兴趣所在,也是基于现实考虑——当时油画市场实在太小,对他这样一个以商业美术维生的画家来说,画油画根本不足以让他养家糊口。至于主要绘制风景画,这当然是由水彩画的特点所决定,何况,月份牌画家几乎都是主攻人物画的,区别不过在于有的擅长古装人物,有的却以时装女郎见长而已,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挤着走这阳关道,专心走好自己的独木桥不也很好吗?

徐咏青为英商亚细亚火油公司绘1925年月份牌:杭州灵隐寺

徐咏青绘风景,郑曼陀绘人物,交通农商两部注册 公益转运报关兼理保险总公司 1926年月份牌

徐咏青画的水彩画月份牌,风格鲜明,独树一帜,如他1923和1924连续两年画的亚细亚火油洋烛月份牌《深山古刹》和《杭州灵隐寺》,以及同时期画的南洋兄弟烟草公司月份牌《苏州虎丘塔》,烟雨迷蒙,古味森然,山色空灵,物人参差,虚实相间,干湿并举,不仅造型、立体感表现得极其精确,而且质感饱满,色彩厚实明亮,给人以清新厚重之感,显示了他自小打下的坚实的素描基础和色彩基础。徐咏青的水彩画在当时是第一流的,可以和世界最高水平相媲美,留学比利时,画名驰誉欧洲的著名画家、雕塑家张充仁对此有这样的评价:“中国的水彩画起步比英国晚了近一个世纪,但从临摹维涅尔的水彩画开始,它的起点是极高的。徐咏青画水彩画时,一点一划、中锋偏锋,都用得比欧洲的水彩画家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与当时世界上所达到的水平不相上下,……他是中国第一个自己的水彩画家,在此之前在中国土地上也曾创作过水彩画,但那全是欧洲人的作品,在他之后中国才开始有了真正的水彩画家。这时是1909年,即本世纪初。其后不久,在日本留学的李叔同回国,亦开始绘制水彩画,但他只有少量作品,不如徐咏青以水彩画为主,并达到了很高的水平。(注:张充仁《中国水彩画》(董兴茂1983年3月10日整理),载董兴茂编《张充仁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当时沪上画月份牌最受欢迎的是郑曼陀,他早年在杭州二我轩照相馆画肖像,民国初年到上海,首创以擦笔水彩画月份牌,所绘人物栩栩如生,肌肤质感尤其水灵生动。有人慧眼如炬,看出了徐咏青和郑曼陀的画具有互补性,提议两人合作,由郑曼陀负责人物,徐咏青主画风景,一试果然大受欢迎,两位大家施展身手,各得其所,“郑家人物徐家景”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品牌,并且带动了月份牌画合作互补的“双人绘”现象,如周柏生和丁云先合作,丁慕琴和张光宇合作,谢之光和潘达微合作等等。但艺术毕竟是看中个人能力,强调个体风格的领域,这种“双人绘”方式只能偶一为之,并未能在月份牌界持续太长时间,新鲜劲过了以后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至于徐咏青本人,他绘制月份牌的时间大概也仅仅持续了二十年左右,这也是目前徐永清所绘月份牌在同行中数量最少的原因。以后他又重新回归水彩画领域,毕竟这才是徐咏青一生所系之最爱。

徐咏青绘水彩画《岸草溪滔绿未匀》---刊1914年9月《游戏杂志》第9期

徐咏青1942年所绘水彩画《桂林》

徐咏青受老师刘德斋的影响很深,土山湾画馆的十余年生活是他难以忘怀的。他的一生,除了自己创作外,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