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在十二宫

太阴星五行属癸阴水。主象家宅、财富、母亲、妻子、女儿或女性属之。於物主床、旅馆。 紫微甲级星十四主星之中天帝王一,不入南北斗,在天为月之精也,化富,为财帛、田宅主。取卦为坎,司三焦经,主柔润。 验证点:说话慢条斯理,女性具阴柔之美,肤色多白。太阴星入十二宫会有怎样的命运?现在就跟三通网小编一起来了解一下吧。

太阴星入十二宫详解

1、太阴星入命宫:感情上有洁癖,心软、不宜玩水,男命斯文、爱干净、会做家务,夺妻权,女命温柔体贴,孩子气,缺乏主见,浪漫、有母性;

2、太阴星入兄弟宫:庙旺兄弟有助,弱陷兄弟无助;

3、太阴星入夫妻宫:庙旺配偶温柔体贴,有钱,弱陷配偶害羞,无自信;

4、太阴星入子女宫:庙旺子女优秀,弱陷为儿女烦恼、先女后男;

5、太阴星入财帛宫:庙旺慢慢有钱,收入高,弱陷不聚财;

6、太阴星入疾厄宫:注意泌尿系统、内分泌及妇科方面的疾病,先天肾脏不好,弱陷易过度辛劳;

7、太阴星入迁移宫:庙旺出外异性缘佳,移民格局,弱陷出外易有水厄、易搬家;

8、太阴星入仆役宫:庙旺女性朋友多,帮助大,弱陷小人多;

9、太阴星入官禄宫:庙旺多才多艺,事业稳定名声佳,弱陷事业不顺、波折;

10、太阴星入田宅宫:庙旺有祖业,置产运旺,弱陷无祖业;

11、太阴星入福德宫:庙旺乐观,弱陷心事多、易长期闷闷不乐;

12、太阴星入父母宫:庙旺父母疼爱有助,弱陷与父母无缘,母亲易早走;

太阴星入十二宫命运

(1)命宫:

太阴星临命宫,主面色青白或略带黄黑。圆长或略带微方的面型。主为人性情内向,聪明俊秀,善用心计,多思多虑,温和耿直,态度端庄凝重。以月圆光辉之夜生人为上格;以晦朔月暗之夜生人次之;日生人更次之。凡身命宫会文昌、文曲者,怀有特长或专门技艺。有凤阁、天才同度,对琴、棋、书、画有兴趣。红鸾、天喜、咸池会照者,花酒文章,博学多能。落陷逢煞曜,或在身宫,随娘过继,离祖出外。凡落陷会擎羊、陀罗、火星、铃星、天刑、化忌、空劫、咸池、天月、天姚者,主为人酒色邪淫,多阴谋,心狠毒。落陷化禄、权科,亦能富贵。若有煞星,则虽吉亦虚。入庙会吉星,大富大贵之格。

女命太阴星临命宫入庙者,是夫人之格,为人端庄凝重,聪明敏感,重情感,助夫教子之命。但以无煞星恶曜会照者为合格。若在陷地会擎羊、陀罗、火星、铃星、天刑、空劫者,伤夫克子。会天姚、咸池、文昌、文曲者,继室、偏房为宜,否则性浮荡,不安家室。

大限流年太阴星躔度,主得意外财富。婚嫁、添女,进人口,事业发展。若陷宫逢擎羊、陀罗、火星、铃星、天刑者,主刑克、官灾、是非。会空劫、大耗者,主破耗。

(注)对于太阴的基本性质前已论述,现在且引一些古人的论述,俾与本节「讲义」参证。

「太阴守命,日生人最不宜陷,陷则克母,男且伤妻。」

此论坊本皆误为「夜生人最不宜陷」。

「太阴在身宫逢之,主随娘继拜,或离祖过房。」

其实不论身宫(亦必须身宫坐迁移宫始有克应)。命宫太阴落陷,火星同度,又有刑忌之星来会。有桃花诸曜同度,或有辅佐诸曜之「单星」同会,皆有此应。

「太阴与天机昌曲同宫于寅,男为奴仆,女为娼。」

太阴天机同居寅宫,主本性犹豫,进退失据,而昌曲则增加其聪明机巧,故古人以为乃奴仆娼婢之命。读者仅宜领略其精神,不宜武断。

「太阴居子,号水澄桂萼,得清要之职,忠谏之材。」(丙丁夜生人合格)

