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代表什么生肖

随州西游记公园七十二变动物园开园迎客,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随州论坛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囚笼代表什么生肖1

随州日报讯(全媒记者陈云、通讯员汪雷)11月17日,位于随县洪山镇西游记公园景区内的西游记七十二变动物园正式开园迎客,我市再添极具吸引力的文旅产品。

  西游记七十二变动物园一期总投资5030万余元,用地约130亩。动物园以花果灵山为核心,建成5个游览片区,分别是入口大门区、花果灵山区、丛林百鸟区、丛林百兽区、生肖萌宠区。该动物园不同于传统的囚笼型动物园,为复合体验型动物园,园区融“动物观赏、动物表演、互动体验、情景体验、休闲旅游、文化研学、科普教育、亲子互动”于一体,实现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的和谐互动。

  当天,该动物园迎来首批近千名游客。园内浣熊、羊驼、土拨鼠、白鹿、斑马等数十种动物,或呆萌乖巧,或傲娇神气。游客拍照合影、小心投喂、走近抚摸,尽兴游园。种类丰富的动物,更是令园区秒变动物科普课堂。“看着可爱的动物们,仿佛回到了大自然中,心情也变好了!”来自武汉的游客周霞说。  玉龙旅游集团是随州著名文旅企业,西游记七十二变动物园的开园迎客,进一步丰富了玉龙旅游集团的旅游产品,将大大提升西游公园景区游客吸引力,有力助推随州文旅产业发展。

囚笼代表什么生肖2

腊月十八。

北帝宴请朝廷重臣和内命妇参加宫宴。

叶绾绾独身坐在案桌前,与周遭成双成对的宗室亲眷格格不入。

她凝望着眼前的歌舞,渐渐失神。

月落梢头,直到宫宴结束,她也没能等来夫君江宴辞。

迎着寒风回到侯爷府后,她看到书房已经点了灯。

走到书房推开门后,叶绾绾正对上江宴辞冰潭似的冷眸。

“书房为何又不点烛?”

一如既往冷硬的嗓音让她心微微一沉。

叶绾绾缓缓朝着书案走去,熟练的研墨:“今日入宫参加宫宴,便忙忘了,以后不会了。”而她垂眸敛声的解释在江宴辞而言不过都是推卸责任的借口。

作为妻子,操持家务是本分。

可成婚七年,她却总是忘东忘西。

江宴辞淡声道:“你要是再忘便不必做了,本侯换个人便是。”

闻言,叶绾绾动作一顿,俨然感觉到了男人眼里透出的嫌恶。

她是京城之中有名的贤德之妻,是皇帝亲封的一品浩命夫人,却不是江宴辞心仪的妻子。

“墨不够了,我再去拿一些来。”

叶绾绾欲离去遮掩自己的心绪,不想袖子碰倒了一个盒子。

她慌忙捡起,见是个精巧的胭脂盒,不觉一愣。

女儿家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江宴辞书案上?

“为何还站这?”江宴辞见她站在原地不动,眉目间多了分不耐。

叶绾绾强忍着心间的苦涩,小心将胭脂盒放回了书案:“我这便去。”

江宴辞不喜她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她的确是时候该离开了……

叶绾绾将墨取来,书房却已经没了江宴辞的身影。

她退出书房,看向守门的小厮轻声问:“侯爷呢?”

“回夫人,侯爷回院子了。”小厮如实回答。

叶绾绾淡淡点头,行至沉香榭。

江宴辞虽然不与她同房,但每晚她都会到沉香榭为他铺好床。

叶绾绾拍了拍身上寒雪,才走进了正房。

炭火正旺,摇曳的烛光中人影斑驳。

江宴辞端坐于榻上,低眉看着书。

叶绾绾径直走向床,细心地铺好被褥。

忽然,江宴辞冷声问道:“让你给爹娘准备的礼物你可备好了?”

叶绾绾听闻此话,心头一紧。

她又忘了明日是去江家送年礼的日子……

“对不起,我先在就去准备。”叶绾绾急忙起身。

可回应她的只有江宴辞摔书之声。

“侯爷……”叶绾绾喉间发涩,欲语凝噎。

但江宴辞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起身拂袖而去。

叶绾绾默不作声的蹲下身把书捡起,可眼底的酸苦再难掩去。

脑海里她想起姐姐叶知画的话:“如此生疏,谈何夫妻?”

是了,这般生疏的确连朋友都不如。

明明他回来了,可偌大的侯府好像又只有她一个人。

迎着风雪回到居住的小院后,她走到床边,将压在枕头底下的记事簿取了出来。

记事薄的每一页都写的工工整整,这上面都是关于江宴辞的生活起居。

看了很久后,确认无误后,叶绾绾将其又放回了枕头底下。

正当她准备和衣而眠时,窗外响起了烟花爆竹之声。

又过完一年了啊……

失神一瞬时,她恍惚想起那日府医的话。

“夫人,你这脑疾已经药石无医了,恐活不过来年三月。”

第二章 自请下堂

卯时。

天还未亮,叶绾绾便起了床。

安排好了回老宅事宜后,她把自己的小包袱也放进了马车的座位下。

江宴辞是北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

也是唯一的异姓侯爷,是当今皇上最信任之人。

二刻钟后,他已经穿戴整齐走出了府门口。

他就是这样做事严谨,?朝乾夕惕,从来不会疏忽懈怠。

上马车后,两人相继无言。

待马车行驶了一阵后,江宴辞冷声开口:“暖手炉可带了?”

叶绾绾心底颤了一下,声音微弱:“刚刚因为在准备礼品,便忙忘记了……”

闻言,江宴辞的脸色阴沉下来:“你作为侯府当家主母,应当事事留心。”

他的声音像冰一样向她砸来。

“对不起……”叶绾绾垂下了发涩的眼睑。

这三个字,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说过多少次。

好像自己所做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那般理所应当。

江宴辞满脸不耐烦的别过视线,低头看起了手里的书。

目光再没有在身旁人停留过。

恍惚间,叶绾绾忆起几年前,她因感风寒,松懈了几日,他便生气出征,几月未归……

下了马车后,江宴辞才冷声开口:“今日在老宅,好生照看爹娘。”

叶绾绾听闻他那句照看爹娘,眼眶莫名发热,是照看他的爹娘,不是自己的。

她没有回话,沉默的跟在江宴辞身后走进了老宅。

刚踏至江宅。

叶绾绾就看见两个男童在正厅嬉笑打闹,这是江家长姐江涟漪的两个孩子。

“一路舟车劳顿了,快坐下喝茶。”江母上前拉着江宴辞在正位坐下。

而叶绾绾孤身站在一边,她早已习惯了江母的漠视。

这时,江涟漪突然道:“你都嫁入侯府七年了,身为当家主母还无所出这可是大忌。”

带着轻蔑的警示让叶绾绾心略微一颤。

江宴辞对她没有夫妻之情,所以他们很早便没同房了。

至于孩子,更是她不敢肖想的。

江母在睨了眼僵住的叶绾绾,顺势附和:“阿辞乃常胜将军,又深受皇上器重,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女子愿为他相夫教子。”

“娘,我看晋城郡主就不错……”江涟漪唇角扬起笑来。

母女两一唱一和,全然不在意叶绾绾在场。

她强忍着心间蔓延的苦涩看向江宴辞,试图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动容。

可看到的却是他面无表情地在喝茶,完全不在意。

望久了,叶绾绾也放弃了。

是了,他本身就不爱她又怎么会在意呢?

