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代表什么生肖

河北卡车司机自杀留遗书称遭扣车罚款2000元,官方回应“正在核实”,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潇湘新闻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永别了代表什么生肖1

“弟兄们,我走了,这是我的最后一面!”

4月6日,一篇题为“唐山市丰润区交通执法现因扣车罚款,司机服毒身亡”的自媒体文章在网上引发关注和热议。

该文称,51岁的卡友金某强在丰润区一治超站服毒身亡,他在遗书中表示,“超限站说车辆北斗卫星定位掉线,罚款2000元,请问我一个司机怎么会知道?”

6日下午,河北丰润区委宣传部向潇湘晨报(报料微信xxcbbaoliao)记者证实“确实有这件事”,不过事件经过及司机死因等情况“暂不清楚”,目前相关部门正在核查处理中,待有信息将通过官方平台及时发布。

6日下午3点多,金某强的哥哥告诉潇湘晨报(报料微信xxcbbaoliao)记者,目前家属正与相关部门协商。

河北大卡车司机留遗书,“对不起年迈老母亲”

“6日早上接到多名卡友反映:5日晚发生在河北省唐山市丰润区,交通执法部门因车辆北斗卫星定位掉线被扣车罚款,当事卡友喝下百草枯,夜晚23时许离世的消息。”上述自媒体在文章称。

金德强今年51岁,他在服毒前6小时,将遗书发布至社交平台。金某强在遗书中自称干了10年运输工作,不但没有挣到钱,反落下一身病,面对这样的身体状况他依然坚持工作。

“在丰润区超限站被抓,说我北斗掉线,罚款2000元,请问我们一个司机怎么会知道?”在遗书中,金德强表示最对不起他年迈的老母亲,“9岁时父亲去世,那年哥哥才12岁,是母亲含辛茹苦把兄弟二人拉扯大,她太不容易了。”

金某强还嘱咐儿女:“永别了,我死后好好疼奶奶和母亲,儿子照顾好妹妹。我走后不要过度悲伤,不要生气赌气,把日子过好,别学我窝窝囊囊一辈子。”

“弟兄们,我走了,这是我的最后一面!”金某强生前在丰润区超限站联合办公区门口拍摄几段视频中,他朝着停放在治超站的多辆卡车喊道,“再见啦,再见啦。”

金某强哥哥金先生介绍,弟弟于5日下午四点多,被丰润区治超站以“车辆北斗卫星定位掉线”为由扣车罚款2000元,“北斗卫星有毛病,咱们这个开车的又不知道,手机上也没有显示,多难啊。”

当地回应:确有此事,正在核查中,会及时发布信息

金先生6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弟弟是5日下午在唐山丰润区一处超限站的办公室内服用农药自杀的。他前两天从承德出发,昨天到唐山装了货物,到了丰润区的这个超限站被执法人员拦住了。他没有超载,后来执法人员就说他的定位系统掉线了,对他罚款2000元,并扣了车。” 金先生说,弟弟在治超站服药之后,给送到医院,5日晚上不幸去世了。

6日下午,潇湘晨报(报料微信xxcbbaoliao)记者致电丰润区交通运输局,办公室工作人员在电话中说,“这个事给领导呈上去了,由丰润区宣传部负责答复。”该区宣传部相关人员证实“有这件事”,不过事件经过及司机死因等情况“暂不清楚”,目前相关部门正在核查处理中,待有信息将通过官方平台及时发布。

潇湘晨报(报料微信xxcbbaoliao)记者致电金某德儿子,他在电话中没有介绍事件详情,金某德哥哥说:“我们先跟他们(当地交通运输部门)谈完再说。”《道路运输车辆动态监督管理办法》第三十七条规定,道路运输经营者使用卫星定位装置出现故障不能保持在线的运输车辆从事经营活动的,由县级以上道路运输管理机构责令改正。拒不改正的,处800元罚款。第三十八条:破坏卫星定位装置以及恶意人为干扰、屏蔽卫星定位装置信号的,由县级以上道路运输管理机构责令改正,处2000元以上5000元以下罚款。