太阴在子,天同同度,虽主内向,但当昌曲、化禄、化权、左右同扶,则转化为内才权变,故主任清要之职。

「月朗天门于亥地,进爵封侯。」

必须太阴化禄、化权、昌曲、左右、魁钺同度,或禄存同度,且煞忌不见始合格。

「太阴落陷,与羊陀火铃同宫,肢体伤残。」

此论断亦仅宜领略其精神,不可武断。

「太阴文曲同宫,定是九流术士。」

此为太阴在陷宫,见文曲不会文昌的徵验。在「九流十家」中,「阴阳家」列为弟九,故称「九流术士」,并不是说其人乃术士的第九流也。

女命太阴最不宜落陷。可详前论十二宫的性质而定。

落陷逢昌曲,不过增加聪明,却反而增加浮荡之性。逢辅弼而不成对会照,为第三者的克应;魁钺相会,谓之「坐贵向贵」,皆主对感情不利。

所以女命以夜生人太阴入庙为上格;日生人入庙次之;夜生人落陷尚可,日生人落陷,则有浮荡不安的本性。

日生人落陷,更会桃花诸曜,主不安家室,喜欢寻求刺激。见四煞劫忌刑曜,六亲刑克甚重,主人孤克。

古云:「天梁月曜女淫贫。」即指落陷的太阴而言。

大限流年命宫逢太阴,由于不主其人的本质如上论述,所以不分日夜生人,但见吉会亦可推为吉,凶会即可断为凶。

(2)兄弟(姐妹)宫:

太阴星入庙主有弟兄五人。天机同度者二人。化禄、化权、化科者,主弟兄富贵多才。会照擎羊、陀罗、火星、铃星、空劫者,刑克分居不和。

(注)太阴独守兄弟宫,入庙五人;陷地三人不同心。会四煞、空劫者刑克,宜分居异地。

论兄弟姐妹感情,以「天同太阴」的组合为最佳。最嫌天机化忌同度,则主兄弟有机心(或与事业伙伴各怀机心);「太阳太阴」以无煞曜刑忌始和美。

若太阴落陷守兄弟宫,羊陀同度或会照,宜防与合作伙伴拆股,以致破财。故大运流年逢此结构,以事前不与人合作为宜。

(3)妻宫(夫宫):

太阴星临妻宫,与文昌、文曲同度者,主聪明非常,文章出众,学有专长。会吉曜,蟾宫折桂,研究任何技术学问,均能出人头地,名利双全,并主得贤慧美丽的妻子。与太阳同度,主白头偕老。与天同或天机同度,主得持家有方、聪明多才之贤内助;惟以小配为宜。会照擎羊、陀罗、火星、铃星、天刑、大耗、空劫、化忌者,主生离病灾。

(注)古人有「太阴同昌曲于妻宫,蟾宫折桂之荣。」(注云:「在命身宫则为巧艺之人。」)

按此格局,系「夫凭妻贵」。古代社会,京师高官多喜招门生弟子为婿,故有此克应——若云「太阴同昌曲」主聪明非常,何以在命身宫却只为巧艺之人?若云夫妻宫的星曜必会照福德宫,故主聪明,然则何以又不直以此格局归诸福德宫?依拙见,此格局系藉夫妻宫星曜与官禄宫星曜会合,故有「夫凭妻贵」之意。现代社会已少此种情形。反而「中州派」所传,「太阴化禄于妻宫,主得妻财以成事业」这种克应,更合今日的情形。

凡太阴坐夫妻宫,男宜配妻年少,女宜配夫年长。妻宫见昌曲则妻美。

女命夫妻宫喜见禄权科三化,则内能怀柔丈夫,外擅交际应酬。唯不喜化忌,主配偶背井离乡。

女命太阴独坐巳亥,夫易有外宠,见煞曜及辅弼尤确,必配夫长十年以上始可免。

独坐卯酉,男命仅主恋爱波折,女命亦主丈夫易生外向之心。

(4)子女宫:

太阴星临子女宫,主先花后果,女多子少。入庙逢吉曜主生贵子,有五胎以上。天机同度,二子送终。落陷须先招祀子或先过继他人子为宜。会擎羊、陀罗、火星、铃星、空劫者,刑克重。

(注)太阴守子女宫,庙旺主子女富有,落陷则子女软弱。落陷再见煞忌刑曜,主子女有刑克。故凡太阴落陷于子女宫者,以先领养为宜,养子则不受刑克。(古代则以妾先生子为宜)。

子女宫见昌曲,子女聪明;见辅弼,子女有助力,能继承自己的事业;见魁钺,主子女贵显;见禄存化禄,主子女富裕。

(5)财帛宫:

太阴星为富星,临财帛宫,最为相宜,主富足多财。入庙与左辅、右弼、文昌、文曲、禄存、化禄等吉星会照,为大富之命。白手起家,或由自身创业起家。日月同度,先散后聚。落陷多成多败,聚散不常。与大耗、空劫同度,有盗贼之虑。逢擎羊、陀罗、火星、铃星者,因财纠纷。