现在和离于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用完午饭后,江宴辞便独身走到了后院的走廊。

外面落雪纷飞,一时间他不由得失神。

江父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你娘和长姐说话是不中听了些,但也是为你好,你常年征战沙场,总要为江家的血脉着想。”

江宴辞听着父亲的话,敷衍点头:“儿子知道。”

酉时。

寒风凛冽,白雪还未停。

两人拜别了江家人,坐上了马车回府。

叶绾绾安安静静的坐在小榻上,目光一直望着江宴辞。

之前,她原以为能和眼前的男人白头偕老。

可如今他连看自己一看都不肯。

马车行驶到了半路时,叶绾绾伸手撩开了车帘:“停车。”

闻言,江宴辞皱起眉:“你闹什么?”

叶绾绾不言,而是起身将自己的包袱拿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

“侯爷,我们和离吧。”

第三章 双亲早亡

江宴辞没有接过,而是冷眸凝着叶绾绾:“你又在闹什么?”

叶绾绾心口一涩:“我没有闹,和离这件事,我思索了很久。”

话落,将信放在了江宴辞的身旁,拿出小包袱后掀开车帘。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他不爱她的事实。

六年了,她是个人,也会累……

江宴辞神色微僵。

她竟早准备好了和离的一切。

隔着车帘,江宴辞听见叶绾绾轻轻一句:“侯爷,我走了。”

他袖中的手缓缓收紧,忍不住开口:“为什么?”

叶绾绾步伐顿住,她望着皑皑白雪,只说了两字:“保重。”

话落,叶绾绾转身朝和侯府相反的方向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她走的云淡风轻,以至于江宴辞良久都没能回过神。

他看着那封信,目光幽深。

这上京乃至北国又或者说这大千世界,没了叶绾绾又能怎么样?

他根本不在意。

叶绾绾走后的每一日,府里的杂事江宴辞都交给了管家张良。

虽说府邸下人丫鬟几十人,却没一人能像她一样细致。

几日后。

天色未亮,江宴辞就起身去书房批阅公文。

原本一直整理好的公文,如今摆在书案上混成一堆。

他皱起眉,刚想执笔批注,却又发现墨没了。

烦躁之余,江宴辞走到书架前想拿一本《庄子》,忽然看到里面夹着一本从未见过的书。

他揭起一看,娟秀的字迹让他一愣。

“阿辞胃寒,不可吃冷酒,切不可忘。”

江宴辞眸色一暗,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可记的?

他翻开第二页,上面依旧写满了他的生活起居。

“寅时,阿辞会批阅公文,要提早到书房研墨。”

“辰时,趁着阿辞去上朝整理好公文。”

“不可弄混公文,阿辞会生气……”

江宴辞看着这写满的记事簿,面色沉沉。

一句句搅得他连看公文的心思也没了,放下书便出了书房。

刚跨出门,这几日伺候他的丫鬟就跑了过来,忙跪地磕头:“奴婢昨夜睡昏了头,今起来迟了,望侯爷宽恕。”

江宴辞狭眸望着她认错的模样,一瞬的想起了叶绾绾。

当初她感染风寒晚起了一刻,他便怒声质问:“你不是自诩贤妻良母,无所不能吗?怎连起个床都能耽搁?”

江宴辞回过神,冲丫鬟摆摆手,没有再说话。

早膳时。

江宴辞吃了一口糯米酥,皱起眉:“这糯米酥味道为何与叶绾绾买的不同?”

闻言,张良走上前:“侯爷,我们买的一直都是梦梁阁的糯米酥。”

见江宴辞放下了筷,旁伺候的仆人小心开口:“侯爷,您之前吃的糯米酥不是买的,而是夫人每日天还未亮亲手所做。”

江宴辞听闻此话,眸色一沉。

隐约间,他心底涌起些许莫名的复杂。

未时,平阳楼船。

“江侯,今日可是没有夫人给你挡酒了?”尚书之子上官楠戏谑道。

叶绾绾贤良淑德,但却不准江宴辞多喝酒。

四年前,江宴辞被好友们劝酒,叶绾绾过来竟替他挡下了足足十碗。

为此,还差点闹出了人命。

从那以后,大家就知道江家这位内人,不是一般女子。

也就心照不宣不敢再劝江宴辞喝酒。

上官楠倒了杯酒:“那今日喝得尽致些。”

看着杯里的冷酒,江宴辞不由想起了叶绾绾的记事簿里面的话,心头一阵烦躁。

他执起酒杯:“自然,难得她回家省亲让我得空。”

话落,船内陷入一派寂静

上官楠不由道:“省亲?三年前江南突发洪涝,叶绾绾爹娘为救百姓双亡,你竟不知?”

第四章 守活寡

江宴辞手一颤,杯中酒也撒了出来。

上官楠忍不住叹息:“如今叶家只剩你这么一个女婿了。”

叶父此生只娶一妻,只生了两女。

他的大女儿叶知画嫁给了抗击敌国战死的祁将军,成了寡妇。

二女儿叶绾绾则是嫁给了江宴辞,只不过外界都传言,她也是寡妇,是活寡……

现在看来真的不假。

江宴辞不知自己怎么下的船,只记得这个冬日的风格外凛冽。

他站在江边,沉声问一直跟随身边的侍卫夜七:“叶绾绾父母的事,你也知晓?”

时隔三年,夜七第一次听江宴辞问,单膝跪地。

“主子……”

“说。”

夜七没办法只好如实禀报:“那年江南突发洪涝,恰逢叶大人任江南知州,夫妻两人为了救一对百姓夫妇,不幸被洪水冲走,尸骨无存……”

江宴辞垂落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了几分:“为何没有告知本侯?”

“那时您正班师归朝,全城举国欢庆,奴才刚提,您就……”后面的话夜七没敢说。

闻言,江宴辞想起来了。

当时他意气风发,只觉女人家的小事算不上什么,便让夜七不用理会叶绾绾。

小事……

他这才终于明白为何那年,皇帝亲封叶绾绾一品诰命,而她却是惶恐接下,终日郁郁寡欢。

“她走了多久?”江宴辞声音微哑。

“已有十二日了。”

十二日,若是乘马车,早该到江南了吧?

他又问:“可有消息传回?”

夜七摇了摇头。

江宴辞心一沉。

他本想让夜七赶去江南接回叶绾绾,可想到叶父叶母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她不可能是因为此事闹脾气。

或许是习惯了他人的追捧,习惯了她的顺从,江宴辞想等叶绾绾自己回来。

成婚七年,他不信她真能走的这般坚决。

况且,她现在什么依仗都没有了,肯定是会回来的。

校场。

江宴辞心不在焉的看着校场内训练的士兵。

到了戌时,日已归山,他才离开校场。

不曾想刚走到宫门,就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正站在他的马车旁。

江宴辞一扫眼底的郁气,快步上前一把拉过女子的手臂:“叶绾绾,你可知错?”

女子转过身,眸光流转:“阿辞……”

眼前之人不是叶绾绾,而是江宴辞的青梅且远嫁到越国的郡主谢婉姚。

江宴辞松开了手:“你怎会在这?”

谢婉姚杏目染上泪意:“越国国君驾崩,我又听闻叶绾绾终于肯与你和离,故此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只为见你一面。”

说着她缓缓抬起手想牵江宴辞的手:“阿辞……我们从头来过可好?”

江宴辞微拧着眉,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的手:“叶绾绾还是本侯之妻!”