潇湘晨报记者向帅 实习生肖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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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别了代表什么生肖2

分手后要不要做朋友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难题!有些人觉得分手还可以当朋友,很普通的那种,有些人觉得既然分手了,一定是哪里不相容,做朋友也堵得慌,干脆一刀两断得了!下面我们就来看看哪些星座分手后一定会跟你彻底断绝关系的。

金牛座

金牛座的人性情非常顽固,有点认死理,这个生肖的人在爱情的时候,会拿出一百分的忠实对待他人。可是一旦爱情失利,走向分手,他们历来都不会款留。下定了决计之后,真的是老死都不相往来,冷酷备至。因而跟金牛座的人分手必定要想清楚,以免错过了毕生懊悔。

摩羯座

摩羯座的人典型的爱憎分明,爱你的时候可以把你捧在手心,不爱你的时候你算个what?既然决定了分手,相信理智的摩羯座一定是考虑了很久很久,所以不存在后悔这一说,分手后该滚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出现在摩羯面前。也不要试图挽回摩羯座,因为摩羯做过的决定10头牛都拉不回来,所有跟你有关的东西都删除,电话拉黑,这样做不给别人机会,也是为了不给自己机会!

天蝎座

天蝎座是个极端的星座,要么爱得死去活来,要么恨得彻彻底底!但凡对你还有爱情的天蝎,没那么容易放手,一旦决定分手,那么听你在天蝎座看来就跟仇人没什么差别!跟天蝎座分手后最好躲得远远的,如果你还敢在天蝎座面前得瑟,相信下场一定很惨,别忘了天蝎座是12星座中最记仇的星座哦!分手后的天蝎第一时间做的事情就是拉黑,删照片、删朋友圈、删微博。一旦身边朋友问起对象来,天蝎座的回答肯定是:死了!

处女座

处女座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们认为爱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对他好。但是分手后,处女座更懂得保护自己,所以他们选择忘掉前任,重新开始!最好的办法就是删掉过往那些回忆。越是伪装得坚强越是代表曾经爱过,理智的处女座会选择划清界限,大家各自安好不必打扰。

永别了代表什么生肖3

□邹杭定

我的父亲和母亲同生肖,都属鸡。如果他们健在,今年是他们的百年华诞。父母亲同年。母亲生日在正月,父亲生日是腊月。父亲小母亲十一个月。但是母亲似乎也看不出年有稍长,反而更显年轻一些。

1966年春节父亲和母亲在杭州。

赣东北的玉山县冰溪镇,怀玉山下,一座拥有1300多年悠久历史的山水古镇。它是父母亲的共同故乡。“冰为溪水,玉为山”。清澈的冰溪缓缓穿城而过;远远的怀玉山与三清山遥相呼应,风光秀丽,青山妩媚。

农历辛酉年十二月初九,父亲出生于玉山县冰溪镇。这天正值农历小寒节气。民谚道,“小寒再大寒,转眼又一年”。辛酉年第廿三个节气来临之时,已经逼近年关。冰溪镇北风呼啸,滴水成冰。隆冬季节对初生婴儿是一场严峻考验。凛冽的气候有时会在孩子身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父亲后来果然一辈子畏寒怕冷。每到冬天,一早起来缩手缩脚。洗漱时,嘴里常会发出“嘶嘶哈哈” 的凉气吸溜声。他怕冷,也许和小寒节气出生有关。一个婴儿初到世界虽然不谙人事,感受却刻进了记忆。与生俱来的寒冷感觉,隐隐约约跟随了父亲一辈子。

父亲一生命运多舛,幼年失恃,我的爷爷又需奔波在外,常常只有姐弟俩在家相依为命,这对一个幼小的孩子来讲,这是件残酷和悲惨的事。他的童年,缺失了母亲的怀抱和温暖,这个心理阴影一直挥之不去。短暂有过的母爱,令他一生念念不忘。甚至到了暮年,都还不能放下。