(注)太阴守财帛宫,仍以庙陷定其吉凶。无论独坐或与其他星曜同度皆然。

太阴独坐,与天同相对者,多白手兴家,与天机相对者,亦主自身创业,但创业基础则未必全由自力而来,与太阳相对者,须详所会星曜而定,一般喜二曜皆入庙,但如二曜落陷,见化吉及辅佐,太阴又得禄存来会,则仍主富裕。此与「日月同度,聚散无常」的同。

与空劫大耗同宫,不宜见文曲化忌,主受骗或盗窃。

与羊陀同度,主破财;与火铃同度,主纠纷。

太阴化忌,有煞同度,主受引诱破财。

(6)疾病宫:

主阴分虚亏、阴痿、泻痢、鼓胀、脚肿、湿气、脾胃、小肠湿热阻滞之症。

(注)太阴属阴水,故主亏损之疾。

天同与太阴同度或相对,由于天同属阴水,水多则主肾脏反不健全,可以表徵为眼病。

天机与太阴同度或相对,则主妇女暗病及男子神经性阳痿;亦主神经系统有衰弱或过敏。

以上资料可以作为补充。

(7)迁移宫:

太阴入庙,多结人缘。出外则有贵人扶持。与天同星同度,主远涉他方,白手创业成富。天机同度,劳心奔忙,多变动。化忌星则多游疑进退,口舌是非。落陷会煞曜,主出外有灾或奔忙少效果。与空劫大耗同度,主出外破耗。(太阴临迁移不喜与人争斗)。

(注)太阴守迁移宫,由于主静、主藏所以不宜与人竞争(不必是争斗,例如商业竞争亦是)。

入庙则多人缘;落陷则防人阴谋,见铃星、陀罗尤确;若见火星、擎羊,则奔忙无功;见空劫则主无端破耗。

古人有「太阴(守迁移)身若逢之,主随娘继拜」的说法,可以参考。

「天同太阴」在子,为迁移宫,见吉星扶,最宜出外,主在异地白手兴家。

(8)交友宫:

入庙多益友,太阳同度,有孟尝之风,但情感时冷时热。天机同度,交多方面的朋友。落陷须防损友,或阴谋。逢空劫、大耗,因友破耗。逢擎羊、陀罗、施恩报怨。遇火星、铃星,为朋友事奔走忙碌。天刑同度,受朋友之压力或威协。

(注)太阴太阳会昌曲,主下属成 ,亦主多门下士。唯不宜化忌,否则易招尤怨或反受拖累。

太阴独坐交友宫,入庙主交益友;落陷则主交损友。见辅佐诸曜,则友人或下属有助力;见火铃、羊陀、空劫、刑耗,则受友人或下属拖累或威协,以致破耗。

(9)事业宫:

与文昌、文曲会照,宜文化事业、公众事业。左辅、右弼相会,宜政界发展。天同或天机同度,主事业多变动,或宜流动性事业。会照天同、天梁、天机,则宜于机关工厂或公众事业中任职,或组织股份有限公司方合。天机同度会天梁,逢化禄、化权、化科者,宜实业方面求发展。与文昌、文曲、凤阁、天才、龙池同度,在艺术界露头角。凡天机、天同、天梁同会,而化禄、化科、化权亦同会照者,主掌握军警大权,百万雄师威震边疆之将相大材;以无煞曜会照者为合格。会照空劫、大耗者,亦宜在工厂方面谋进展,但多进退变动,或由空想幻想中成事实,或为发明家。

(注)古人喜太阴于官禄宫见文昌、文曲,主高第恩荣。现代社会则转化为学术研究,或以文艺出人头地。

但若同时见煞,则以从事工程、工业为宜。见龙池、凤阁,则可从事艺术,亦主精巧手艺。

「机月同梁」在事业宫,见禄权科,主握军警大权。这项说法,为重要的徵验,唯不能见煞忌,且须辅佐诸曜会照始是。

太阴主富,古人论命则偏重于贵显,所以于论定太阴守事业宫之时,亦偏重于贵局。其实太阴入庙于事业宫,煞曜少,有辅佐吉曜会拱或同度,再见禄,即能由事业进展致富。

太阴与天机同度或相对,天机化禄,太阴化忌 ,不宜竞争求财,否则反主损耗。

(10)田宅宫:

太阴入庙会吉星,可置产设农场,以树木花果为利。与天同星同度,白手起家。天机星同度,时进时退。与禄存、化禄同度或会照,主能多置地产。逢空劫、大耗者,有破耗。会擎羊、陀罗、火星、铃星者,有火灾虚惊,家宅不安。化忌星,家宅多口舌是非。天机星同度,时有迁移或出游。