“我知道你是

“我在乎。”

江宴辞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本侯还有事,你自便。”

话落,他便上了马车,自始至终都没看过谢婉姚。

回到侯府。

江宴辞将自己关在书房,谁都没见。

提笔写字时,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却已经看不到叶绾绾研墨的身影。

看着手旁的砚台,谢婉姚的话回荡在江宴辞的脑海里。

“我知道你是被逼才娶她,外界传她不过是占着侯府夫人的位置……”

江宴辞心一点点的收紧。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敲响。

夜七匆匆走了进来,半跪在地上禀报。

“侯爷,江南来信,是夫人的!”

第五章 代笔书信

江宴辞立刻放下笔,眸光发亮:“打开!”

夜七将信件打开后放到了书案上。

只一眼,江宴辞便认出这不是叶绾绾亲笔。

果然,信件上写着。

“江侯,我是已故镇北大将祁臻之妻叶知画,特代家妹起笔一封书信。”

“江侯事务繁忙,可是忘了和离后,该给家妹的赡养银两……”

他冷眼看着信,信中只字未提叶绾绾所做之事,为的竟是银两。

叶绾绾何时变得如此市侩,为了银两连信都要家人起笔。

江宴辞看向夜七:“告诉她,想要银两就自己回来拿。”

十几日不归,一句交代没有。

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亏自己还觉得亏欠了她。

真是可笑至极!

三日后。

已故镇北大将祁臻府上。

叶知画收到江府的口信,气的眼眶发红。

她强掩心间的难受,转身走进卧室。

只见里面叶绾绾穿着单薄地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手中的绢帕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长姐,你怎么在这儿?天快黑了,我该去给侯爷做晚膳了……”

叶绾绾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从床榻上站起,目色焦急。

看到这一幕,叶知画险些落泪,她上前把人扶回了床上。

面对又忘了所有的妹妹,她忍痛解释:“绾绾,你向江宴辞提了和离,你们已经恩断义绝了。”

闻言,叶绾绾动作一滞,疼痛袭上大脑。

这十几日发生的事一点点回想起来,也慢慢涅灭了她眸中的光。

这时,叶知画身边的丫鬟急匆匆走进来:“夫人,吴大夫说要用药浴,但必须先缴清欠下的诊疗费。”

“胡说什么!”叶知画连忙起身低呵。

丫鬟见叶绾绾醒了,自觉说错话,慌忙住了口。

看到这一幕,叶绾绾都明白了。

她把床头的包袱打开,拿出里面仅有的四件首饰:“长姐,我有钱。”

看着那她出嫁时戴的发钗,叶知画心疼之余又倍感心酸。

妹妹嫁到江侯府七年,和离后包袱里竟只有这些。

叶知画转过头,不愿让叶绾绾看见自己泛红的双眼。

她吩咐丫鬟:“你先带吴大夫去客厅,我等会就来。”

若非为了叶绾绾的病,她也不会丢了叶家风骨,写信找江宴辞拿钱。

“是钱不够吗?”叶绾绾问。

叶知画背着身,许久后才艰难地点点头。

闻言,叶绾绾攥着发钗的手紧了紧,却还是出言安慰:“无妨,那便不治了。”

姊兄战死沙场后,姐姐一个人管理这偌大的府邸,还要照顾二老,所有的重担都压在长姐一人身上。

她不能成为姐姐的拖累,更何况她本就活不久了。

望着叶绾绾苍白的病容,叶知画抑着苦涩,将人轻轻揽入怀内。

温暖的怀抱让叶绾绾想起了叶母,她噙泪弯起嘴角:“长姐,我想爹娘了。”

听到这话,叶知画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泪:“瞎说什么,爹娘可不想你……”

翌日。

天还未亮,叶绾绾将首饰和一封辞别信放在桌上,只带了些许盘缠。

她背着来时的包袱走到叶知画房门外。

寒风凛凛,叶绾绾缓缓跪下,对着紧闭的门磕了个头。

“爹娘故去,长姐如母,原谅妹妹不孝,若有来世,绾绾还与你做姐妹……”

雪悄然落下,寸寸染白她乌黑的发。

迎着飞雪,叶绾绾离开祁府,踏着不舍和孤寂一步步离去……

第六章 赌气赴宴

一路颠簸十几日。

叶绾绾终于如愿回到了江南

她没有直接回叶宅,而是来到了叶家族墓。

一直以来,江宴辞都告诉她要孝敬爹娘,可那只是他的爹娘。

而她自己的爹娘却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

往日有专人打扫的族墓,此刻破败不堪一片荒凉。

迎着满天飞雪,叶绾绾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往前迈的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时隔三年,她终于回来了……

望着眼前的两座衣冠冢,叶绾绾缓缓跪下,泪水也跟着滑落。

“爹,娘,乐乐回来了看望你们了……”

江侯府。

江宴辞从梦中惊醒。

梦里,他梦见叶绾绾死在大雪纷飞的江南。

江宴辞捏了捏眉心,将心底的不安抹去。

喝了十碗陈年烈酒都没死成的女人,怎么会死呢?

然而残余的睡意也被那个梦一扫而空。

他看了眼外头未亮的天,随后起身披着衣服坐到榻上。

以往这个时候,叶绾绾会将热茶端来,细心地替他整理衣裳。

一室寂静,江宴辞望向窗外的目光渐远。

已过一月有余,除去叶知画那封信,他再没有收到叶绾绾任何消息。

他拧着眉,就这么坐到了天明。

束发时,江宴辞打开檀木盒,却看见发冠旁两缕被红线缠在一起的青丝。

他眸色一紧,不由得动怒要将其扔掉。

可耳畔忽然响起叶绾绾刚嫁进侯府时所说之话。

“夫君,民间有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只愿能陪你从青丝到白发……”

夫君……

江宴辞眸光渐渐暗下。

不知何时起,叶绾绾也如旁人那般称他为“侯爷”了。

半晌,他合上檀木盒,索性不戴发冠。

洗漱之时,江宴辞抬头便看见一块绣着他生肖的帕子落入眼帘。

“夫君,今年是您本明年,我只愿你平平安安。”

叶绾绾的声音又出现了……

江宴辞眸光一沉,转身离开。

偌大的侯府,好像他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就像影子,跟随在他左右。

校场。

几个副将见今日的江宴辞脸色更加憔悴,不由问:“侯爷,可是因军务烦恼?”

江宴辞不答,冷眸扫过后,副将们也不敢多问了。

行至校场营帐。

江宴辞刚坐下不久,上官楠就来了。

看到向来意气风发的侯爷满眼血丝,也忍不住问了句:“叶绾绾还未回来?”

二人自小相识,他也发现唯有叶绾绾能影响江宴辞的情绪。

江宴辞嗯了一声,眉目拧的更紧。

他也没想起一向温顺贤淑的叶绾绾会有这么倔强的时候。

见江宴辞脸色难堪,上官楠话锋一转:“皇上今日为婉姚郡主设宫宴,郡主还特意让我来叫你一起去。”

“不去。”江宴辞没有半丝犹豫。

冰冷的回答让上官楠一愣:“为何?你们自幼一起长大,若不是郡主被送去越国和亲,你们这算是对神仙眷侣。”

说着,他又小声地嘟囔了句:“何况你和叶绾绾之间并无情谊,何不借机和郡主再续前缘?”

江宴辞眉目一横:“你何时这般多嘴了?”

听他语气带着几分愠怒,上官楠怀疑道:“莫不是你对叶绾绾动了真情?”