1997年,父亲在德胜路我家写回忆录时,回忆起母亲小时候给他喂饭,教他识方块字的情形,几度哽咽,这是他心底仅存的关于母亲记忆。在他懵懂无知时,母亲难产不救,生命弥留之际,她竭尽全力频呼家人,要他们养护好她唯一的儿子。自此以后,母子天人永隔,那时父亲尚幼不足五岁。及至耄耋之年,回望人生,他思父念母之心愈切,悲从心来,不禁痛哭失声。

2014年3月5日,父亲平静地走了,享年九十四岁。3月9日,学校在杭州殡仪馆为父亲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学校领导孙静老师致悼词,师生同哀。父亲安卧鲜花丛中,面容安详。

四年后的2018年12月22日,冬至日。孙静老师看到妹妹邹园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怀念母亲的长篇散文《师生情》后很感动,他认真地对我说:“写写你父亲吧,他的一生真不容易……” 孙静老师曾仔细看过父亲留下的亲笔《自传》,对父亲一生坎坷经历十分感佩。他知道父亲双目失明后,在黑暗中摸索生活近三十年,他一辈子的艰难可想而知。

母亲去世以后,父亲度过了最后的十年。虽有子女儿孙的悉心照顾也请了保姆专人侍候,但是年老体衰每况愈下,每一天都很不容易。即便是如此,父亲仍然坚强乐观与疾病作斗争,从不气馁言败。他以顽强的意志,坚持走到人生的终点。所以孙静老师才会从心底里由衷地发出感慨:“他的一生真不容易”。

父亲离开我们已有七年,孙静老师的话,我仍常常想起。夜深人静,楼下的汽车无声地驶过街路,窗外移动的灯光映在天花板上若明若暗。和父亲相处的岁月情景,如叠化的幻灯画面,在眼前一幅幅闪过。我怀念父亲,又害怕去写父亲。矛盾的心理令我始终犹犹豫豫,举笔落纸似有千斤。怀念双亲,推开尘封的记忆大门,无论是欢乐还是悲哀,都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去直面。

我们祖籍是江西临川(抚州)。邹姓为临川大姓,相传是明代左都御史邹元标后裔,不过只是口口相传,并没有确凿的依据,更没人去认真考证过。大约在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后,我的曾祖父晨初公从江西临川,迁至赣东北的玉山定居。在玉山县冰溪镇横路头,晨初公与朋友合伙经营面馆,以此维持一家生计。先祖父怀熙公,就在小面馆帮工。每日辛苦劳作之余,始终不忘读书。大锅长筷捞面竟然手不释卷。晚上闭门打烊后,常常秉烛夜读至鸡鸣方休。悬锥刺股,刻苦自学;书海浩瀚,无师自通。

1909年是己酉年,宣统皇帝即位后,为庆祝登基,破例又举行了一次全国科举考试。这是中国最后一次科举考试。怀熙公通过考试选拔,高中己酉科拔贡(时年33岁)。次年怀熙公长途跋涉,栉风沐雨,赴京朝考获得功名,成为朝廷命官。青年才俊,品学兼优。经玉山贡生黄融恩(中国著名外科医学家黄家驷的祖父)介绍,1910年怀熙公与黄融恩养女沈水仙结为秦晋之好。

先祖母沈水仙,毕业于玉山女子初级师范。端庄贤淑,相夫教子,与祖父琴瑟和鸣。父亲就出生于这样一个令人羡慕的书香人家,从小受到诗书熏陶和父母的宠爱。父亲直到晚年,仍能脱口背诵怀熙公当年在中秋时节所写的诗句,“归时白事明灯下,瑕日谈诗净几前。晨抱癸儿将字课,夜教英女把针穿。”幸福美满的家庭总是夫唱妇随,相敬如宾。怀熙公对夫人由衷的赞许和深情,充溢于字里行间。诗篇留下了当年宁静美好的一段岁月。