江宴辞神色微凝,良久后才冷飕飕回答:“就算世间再无其它女子,本侯也断不会喜欢她。”

见他说的决绝,上官楠也不好再开口。

不一会儿,夜七进帐将边关公函交给江宴辞,又附耳言:“主子,夫人还未有消息。”

江宴辞墨眸一沉,起身看着正准备离开的上官楠。

“进宫赴宴。”

第七章 香消玉殒

江南三月,残雪渐化。

叶宅内。

叶绾绾头上扎满了银针,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

回家不过才几日,她病越发厉害,幸好叶知画不放心赶过来,才在叶宅内看到了倒地不起的她。

大夫取下银针,语气沉重:“药石无医,不必再费工夫了。”

闻言,叶知画心霎时一紧,慌忙拉住要走的大夫:“您再想想办法吧,无论多少银两我都给!”

大夫无奈叹言:“老夫行医数十载,岂是贪恋钱财之人,不如多陪陪她吧,也好让她走的心安……”

话落,大夫就背起药箱离开了。

叶知画红了眼眶,双手扶着桌角才不至于瘫倒。

她派人去找江宴辞已经走了三日,但上京离江南至少要八天。

可叶绾绾现在的情况,根本等不到江宴辞。

病榻上,叶绾绾缓缓睁开眼,气若游丝地唤了声:“长姐……”

叶知画忙拭去泪,走过去坐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长姐在呢。”

叶绾绾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只能看清叶知画的轮廓。

她想说话,但头疼的让她难以张口,就连呼吸都浅了几分。

看着强忍痛苦和泪水的妹妹,叶知画再也控制不住怒意:“江宴辞这个混账,当初叶家就算抗旨也不该把你嫁给他!”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高门,都通通都是关住叶绾绾的囚笼!

看着怀里枯瘦如柴的人,叶知画满心悲凉无助:“绾绾……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可不能留下我一人……”

父母为救百姓亡故,丈夫战死沙场,如今仅剩的妹妹难道也要离开她了吗?

滚烫的泪水滴滴落在叶绾绾的脸上,让她分不清此时身体和心哪个更痛。

她只能尽力回握住叶知画的手,费力的张口:“姐姐莫哭,我……不疼。”

说话间,眼泪却顺着她的脸庞滑落。

自己何尝想丢下她。

姐姐送走了爹娘,又送走了丈夫,现在又要送走唯一的妹妹。

她如何舍得啊……

叶知画轻轻擦去叶绾绾的泪,轻声问:“姐姐不哭,绾绾可有什么地方想去?姐姐带你去。”

闻言,叶绾绾黯淡眸子亮了亮,半晌后才喘着气回答:“望月湖。”

望月湖,那是儿时姐姐带她放纸风筝的地方。

叶知画扯出个温柔的笑容:“好,姐姐带你去望月湖。”

望月湖。

风拂过碧青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叶绾绾靠在叶知画坐在马车上,遥望着远处的青山和空中的飞鸟。

已经开春了。

许多年前的春天,她就在这里跟着叶知画放风筝。

也是这样一个初春,她奉旨上京,嫁给了江宴辞……

忽然,叶绾绾苍白的脸上泛起孩童般的抗拒:“爹娘,乐乐不要去上京!不要嫁人!”

叶知画知道她是病糊涂了,忍痛耐心地安抚:“乐乐不上京,也不嫁人。”

好一会儿,叶绾绾才清醒过来,眼神却一点点开始涣散。

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可看到叶知画的泪眼,她压着刺骨的疼痛,轻声开口:“姐姐再给……乐乐买个风筝好不好?”

叶知画强忍着心尖的顿痛,只应了一个字:“好。”

她轻轻放下叶绾绾,让她靠着马车门后朝不远处卖风筝的店铺而去。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叶绾绾又哭了。

她不愿叶知画看着自己离开,

自己这一生对得起所有人,唯对家人愧对。

终其短暂一生,不过大梦一场。

来生,她只求一个完整的家……

等叶知画拿着纸风筝回来时,只见叶绾绾闭合着双眼。

而她纤细的手已经无力垂落在半空……

第八章 自重

皇宫,御花园。

宴会过半时,皇帝便陪着太后先行回了宫。

一群官家子弟喝的很是尽兴,醉意也让他们胆子大的忘了规矩。

“此次谢郡主归来,江侯也算是得偿所愿,可喜可贺啊!”

“那当然,估计下次喝酒便是喝江侯的连理酒。”

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惹得谢婉姚满脸羞红。

这时,又有人提议:“何不借此共饮一杯?”

谢婉姚噙着笑意,倾身为江宴辞斟了杯酒:“阿辞……”

她的声音软柔,媚眼如丝。

江宴辞年少时也曾寻花问柳,面对谢婉姚逾越的举动,他还未觉不妥。

可闻到她身上那股脂粉味时,他突然想起了清淡如水的叶绾绾。

她从不用香料,也鲜少打扮……

江宴辞瞥了眼酒杯,直接拒绝:“本侯不喝冷酒。”

闻言,谢婉姚手一僵。

她以为是因为众人的嬉闹让他不悦,便轻触了下他的袖口:“他们的玩笑话,你莫放在心上。”

江宴辞不言。

或许是酒太烈,他莫名心头一刺,恍惚间,只觉什么正在离自己而去。

他站起身:“本侯出去走走。”

话落,江宴辞转身离去。

天回暖后,御花园中染回了几分绿意,而一株晚开的红梅最是惹眼。

江宴辞出神望着梅花,思绪飘回了七年前。

他与叶绾绾也是在初春成婚的,而那晚的新房外梅花也开的正好。

叶绾绾很喜欢,还曾言:“我要把梅花收集起来做成花包,如此夫君便能日日闻到梅花香味。”

后来,果真做了个花包给他,但他从未带在身上。

至此,她也再没做过。

江宴辞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回去时,袖内已装了一小袋梅花。

他才走到假山背后,一阵嬉笑声便传来。

“整个上京谁不知道江侯和叶绾绾不过是表面夫妻,成婚七年连孩子都未有。”

“那当然,毕竟江侯唯一爱的人那便只有郡主。”

里面谢婉姚听闻这话,假意揶揄,实则得意不已。

“江侯不过是看在叶大人为救百姓而亡才可怜她,是她自作多情不肯下堂……”

听到这里,江宴辞墨眸划过一丝冷厉。

眼尖的上官楠率先看到他,忙轻咳一声提醒众人。

江宴辞阴沉着脸走过去,所有人也随之噤了声。

谢婉姚眼底闪过抹慌乱,连忙起身向他走去:“阿辞,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一同回府吧?”

江宴辞闻言,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谢婉姚见状,笑意更甚。

郡主府与侯府同一方向,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了宫。

夜风寒凉,马车停在了侯府外。

江宴辞下了马车,目光落在敞开的府门上。

这时,谢婉姚也下车走了来:“阿辞,方才你我之间有些体己话不好说……”

她看了眼月亮,眉目一弯:“不如我们再饮几杯,也不辜负这月色。”

闻言,江宴辞直接对小厮吩咐道:“送谢郡主回府。”

谢婉姚愣住,眼底掠过丝不甘:“我身体有些不适,我能否在侯府先歇息一晚?”

“不妥!”

“为何?”

江宴辞眸光渐沉:“你如今还在丧期,住这会惹人非议。”

丧期?

谢婉姚的脸色陡然一白,手上的锦帕也揉皱成一团:“你我多年的情谊难道还敌不过一个奉旨成婚的叶绾绾?”

江宴辞一字一顿:“郡主,自重。”

第九章 梦魇再现

一句自重,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没等谢婉姚追问,江宴辞已经进了府。

望着那欣长的背影,她心底泛起丝丝妒恨。

沉香榭。

书案前,江宴辞随手拿起一本公文,一封信却掉落下来。

他愣了愣后才想起是那日叶绾绾给的,只是自己交给小厮让其先搁到一边。

江宴辞犹豫了会儿,俯身拾起打开。

里面露出了三样物件:一封叶绾绾亲笔的和离书、一枚他赠予她的玉兰簪和两人大婚时的龙凤贴。

他手微微一颤,呼吸也随之乱了几分。

江宴辞展开和离书,上面竟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北国310年,初嫁入侯府,妾想伴夫君岁岁长相守。”

“北国313年,夫君征战受伤,妾担心到寺庙诵经念佛。”

“北国314年,侯爷凯旋归来,却一面都不愿见我。”

“北国317年,得知侯爷有心悦之人,我愿成全。”

最后一句:“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江宴辞心口一刺,攥紧了信,这算什么?

他本欲撕了这信,但不知为何怎么也下不去手。

良久,江宴辞将三样物件又放了回去。

他要等叶绾绾回来的时候,亲口问她,到底耍什么花样。

合上信封后,江宴辞也没了看公文的心思,起身走出了房门。

不想恍惚中走到了叶绾绾居住的小院。

自叶绾绾走后,这个院子再没人来过。

江宴辞望着空荡的屋檐,袖中的手慢慢攥起。

叶绾绾在时,院门口总会挂只灯笼。

丫鬟说她是怕晚归的他去书房时看不清路。

江宴辞眸色微暗,轻轻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正房内一片漆黑,冷风吹着淡青色的床幔,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他点上烛火后,才觉心头的压抑感散去。

借着昏暗的灯火,江宴辞环顾周遭,目光霎时一震。

内室之中,每个地方竟都贴满了纸条,上面写的都是关于他的日食起居。

他取下一张纸条,指尖轻颤。

“阿辞每日的被褥都要换一遍,莫要忘记。”

“亥时,阿辞会看书,要提前备好暖手壶。”

“今日不要忘了备好阿辞爱吃的糯米酥。”

“阿辞戌时三刻回府,记得在院门点灯。”

看着这些纸条,江宴辞的心慢慢揪成一团。

叶绾绾为何要将这些小事一一罗列站在房里?

烛火摇曳,江宴辞缓缓躺下床,摩挲着冰冷的褥面,胸口一片沉闷。

不知不觉,他就这么合衣睡去。

直至惊醒之时,江宴辞满头冷汗地坐起身。

他喘着粗气,眼底还有未褪的惊慌和惧意。

他又梦见叶绾绾死了……

这一次梦更加真切,梦里叶绾绾死在了湖边,死前还在哭。

江宴辞强压下心尖的刺痛,揉了揉眼角后唤来夜七。

“有她的消息吗?”

夜七摇头。

江宴辞看了眼外头渐亮的天,嗓音低沉:“你快马去江南,把她带回来。”

“是。”夜七就要离开。

江宴辞想到什么又叫住了他:“告诉她,只要她回来,她要什么本侯都给。”

待夜七走后,他起身行至妆台前,看着木梳出了神。

他不明白叶绾绾到底在闹什么,这些年来府中一切事务他都交给了她。

可以说,整个府邸的一切都供她享有,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

可江宴辞不曾知道,叶绾绾嫁来侯府七年,吃穿用度皆用自己的嫁妆,从未拿过府上的一分一毫。

十日后。

夜七只传回了一封信,信中只有寥寥几字:侯爷,夫人不在江南。

第十章 魂归

自从收到那封信后,江宴辞便每晚都从噩梦中惊醒。

梦到最多的便是叶绾绾死在雪中,要么就是看到她落泪的模样。

在梦里,他从未见叶绾绾笑过……

五日后。

校场营账。

巡逻完一圈将马交给随从后,江宴辞回了营账。

一踏进,他便看到上官楠正等在帐内。

“你怎么来了?”

上官楠拿出几本公文递了过来:“江侯还是自己看看昨夜批阅的公文吧。”

江宴辞接过翻开一看,只见落笔处竟写着:叶绾绾!

他愣了很久,反应过来后才重新用朱砂笔划掉名字,重写。

上官楠看着他未青的眼睑,问了句:“江侯这是还没把夫人哄回来?”

听到这话,江宴辞手一顿:“她才不值得本侯浪费心思。”

自己身为北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又是皇上最器重的外姓侯,才不会为了个女人低头。

然见他紧拧的眉,上官楠也只是无奈附和:“那今晚便到楼船一聚,我做东。”

江宴辞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平阳楼船。

今夜,已是江宴辞光顾的第五十天。

也是叶绾绾消失在他世界的第八十二天。

再过九天,就是整整三个月了……

成婚七年,他除了去打仗,从未与叶绾绾分离这么久。

就算是在外征战,叶绾绾也会让人快马加鞭送来家信。

江宴辞还记得新婚后一年的战役,粮仓被丹蚩烧毁,全军断粮三天,外界都传言自己会败。

叶绾绾担心之余竟还女扮男装,带着小队人马冒险带来粮食,就为让他无后顾之忧。。

而现在,她好像真的铁了心不回来了。

江宴辞将一杯又一杯的酒饮下,没一会酒坛就见了底。

谢婉姚见状,起身让小二又送上来一坛新酒:“阿辞,你平日政务繁忙,如今得空放松也好。”

闻言,江宴辞不由得想起了叶绾绾。

其他女人都是会顺着他的心意来,而她不同,她不准自己多喝。

她时常说:“臣妾想与夫君相伴到老,夫君要爱惜身体才是。”

江宴辞捏紧了酒杯说,想要将叶绾绾的声音扫去。

上官楠见他日日这般豪饮,忙劝道:“美酒虽好,可贪杯伤身。”

江宴辞充耳不闻,反而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现在不喝,等叶绾绾回来便没机会了。”

此话一落,室内顿时陷入死寂。

谢婉姚布菜的动作僵住。

自己虽在丧期,但日日露面陪他来这男人的酒宴,他却还想着叶绾绾。

上官楠啧了声:“我看这次你还是亲自去江南一趟,服个软,指不定就随你回来了。”

服软?

江宴辞眼底掠过丝不屑。

当年他深陷敌营被敌军包围都不曾服软,如今又怎会给一个女人服软?

日将暮,江宴辞才带着几分醉意回了侯府。

刚下马车,他便看见夜七等在府门口。

叶绾绾也回来了?

霎时间,江宴辞的意识清醒了几分,连同眉眼间都多了分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喜悦。

“她回来了?”他故作冷沉问。

夜七低下头,半晌才支吾出声:“祁夫人来了。”

江宴辞愣住。

叶知画?她怎么会来上京?

带着满心的疑惑,他踏进了府邸。

一进去,江宴辞就看到身着粗布衣的女子站在前厅内。

看着那抹背影,他心瞬时一沉,不安涌上胸口。

江宴辞还未询问,叶知画便转过了身来。

她眉眼憔悴好似几日未眠,头上除了一朵白色绢花再无其它,而手中还捧着一牌位。

江宴辞一看,上面竟写着——家妹叶绾绾之位!