然而世事难料。祸福相依,人生无常,1926年,邹氏家族蒙遭巨大打击。三月父亲不幸痛失慈母,八月他的祖母(晨初公夫人)辞世。同年底,父亲继母钱夫人溘然过世。祸不单行,命运重创接踵而至,令人猝不及防。一年之内,三位亲人离世,家道中落雪上加霜。怀熙公面对如此不幸,心力交瘁悲恸欲绝。

可是生活不容哀痛长留。送别亲人后,日子再艰难还得继续下去。办完丧事,怀熙公放下悲伤,挺直腰杆,面对两个年幼的孩子,他毅然挑起既为父亲又为母的千斤重担。

那一年,父亲快满五岁,怀熙公为他启蒙开笔习字,耳提面命点阅史书。在家亲教四年,方进私塾读书。三年私塾教育打下扎实基础后,再送进日醒高级农校小学部,直接插班六年级。这种不按常规的教育方式,看似特立独行,实为胸有成竹。饱读诗书打下坚实国文基础;涉猎经史子集,培养登高望远的人生志向,这也许正是怀熙公培养儿子的良苦用心所在。这种培养方式很有后劲,越学越显优势。一对一的教学,在父亲心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这种教学方式他始终笃信不疑,并将它运用在他的子孙后代身上。文章后面还会详细说到。

父亲13岁时在江西玉山冰溪镇。

饱览国学,父亲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他的书法笔酣墨饱,雄健洒脱。每年辞旧迎新之时,父亲总要硏墨挥毫,写上一幅毛主席诗词挂在家中。他的字纵横挥洒,刚柔相济;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圆润丰满,前后呼应,遒劲有力。陋室有墨宝,满目生光辉。左邻右舍看到父亲的书法作品,都要细细欣赏,无不为之啧啧称赞。这种自小而来的童子功,扎实可靠炉火纯青,父亲一辈子深受其益。祖父怀熙公教子有方,功莫大焉。

父亲有深厚的书法功底,他的硬笔行书也独具风格。落笔如行云流水,潇洒娟秀;上下气势连贯,一脉相承。极具美感和观赏价值,如果以它作为硬笔行书的法帖,也毫不逊色。

小学毕业后,父亲考入杭州宗文中学接受西式教育,从此开始学习英文。他英文书写字体是漂亮的草书(Cursive),逶迤起伏,圆熟流畅。大写起笔龙蛇飞舞,通篇一气呵成,恰如一江春水奔流而来,细细观摩品味,精妙竟不可言。

父亲留下的英语备课笔记。

父亲英文书写漂亮,写俄文也是同样的原汁原味。

后来我28岁时自学英文(中学是学俄文),曾找出父亲读大学时的英文书写稿当法帖,可是练来练去,只学到了一点皮毛。我这才明白,父亲有坚实的基本功打底,功夫深厚。无论我如何模仿,心浮气躁的勾画只是形似,父亲那种深埋在字里行间的潇洒和飘逸是学不到的。

我七岁上小学。开学才三个月,就不幸得传染性黄疸肝炎。休学隔离,有大半年不能上课。父亲不愿看到我因此掉队留级,晚上,不顾一天的疲劳,在灯下教我算术。开始容易没有问题。再往后学,渐渐有点难了。毕竟我只上过三个月的课。特别是加减混合运算,任凭父亲讲得口干舌燥,我还是理解计算不好。于是父亲抓来一把赤豆,哗地倒在桌子上,用实物加减,任我横数直算。用直观方法理解加减混合,再加点拨,一下就跨过了坎。父亲教我很有耐心,从不急躁。他始终在等待,等我在平静和自信中慢慢领会。这种教育方式非常适合儿童。第二年九月,我复学升到了二年级。休学近一年,我依然是班上的好学生。