短短几字,如荆棘死死缠住了他的心,刺痛入骨。

这时,叶知画沙哑的声音如风扫过偌大的前厅。

“家妹福薄,受不起侯爷夫人之位,故求侯爷休书一封,好让家妹魂归江南……”

第十一章 生死相离

魂归江南。

这四个字让江宴辞心头一震,墨眸幽冷:“这又是她想的主意?”

上一次是代笔要银两,这次直接让亲人带着牌位来要休书。

叶绾绾为了和离倒真是什么都做的出。

叶知画听闻这话,眼里的悲痛再也抑不住:“家妹嫁给侯爷七年之久,你身为她的夫君还不了解吗?”

她看着眼前冷眼以对的男人,只替妹妹感到不值。

江宴辞长袖里的手微微攥紧,叶知画的话让他心一窒。

脑海里,叶绾绾的声音又响了出来。

“夫君,妾知你这几日睡不踏实,便道衡山庙求了安眠香。”

“夫君,家里有妾在,您可安心为国守疆土。”

叶绾绾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插进了江宴辞的心口。

虽然疼的不剧烈,却让他烦躁至极。

“想要休书让她自己来取!”江宴辞无心再多言,拂袖就要离开。

叶知画大步上前,抱着叶绾绾的牌位挡住了他的去路,红着眼嘶哑了嗓子:“侯爷,你是想让家妹死了都不安生吗?”

江宴辞眸光阴沉了下来,声音冷厉:“本侯说了,别再用这种法子来要休书。”

他隐忍着心底的怒火,眸色越来越寒。

叶知画没注意他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生前她便被这侯府困了一生,难道她死了你都不放过她吗?”

一字一句无一不触及江宴辞的痛点。

“本侯说了,叶绾绾不会死!”

一声怒斥,江宴辞夺过叶知画手中的牌位,狠狠摔在了地上。

“嘭”一声,叶绾绾的牌位便断成了两半。

叶知画看着地上断成两半的牌位,眼里露出嘲意嗤笑一声:“侯爷何必呢?你不是早就望着家妹下堂吗?如今人死了不正好随你的愿?”

她痴痴地笑着,悲愤无比。

江宴辞冷冷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怒气冲冲的甩袖便离开了大厅。

叶知画抱起牌位,望着院子里的高墙,落下几行清泪。

“绾绾,别怕……姐姐再也不会让这上京城困住你了。”

大步行至书房。

江宴辞唤来了夜七。

“你不是传信回来在江南找不到叶绾绾吗?叶知画怎么会带着她的牌位来?”江宴辞怒声质问。

闻言,夜七重重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头:“侯爷,请节哀。”

这声节哀让江宴辞心一空,沉默半响后,他嗤笑出声:“所以,你也要骗本侯说她死了?”

整整三个月时间,他最后盼来的消息是叶绾绾的死讯。

简直是既荒唐又可笑

夜七摇了摇头,回道:“属下花八日时间快马赶到江南,到叶家时看到的已经是夫人的坟墓了……”

江宴辞放在书案上的手渐渐紧握成了拳,黑目似寒潭一般冰冷:“本侯最后问你一遍,叶绾绾现在到底在哪?”

夜七对上江宴辞骇人的目光,最后把头磕在了地上,道出了真相。

“为夫人就诊的大夫说,夫人是死于脑疾,且患病三年……”

江宴辞身形一僵,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灵魂。

叶绾绾患病三年?他竟丝毫不知。

沉默半响后,他忽然站起身走到了门口。

夜七见状,急声问:“侯爷,您这是去哪?”

江宴辞遥望着远方,失神回道:“本侯去江南接她回府。”

第十二章 平乱

夜七一愣,急忙出声阻拦:“侯爷此事不可!若是让朝中那些对家知道了定是要大做文章的。”

“本侯心意已决,你现在马上下去打点好回江南的事宜。”江宴辞神情坚定,强硬的语气让人不容拒绝。

夜七知道多说无用,只闷声回了句:“是,属下这就去办。”

话落,便匆匆走了出去。

夜七刚走一会儿,张良突然匆匆走了进来。

“侯爷,祁夫人站在门外非要见你。”

江宴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吐出两字:“不见。”

张良点了点头,正要去回话,抬头就看到叶知画已经走了进来。

“祁夫人……你”他作势走上前想要拦下她,却听到江宴辞开口。

“你先下去。”

张良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走了出去。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两人。

江宴辞不紧不慢的起身,抬眸看向叶知画语气冰冷:“倘若祁夫人还来要休书便不用再多说,本侯心意已决此生都不会和离。”

他这一生做过的决策无数,唯有此次最为坚决。

听到这话,叶知画嘴角扬起一抹冷嘲:“江侯何必假情假意,倘若你当真对家妹上过心又怎会不知她活的有多痛苦。”

江宴辞墨眸一沉,苦涩在心间蔓延开来。

说来的确讽刺,叶绾绾患病三年他却毫不知情。

见他无言,叶知画眼里的悲愤愈加:“事到如今,我只求侯爷亲写休书一封,让家妹在黄泉下过的好一些,她这辈子已经太苦了。”

江宴辞片刻的失神,想到日复一日所做的那个噩梦,他便莫名的心慌。

叶绾绾的名字好像永远都刻在了他的心头,成为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失神半响后,他才回过神看向叶知画:“没有亲眼所见,本侯是不会信的。”

话音落下。江宴辞便走到门口,叶知画急忙上前拦正要出声时。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细嗓音。

“圣旨到,江侯接旨!”

江宴辞站在门中央微微俯身,声音不卑不亢:“微臣接旨。”

“陛下旨意,现江南突发叛变,派江侯即刻启程平乱,钦此!”

宣旨之人正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张元。

江宴辞神情微变,接过了圣旨。

而跪在他身后的叶知画眼底划过一丝慌乱,紧张的攥紧了手。

宫里的人走后,江宴辞拿着圣旨,心被揪了起来。

江南发生叛乱,那叶绾绾安全吗?

就在他出神之际,叶知画走了上前来:“此番江南有变,我担心家眷,请侯爷带上臣妇一起。”

话刚说完,江宴辞就冷声拒绝:“不可,你在这里待着,本侯会保护祁府的安危。”

叶知画神情复杂的抿紧了唇,刚想说话,却见江宴辞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叶知画心乱成一团,急忙往住的小院走去。

翌日一早。

江宴辞穿着一袭银白色铠甲,高坐在汗血宝马之上,而夜七陪在一旁。

行至城门口时,已经有一大批兵马等在了原地。

“启程!”

随着江宴辞一声令下,全部的兵马浩浩荡荡便离开了上京城。

八日后。

江南扬州知府。

“侯爷,这次叛乱的主导是南岳山一群土匪,此山易守难攻所以才一直僵持不下。”知府徐长青站在一旁说着原委。

江宴辞坐在主位上,目色沉稳,半响后开口:“给你一个时辰,把南岳山的地形让人画成图呈上来。”

徐长青一惊,双眼都瞪大了:“一个时辰?侯爷这时间还早何必这么赶?”

“午时本侯就要发兵,如此你觉得还剩多少时间给你?”江宴辞冷声反问,幽冷的目光直直看向徐长青。

一时间,徐长青被强大的气场压的不敢大声喘气,忙回:“是是是,臣这就去办。”

话落,便匆匆走了出去。

待人走后,站在一旁的夜七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侯爷,陛下不是给了您半月的时间,现在还有七日,你何必这么急?”

江宴辞置若未闻,而是走到门外,出神的望着无垠的天空。

半响后,他转过头看向夜七吩咐道:“你悄悄再去祁府打探一下近日发生的事。”

第十三章 无人生还

夜七神情微微一怔,沉下声回:“属下这就去办。”

待夜七离开后,江宴辞缓缓迈步走到了院子中,望着小池塘出神。

恍惚中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在宫里见到叶绾绾。

那次他奉命参加宫宴,一个劲的喝着酒,完全不理会任何千金的示好。

在场的贵家小姐不计其数,都是深闺里养出来的,无趣至极。

所以没待多久,他就离席走到了御花园透气,在走到假山时忽然看到穿着一袭白袄裙的叶绾绾正撸着袖子蹲在池塘边在救一只落水的白猫。

十二月的池水冰冷刺骨,将她的手冻得通红。

闺阁里养大的千金小姐娇贵至极,所以他笃定叶绾绾会放弃。

但江宴辞看了许久,她都还在用手救猫。

最后那只猫竟真的被她救了起来。

随后叶绾绾将猫小心抱在怀里,转身便离开了御花园。

这便是他见叶绾绾的第一面,也是他深藏在底的秘密。

到底是谁先动的心,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午时。

江宴辞带兵围剿南岳山。

在走到扬州城门口时,他就看到城外的墙上还挂着百姓的尸首,地上躺着数不尽的尸体。

昔日繁华祥和的扬州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凄惨景象。

一进城,硝烟滚滚划破了天际,血红色的腥味让在场的人皆呼吸一滞。

无处不见的百姓尸体横满了街道,大多数人都是直接被刺穿了心脏,更有的人尸首分离。

活着的难民像亡徒一般前仆后继往城外跑。

在看到有些妇人被推倒在地时,江宴辞都会联想到叶绾绾此时的安危。

这战乱面前,她同样手无缚鸡之力,该怎么活得下去?

不等他多想,前方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传来。

无数凶悍的土匪拿着大砍刀像恶狼似的扑了过来。

逃命的难民一慌,急忙加快了脚步。

江宴辞墨眸一冷,扬起手中的长剑冲了上去。

一连斩杀土匪数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在他身后的士兵一拥而上。

两方人马混成一团撕杀,刀剑相撞时发出震耳的铮鸣声。

不知过了多久,江宴辞双目猩红已经杀红了眼,手中的剑都沾满了鲜血,俊朗的脸上都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疲倦一般,手上的剑直击敌人的喉咙,一招毙命。

混乱中,夜七单杀冲了进来:“侯爷,这里我来断后,你先走。”

“好。”

又斩杀了土匪几人后,江宴辞才冲出重围,快马加鞭往祁府赶去。

一路上,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加快。

镇北将军府。

风一吹来,江宴辞便闻到了比城中更浓烈的血腥味,让人止不住的胆寒。

望着近在眼前的大门,他却突然没了推门而进的勇气。

这是第一次,他心里没有任何底气。

但最后,江宴辞还是迈开沉重的步伐推开了祁府的大门。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府中数人惨死的景象却让他怔在了原地,心一寸寸凉到了谷底。

整个府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地面都被血染红,无数仆人都还惊恐的双眼瞪大没来得及闭上。

偌大的镇北将军府除了尸体,无一人生还。

第十四章 惨遭血洗

江宴辞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紧握血剑的右手止不住的轻颤。

叶绾绾本就身患重病,而祁府上下被血洗那她活下来的几率……

江宴辞的心像被一块巨石压着一般,堵得让他喘不上来气。

过了一会儿,夜七快马赶来,看到这一幕时也是大惊失色。

这些年来虽也上了无数次战场,但从来没见过下手如此残忍的。

两人相继无言,片刻后,夜七缓过神出声:“侯爷……属下去叫人来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江宴辞没有回话,眼里一片死寂。

夜七步伐沉重的离开.

另一边。

一直跟在队伍后的叶知画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夜七。

夜七颇为惊讶的问道:“祁夫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叶知画见是江宴辞身边的人,一声不吭的从夜七的身旁走过。

夜七想要拦下,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走到府门口,叶知画就看到府内满地的尸首,一时间她差点稳不住身形。

跌跌撞撞的走进府后,她强忍着眼里的泪意径直走到大厅。

在看到公婆尸体的刹那间,叶知画心里紧绷最后一根弦断了。

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只要她自己知道这是在向祁家二老忏悔道歉。

叶知画嘶哑的哭声在凄冷的祁府回响,刺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梨南小院。

叶绾绾躺在床榻上悠悠转醒,睁开眼便看到陌生的床幔。

这是哪?她心生疑惑的皱起眉。

余光一瞥看到了床边坐着当朝五皇子,北夜寒。

此人她只在宫宴上见过几面,与其他皇子不同,北夜寒是母妃是宫奴出身,因北帝的一夜乘欢才有了他。

生下北夜寒后,那宫奴不知何故淹死在了宫中池塘,至此五皇子便过继给了当朝贵妃名下。

察觉到床上的叶绾绾醒来,北夜寒倒了一杯茶递了进来。

“你先喝些茶水,再慢慢同我说话。”北夜寒温润有礼,没有半点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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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绾绾接过茶水喝了好几口,太久没有说话,她的确嗓子干哑的厉害。

茶水喝下后,叶绾绾才开口出声:“见过五殿下,不知此处是何地?我又为何会在这?”

此时她脑中的记忆一片混沌,只能依稀记得自己在等家姐买东西回来。

北夜寒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是我私人的小院,此番我本是前来游玩,却不想碰上江南叛乱,途中遇到你便顺手救了。”

听到这话,叶绾绾迷茫一瞬,这事她竟毫无记忆。

沉默片刻后,她只道谢:“多谢五殿下相救。”

北夜寒连连摆手,眉目谦和:“江夫人见外了,江侯可是我北国的肱骨之臣,我救你理所应当。”

叶绾绾听到江宴辞的名讳时,眼里的亮光一瞬间泯灭了。

曾经她将他视为自己的全部,甚至可以不惧生死。

而如今这荒唐的梦醒了,她只想与他此生再无瓜葛。

明锐察觉到叶绾绾的情绪变化,北夜寒自觉地没有再提。

“既然你不喜,那我便改口叫你叶小姐可好?”

叶绾绾浅笑的点点头,于她而言只要不是和江宴辞搭边,叫什么都无所谓。

两人四目相对,相继无言。

最后还是门外的丫鬟敲响了门,才打破了这片安静。

“殿下,江夫人的药熬好了。”

“进来吧。”声音不冷不淡。

一个相貌清秀的丫鬟端着热呼的汤药走了进来。

随即起身让出了位置:“明月,你伺候好叶小姐,我出去一下。”

明月规规矩矩地点头:“是。”

不再多言,转身就走出了出去。

待他走后,叶绾绾接过药一饮而尽,抬眸看向明月问道:“你可知我昏睡多久了?”

闻声,明月先是一愣,而后思索片刻答道:“回叶小姐,算上今日刚好二十日。”

“二十日……竟这么久?”叶绾绾垂下眼眸,二十日足矣改变很多事情。

没过多久她又抬眸问道:“那江南可安定了?”

明月乖巧点头:“十日前就安定下来了,只是听闻扬州城中不少人遇难,连镇北将军府都惨遭血洗。”

这话一落下,叶绾绾瞳孔地震,脸色变得煞白:“你说……什么?”

明月以为自己没说清,继而重复道:“镇北将军府祁家上下二十一口人无一生还,全遭惨死。”

第十五章 辞别

叶绾绾脸上的血色尽失,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难道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吗?