现在我自己当了外公,每当灯下教外孙女乐乐时,就想起父亲那让我平静自信的眼神。想起幽暗灯光下认真教学的父子和那桌上排列成行的赤豆。

我上小学三年级时,一天晚饭后,父亲随手拿出一本《新观察》杂志,上面有一幅毛主席在飞机上工作的照片。机舱像是办公室的样子,有宽大的书桌。父亲讲郭沫若的一首配图诗《题毛主席在飞机中工作的摄影》给我听。郭沫若的诗好懂,父亲解释了诗中“机内和机外有着两个太阳”那难懂的一句后,往下就基本听懂了。郭沫若的这首诗,放到今天我都还能背出来。特别是全诗最后两句:“像静穆的崇山峻岭,也像浩渺无际的重洋。”郭沫若为什么不把它写成海洋,要写作重洋呢,我觉得奇怪,父亲告诉我,“重洋”要比“海洋”更加广阔。再闭上眼,我仿佛就看见了波光粼粼的大海一望无际。这是儿童时期父亲给我讲的第一首诗,看似不经意的一次讲解,却开启了我的心灵窗户。父亲一定不会想到,是他在我心里埋下了热爱诗歌的种子和崇高的精神寄托,使我一辈子无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始终保持了对生活和明天,永远怀有诗一般美好的憧憬。

1965年的夏天,我即将升入中学。一天,父亲拎回一台录音机,手提箱那么大,很笨重的那种。他小心翼翼关上了门窗,要教我英语音标。那个年代,反对走“白专道路”。我家住在教师宿舍,母亲只怕左邻右舍知道不好,唯恐惹出事来,很反感父亲的做法。可是父亲坚持要为我学英语先走一步,在子女教育上面,父亲固执,从来不肯通融让步。

录音机转盘轻轻旋转,父亲根据音标发音一个个教我。碰到轻似耳语般的音标,会反复再三叫我辩识。一个暑假下来,教学相长称心如意。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开学后,一个年级八个班,竟然分为两个语种。四个英语,四个俄语。我是七班,被分配学俄语。阴差阳错,功亏一篑。看似一件小事,却让父亲非常失落难过。在他眼中这是一件大事,因为他清楚英语和俄语对未来前途的作用和影响。但凡一个懂英文的知识分子,他很难接受儿子不能学英语的事实。父亲四处托人想改换成英语班,却处处碰壁。他没有成功。也不可能成功。年级外语分班是张榜公布的学校决定,无人可以改变。气愤无奈之余,父亲愤然断言,这俄语班划分是短命的,以后不会再办。这话自然有愤懑其中,但很佩服父亲的判断力。第二年,俄语班果真不幸被他言中,从此在中学消声匿迹。只是我们运气不好,这让我的父亲深感沮丧。

英语俄语一事对我的教育极深,父亲为我百般用心四处奔走,我一直心怀惴惴。觉得不好好念书对不起父亲。我们是贫寒教师家庭,如果没有优秀的成绩,我清楚知道,将来不会有好的前途。好好学习是我唯一的选择。中学第一学期结束时,我所有功课门门优秀,这其中包括了老师认为我有抵触情绪的俄语。因为成绩出众,我当上了班长,父母亲深感欣慰。父亲专门托人从上海买回一只深蓝帆布书包送我,带有金属搭扣的书包很时尚,令我欣喜万分。这是1966年的春节,未来前途充满阳光和希望。然而到了夏天 “文革运动”开始,我的中学课堂正规教育戛然而止。好梦才开始就已宣告结束。重知识讲学问和望子成龙心切的父亲,此时他心中的失望无可言表。

中学毕业后去农村,再由“知青”招工回城。我进工厂当了电工。28岁那年忽然醒悟,开始发奋自学英语,父亲给予我许多鼓励和具体指导,虽然晚了点,却很有用。后来考进省进出口公司后,看到我能以英语熟练从事机械设备出口贸易,父亲深感欣慰。岁月蹉跎二十四年,父亲终于长长吁出一口气,从此再也不为英语纠结于心。

但是在那个年代,仅靠英语还是不够,时代的要求远远不止于此。1985年4月,我参加浙江省高等教育自学考试。边工作边自学,家庭重负在身学习非常艰苦。而且“自考”淘汰率很高,首届虽有近两万考生之巨,顺利如期毕业者却不足两百,真正的“百里挑一”。

父亲当时住在华家池哥哥家,欣闻我刻苦自学,他全然不顾目力微弱,精心撰写了一册《屈原〈离骚〉诠释》,托哥哥专程送来。扉页上他写下了五条学习古典文学的方法,并且以《左传》名句“怀与安,实败名”来鞭策激励我。

父亲在我成长奋起的道路上,总是及时地给予教导和支持。我牢牢记住他的每一句话去用心尽力,从来不敢辜负他对我的期望。1987年6月,我取得浙江省首届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汉语言文学专业”大学专科文凭。父亲非常高兴,在《中国古代名句辞典》一书扉页上欣然落笔,为我题词勉励。

在子女培养教育的过程中,父亲向来很有眼光,从不苟且马虎。他对生活从无个人要求,非常随和。唯有在学习和教育子女问题上,他却是一个十分顶真和固执己见的人,从来不肯将就妥协。

父亲自小接受过良好教育和严格训练,他笃信小孩子启蒙开智慧要早,眼界一定要开阔高远。他一直试图用他的理念和方法来影响我们,因此非常重视人生宏观教育,希望我们从小打下终生有用的思想基础和学习能力。

我们家孩子多,而生活来源仅为父母微薄的薪水收入。每年九月开学,父母亲就要为五个孩子的学费发愁。1958年初,母亲得大病生命垂危,经过医院输血4000毫升和抢救大手术,救回了一条命。但住院却欠下360元的自负费用,这在当年是一笔巨款,要每月从工资中扣还。母亲大病初愈在家休养,工资到手仅剩三十元。每到月底要向工会互助会借钱。寅吃卯粮,恶性循环,生活非常拮据。父亲每天早上五六点钟出门去艮山门外工厂上班。寒冬腊月北风呼啸,漆黑的早晨雪花满天。为了节省,父亲出门上班从来不吃早饭。生活如此清苦节俭,父母却为子女订了《文汇报》《中国青年》和《中国少年》等报刊杂志,后来大哥投笔从戎保家卫国,父母亲想念儿子,家里又加订了《解放军文艺》。父母用书报杂志开拓我们的视野,充实我们的思想和知识积累;饭可以暂时吃不饱,精神和知识却不能营养不良,这就是父母的一贯思想。物质生活是非常的清贫,而精神世界却是相当的富有。这些精神文化知识,滋润和濡养了我们子女的成长和终生。并因此带来了重精神轻物质的价值取向,孰对孰错,见仁见智。但它确实深深影响了我们兄弟姐妹,最后成为我们大家一致共有的价值观。

在家庭艰难困苦中,父亲始终把子女的教育放在最重要位置,倾注了他工作以外的大量心血。当子女们一个个成人自立后,随着第三代的出现,他开始把眼光和教育重心转移到孙辈们身上。

1985年的“六一”儿童节,孙女儿珊珊刚满三周岁。那天,父亲捧出祖先怀熙公用过的大砚台和徽墨,他要用它来为珊珊传授书法。母亲做了一辈子小学教师,不赞同孙女儿过早启蒙习字。父亲一急,站起来和母亲商量,就让他试一次,半小时为限。如果孙女不喜欢就马上结束。母亲也就默然。父亲在习字薄上用红笔写好笔划,叫珊珊摹写。小天井里,一张方凳和一只小木凳当课桌椅。父亲握住珊珊小手教她执笔蘸墨,写下人生的第一笔,也写进了一生的恒心和志向。

珊珊文静有书心,一笔一划用心描写,半小时竟一晃而过,父亲和母亲见状大喜过望。从此书法教学每日进行从无停顿,父亲居功至伟。珊珊四岁获少儿书法比赛特邀奖后,父亲特地拿钱,嘱我去官巷口邵芝严笔庄,买上好徽墨十条及廿支湖州中锋羊毫笔。后来父亲又拿五十元,嘱我们去新华书店买了一本《中国楷书大字典》,这本大字典重达四公斤,定价三十八元。1987年我的月工资仅为三十四元。一个滂沱大雨天,我们去省新华书店买下这本沉甸甸的《中国楷书大字典》,像捧宝物一样带回家。父亲当即翻开字典扉页,以爷爷和奶奶名义用毛笔写下“立志乃成,隽奇勉旃”八个大字。