越往下想,她的心就越发慌乱起来。

“五殿下现在哪?劳烦带我去见他。”

慌乱的穿好鞋后,叶绾绾就要往门外走去,明月见状急忙拦下。

“叶小姐你先莫慌,奴婢代你去找殿下便是,你且在房中先等着。”明月温声安慰。

叶绾绾这才意识到刚刚的失礼,顿住了脚步,转头目色焦急的望着明月:“劳烦你去跑一趟了。”

明月抿唇点头,转身出了门。

空荡荡的卧室安静下来,叶绾绾攥紧手不安的来回踱步。

现如今的她什么法子都没有,除了等别无他法。

另一边。

明月跑到书房找到北夜寒:“殿下,叶小姐想见你。”

北夜寒停下手中的毛笔,闻声抬眸,语气淡淡:“所谓何事?”

“大抵是因为江南镇北将军府灭门的事情。”明月垂着眼眸一五一十的回道。

听到这,北夜寒的眸光一闪,薄唇勾起一抹浅笑将书案上写好的信笺折进信封站起身。

“本殿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过会便过去。”

“是。”明月俯身行礼,转身走出了书房门。

明月走后不久,北夜寒唤来了身边的侍卫严天,将写好的信笺也交给了他。

“将这信亲手交到江宴辞手上,就说本殿请他前来一叙。”

严天微微一怔,结果信笺:“殿下,江宴辞一直都是太子党派的,如此定是不会来的。”

朝中谁人不知江宴辞只拥护太子,从不接受任何皇子甚至是大臣的拉拢。

因此也立了不少树敌,但由于他手握重权众人也只敢怒不敢言。

听到严天的话,北夜寒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淡:“你且先去,他会来的。”

严天双手抱拳,沉声应答:“是,属下这就去。”

话落,他便匆匆离开。

处理好事情后,北夜寒也起身往叶绾绾的院子方向缓缓走去……

过了一会后,叶绾绾才见到了推门而入的北夜寒。

不等她出声,他便先开了口。

“本殿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祁府被血洗我也同你一样心不安,不幸中的万幸便是你姐姐活了下来。”

听到家姐还活着的消息,叶绾绾眼里的眸光一下就亮了起来:“殿下所言,当真?”

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是真的,眼下我已经吩咐手下的人去接了,约明日午时就可来到。”

“活着便是最好……活着便好”叶绾绾喜极而泣的红了眼眶,眼中还泛着晶莹。

正如北夜寒说的那样,叶知画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江南叶府。

安葬好祁家的逝者后,叶知画就回到了叶家老宅。

与她前来的还有江宴辞。

“我说了,家妹并不在此,侯爷何必执着?”这是她不知多少次同他说这句话。

但每次都没有任何效果,该走的人硬是不走,每天都会来府门口。

寒风刮在江宴辞的脸上,短短几日的时间他的眉间尽显倦态:“既然她不愿见我,那我便一直等。”

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什么执意每日都来,除了叶家他已经想不出叶绾绾还能躲在哪了。

叶知画见他如此执迷不悟,直接关上了大门。

大门缓缓关上,江宴辞眼底的光亮也慢慢泯灭。

不知站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的撕鸣声,夜七匆匆赶来。

“侯爷,夫人有消息了!”

第十六章 不识君

此话一落。

江宴辞心猛的一颤,转过身看向夜七:“你说什么?”

夜七喘着粗气将收到的信笺交从怀中拿了出来。

江宴辞火急火燎的将信封直接撕开,目光停留在了信上。

半响后,他抬起眸将手中的信封攥紧在手中,冷声看向夜七吩咐道:“备马去镇江,带上祁夫人一起。”

说完,江宴辞转身便大步离开了叶府。

留下夜七迷茫地看着眼前紧闭的叶府大门。

一夜过去。

天色微亮。

叶绾绾便再没了睡意,起身点好灯后披了件白色的冬袍便走出了屋子透气。

也不知何故,她一直都心神不宁。

缓缓抬起头,此时的天空雾蒙蒙的一片,寒风一吹反倒让她清醒了许多。

吹了许久的寒风后,叶绾绾才又回到了屋子。

辰时。

明月送来了一套崭新的白色冬袄,一进门脸上就带着笑:“叶小姐,这是殿下吩咐给你的。”

叶绾绾看了没看,便委婉拒绝:“不用了还回去吧,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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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被北夜寒所救,单是这件事她都无以回报,眼下更不想欠下更多人情。

话刚说完,门外北夜寒就走了进来。

“这衣裳本就是为你而买,今日除了你家姐会来还有一位贵宾要见。”

贵宾?叶绾绾心一凝,心里一时间就想到了江宴辞。

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她扫去,这种私宴他从来都不会参加,更何况与他而言自己什么都算不上。

江宴辞从来不会因为谁破例。

“如此,那边多谢殿下好意了。”叶绾绾收下了那套衣服,但眼里不喜不悲没有变化。

“那本殿先下去准备,待会人来到了派人叫你们过来。”北夜寒满意离开。

等他一走,明月就端着衣服走了上来:“这套衣服定然将小姐的美貌尽显。”

叶绾绾微微一笑,没有出声。

坐到铜镜前梳妆时,镜面倒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色。

曾几何时她还是待字闺中的豆蔻少女,每日都会精细梳洗化上淡妆。

后来嫁入侯府后一切都变了,她不再单单是叶家不问世事的二小姐。

成为了人人都羡慕的江侯夫人,掌管着府上大小事务。

江宴辞曾怪她为何变的整日素面朝天,怪她不似外面的女子一般温柔体贴。

可唯独不问她,有没有受累。

人生若是能重来,她情愿从来不曾见过江宴辞。

待回过神来后,叶绾绾轻轻叹了口气:“明月,为我梳妆吧。”

“是。”明月打开了梳妆桌上的胭脂盒,细致的上起妆面来。

午时。

江宴辞快马如约赶到梨南小院,叶知画也从马车走了下来。

门外的两个小厮走上前:“拜见侯爷,殿下已经会客厅恭候二位多时了,请随我们来。”

在小厮的带领下,几人穿过一面面假山,最后停下了一座别致的小院前。

“二位请。”小厮站在门外低下了头。

踏进厅中后,江宴辞便看到北夜寒坐在茶几前,悠然自得的煮茶。

江宴辞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五殿下,我夫人呢?”

叶知画跟在他身后,脸色一直是沉着的,手里的锦帕也攥成了一团。

闻言,北夜寒轻笑一声抬起眼眸,放下了手中的茶壶站起身走了过来。

“江侯先别急,贵夫人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江宴辞皱起剑眉,冷眸凝着北夜寒不语。

两方不同的气场相互碰撞,在两方僵持不下时,门外的小厮传来声音。

“殿下,叶小姐来了。”

第十七章 形同陌路

客厅霎时间寂静无声。

江宴辞的心猛地收紧,转身看向了门外。

微风轻轻吹起,叶绾绾穿着一袭白裙缓缓迈步走了进来。

一头青丝发只用一只白玉簪子盘起,眼眸清澈明亮,整个人端庄而又优雅。

四目相对间,恍如隔世。

“你……你的头疾可好些了?”江宴辞本想出声关心,但话一说出又带上了几分冷硬。

叶绾绾明亮的眼波里没有一丝起伏,声音寡淡:“已经大好,无需侯爷关心。”

对于这样疏离的态度,江宴辞像塞满了一团棉花,郁闷至极。

“既然大好,那便先随我回去。”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