此时的父亲视力已急剧下降,他自知双目失明已无可逃脱。于是更加抓紧时间作最后一搏,在失明前留下墨宝传给后代。他夜以继日,埋头书写,他要以翰墨诗文和书香传承作为家族文化精神。那怕是自己失去光明,也要留下一盏孤灯烛照子孙后代。

去年搬家时,在书柜底层我发现十几本大字薄,全是父亲为孙女儿临摹留下的亲笔红色范字,每一本封面都编上了号码,写上珊珊的名字。捧在手中,如拥心底。就像珍藏父亲当年的殷殷期盼一样。父亲依然还在我们身旁。他的嘱咐语重心长如在耳畔。这三十多年一晃而过,世事多变日新月异。世界正在悄悄发生变化,惟有父亲的留下的珍贵文字和思想没有变。岁月流逝,它印证了什么叫世代书香,惠泽后世;什么叫薪火相传,绵延不绝。

父亲是一个为家庭吃得大苦,有担当的男人。家里多病体弱的妻子和子女,他用了一生心血去呵护,也是他永远挑在肩上的重担,只要他活着,他从来不会退缩推却。他没有嗜好不讲享受,在他身上从没有“自己”二字。他既无权势也无财富,惟一能做的只有克扣和盘剥自己。只要是生活中有一丁点儿的好东西,他都要全部留给妻儿。

我大姐曾说过一件六十多年前的小事:50年代中,父亲在劳动路单位上班。中午在食堂排队买到一份他认为的好菜——萝卜炒肉片,自己舍不得吃。中午急匆匆送菜到南山路杭师附小,叫大姐交给妈妈中饭吃。而妈妈推说胃难过不吃,也许这是一句托词,反正是要儿子女儿吃。可是哥哥姐姐当年太小,少不更事,他们随便吃了一些后,剩下大半杯竟随手倒掉了。这“暴殄天物”的事,父母并不知道。六十多年一晃而过,父亲身后许多感人的细节一一浮现。大姐又想起了这件往事。她低声说道,她真对不起父亲,现在一想到父亲,就感到深深的内疚。是的,人世间永远回不到的地方就是过去。当年十岁的小女孩懵懂无知,今天也无需为这件小事而自责。反倒是这件小事,使父亲的形象更加充实丰满。我们应该把心中内疚化为对父母深深的怀念。

古语有云: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正当我们一群孩子慢慢长大,家境渐渐宽松之时,疲惫的父母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一场凶险的灾难已经悄无声息地向我们袭来。

杭州的冬天寒冷多雪。1958年初更是大雪纷飞。街头屋檐下倒挂着长长的冰凌,像一把把明晃晃的匕首悬在路人头顶。大寒时节,母亲因胃溃疡穿孔大出血,突然昏迷。输血4000毫升仍命悬一线,危在旦夕。父亲遇到他一生中最严峻的至暗时刻。二月十二日是腊月小年夜,家家团圆,万家灯火。可是我们亲爱的母亲已走到了生死的边缘。到了深夜,大出血仍不止,情况万分危急,医院会诊决定剖腹探查。医生要父亲在病危手术通知书上签字,势单力薄的父亲手握通知书,如执最后生死判决。千钧重压之下,全身簌簌发抖。他实在签不下“同意”二字。“同意”,也许就意味着从此生死茫茫两相隔。想到夫妻恩爱,想到六个三岁到十四岁嗷嗷待哺的孩子,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通知书上 ……

那一夜寒风呼啸,没有父母的家里清锅冷灶,黯淡无光。一场大祸即将临头,漫漫长夜却寂静无声。一群懂事的儿女早已悄然入睡。他们盼望在梦里能簇拥着父母平安归来,他们浑然不知最亲爱的母亲,此时已经命若悬丝,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那个凶险的深夜,母亲随时可能与年幼的儿女们永别。也许等不到明天太阳升起,睡梦中的儿女已成为失去妈妈的孩子。人世间的残酷与凄凉,莫过如此。

母亲被推进手术室前,学校沈野莉校长好心建议父亲,快让大儿子来医院见母亲一面,父亲难过地摇摇头说,他还小……父亲不忍心叫年少的儿子去面对如此残酷的生离死别。那怕是天塌地陷,大厦将倾,父亲仍要以一己之躯独力支撑,为一群年幼儿女遮挡扑面而来的漫天风雪。

1957年是丁酉年,父母同年都属鸡,以农历来讲,丁酉鸡年是他们俩的本命年。三十六岁,人生一道坎。父亲出生于隆冬小寒节气,历来畏寒。年关将至,父亲却遇上了生命中的彻骨之寒。

母亲病重期间,父亲一人在医院日夜相陪,晚上睡在病榻前地板上,身下一铺草席,上盖一床医院提供的薄毛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父亲和衣席地而卧十一天。身上旧棉袄因无人添絮翻新,棉衣里竟半边没有棉絮成为夹衣。生死煎熬,命运弄人,但父亲还是坚强地挺过来了。母亲手术很成功,是党和国家救活了我们的妈妈。十四岁的哥哥代表六个兄弟姐妹,写下《党救活了我们的妈妈》一文,发表在报纸上。这也是父亲从此带领我们子孙后代,坚定不移热爱党和热爱国家的最大源动力。

从先祖父在玉山创立家业到今天杭州后代的生机勃勃,家族开枝散叶硕果累累已至五代。其中有四代从教,四代行医。教师和医生是家族中最主要的两大职业。职业的选择反映了祖辈先贤和父母对人生奉献的崇高理想。父母亲执教终生从善如流,他们衷心希望子孙后代能选择教书育人和治病救人。投身于这两个以人为本的职业,为民奉献服务社会。

人们总是说父爱深沉,父爱伟大。父亲付出总是不求回报,我们索取却从不说谢谢。和父亲相处时,我从未讲过类似今天文字叙述这样的话。没有过,一次都没有。大声说出“谢谢”很难吗?其实不难。可我好像也从没认真地说过。我固执地认为,父亲一定明白我心里深藏的亲情,父子之间无须表白。我从未想过父子缘分是有限的,恰如他带我出门的一次人生旅行,我们相伴只是其中一段生命历程,他往往会先我到站,然后挥手下车,作最后的告别。父爱恩重如山,如果此时你没有大声说出心中的感恩,那一定会抱憾终生,因为此生再无机会。

庆幸我还有一点悟性。六十岁当了外公我忽然觉悟。虽然已经迟到,但终未缺失。2014年腊月初五,又到小寒节气,这是父亲生前最后一个生日。那天晚上吃完生日面和蛋糕,趁保姆在厨房忙碌,我向父亲完整表达了对他的深深感恩之情。坐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我终于说出了一辈子藏在心底的话。哽咽中几次停顿,断断续续,泪水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依稀看到了父亲温暖的笑容。

两个月后的三月五日,父亲在医院溘然长逝,永远离我们而去。

文章写到这里,惆怅与思念充塞于心,透不过气来。我站起身想寻找一张我与父亲的合影,可是翻遍相册,竟无一张我与父亲的单独合影。手上只有一张我三岁时与父亲抱着不到半岁妹妹的三人合影。

那是1955年的春天,在南山路杭州师范学校西南角的“附小”幼儿园,坐在儿童浪木椅上的父亲抱着妹妹,他侧面站着梳小西发狡黠微笑的我。我与妹妹和年轻的父亲,在春天里留下了这张珍贵的合影。

那一年父亲三十三岁,清俊的面庞掩不住风华正茂和儒雅。春风和熙,芳草如茵。父亲与一双儿女相拥,我们相亲相爱,生活是那么的美好和幸福。春风带来淡淡花香,绿杨荫里,充满了天底下最伟大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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