(注)太阴在田宫中为吉曜。

古人说:「诸吉咸集,为得享祖业之论」;「与左右禄主荫福同居,则承祖业而盛。」从前的社会,重祖业承继,故有此论。

当太阴落陷之时,则「虽吉亦有盈亏;若更暗曜来临,刑星交并,产业恐伤,母亦离分。」

古人又有「日月合壁于田宅,家道兴隆」的说法。在现代,。除了「家道」之外,亦主服务机构。

以上的说法,可以作为补充。

大限流年遇太阴化忌于田宅宫,见煞,或兼父母宫见天刑逢白虎,则主有孝服。若仅太阴化忌,只主家多口舌,或服务机构有是非口舌困扰。

女命流年见太阴化忌在田宅宫,会太阳化忌,见煞,又见桃花昌曲,须防困自身感情困扰而致家变。

(11)福德宫:

太阴星入庙临福德宫,主福厚能享受。日月同度,更为优美。天同星同度,亦主享受。太阴化忌星,则主外表安静,内心不安。天机同度,亦主不安宁。火星、陀罗同躔,自寻忙碌或自寻烦恼。空劫同躔,空想太多。擎羊、铃星同度,不满足。

(注)太阴入庙守福德宫,见昌曲,主人有高雅之享受。若落陷,日生人不宜,古人认为只宜僧道,盖在这种情形下,主人精神孤寂。

太阴喜静,故即使会煞曜空劫,亦不主生是非口舌之心。

但在另一方面来说,太阴守福德宫时,其人亦少竞争的能力。即使成「机月同梁」的格局,太阴守福德宫亦不过主权变而已。

只有在「太阴天机」同守福德宫,太阴独守午垣为命的情况下,始主人有用权术计谋的倾向。

(12)相貌(父母)宫:

太阴星入庙临相貌宫,有吉曜会照,父母双全,无刑克。日月同度,在未宫不利母,在丑宫不利父。化忌星,母多灾病。会擎羊、陀罗、火星、铃星、空劫、天刑者,须过继祀出,否则有刑伤。但化忌亦有早年克父者,以父死则母寡苦无依矣。

(注)太阴守父母宫,宜入庙,独坐者更非入庙不可,否则幼年孤独,或远离父母,或刑伤生母。若入庙,即使略见煞曜,不过主与母亲缘分浅而已。

太阴在父母宫,喜会天梁天寿同宫,则虽落陷化忌,亦不主刑克,不过父母灾病而已。

流年父母宫太阴见煞(流煞亦是),见天刑、白虎,主母氏有灾。

太阴化忌于父母宫,见羊陀,亦主上司对自己不满;更见文曲,主有人进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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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蟾之间:从嫦娥变蟾到金蟾登仙

任疆

在中国文化史上,蟾蜍是一种神奇的存在。自古以来,外表看似丑陋的它却承载了古人天马行空的绚丽想象:从原始的生殖崇拜到永生信仰,再到与神话结合成为月亮的象征,随后又加入了道教的神仙体系,融入了五行和阴阳观念……正因如此,蟾蜍身上汇集了生殖、长生、受水、辟兵、吐金等多项奇幻技能。时至今日,许多有关蟾蜍的典故和风俗依然在影响着我们的社会生活。

早在新石器时期,蟾蜍就已进入了我们祖先的视野中,成为最早的图腾崇拜之一。那时的氏族社会正处于从狩猎采集向定居农业发展的阶段,人类对于环境的适应能力十分有限,自然灾害、部落冲突对整个族群的繁衍带来了严重威胁,于是原始部族不得不通过高生育来保证族群的延续。在先民们的眼中,生育是一种上天赋予的神圣力量,于是能够产下大量卵的蟾蜍成为了生殖崇拜的图腾。

图1:查海文化蛇衔蟾蜍陶罐及细部,辽宁省博物馆藏

大约在公元前6000年的辽宁阜新查海文化遗址中,出土了迄今为止最早的蟾蜍浮雕筒形陶罐。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筒形陶罐上,还有一只蛇吞蟾蜍的浮雕(图1-右),这或许是后来女娲造型的雏形。后来,中原一带进入到仰韶文化时期,在前4800-前4300年的半坡聚落遗址,出土了蟾蜍的陶塑(图2-左上);在前4600-前4400年的姜寨遗址,出土了绘有鱼和蟾蜍纹饰的陶盆(图2-右上)。再后来,随着仰韶文化向西传播发展,在前3000-前2650年的甘肃、青海马家窑聚落遗址的陶器中,也出现了大量蟾蜍和蝌蚪的纹饰(图2-下)。

图2:新石器时期陶器上的蛙和蝌蚪纹饰及陶塑蛙

后来,中原地区进入到铜石并用的龙山文化时期,在前2400-前1900年的陶寺遗址中,首次出现了铜质蟾蜍(图3-左上);与此同时,龙山文化中的煤山类型向南发展,与长江流域的石家河文化相结合,在前2100-前1700年的肖家屋脊文化孙家岗遗址瓮棺墓中,出土了疑似来自于石家河文化的玉蟾蜍佩饰(图3-右上)。然而,蟾蜍陶塑并没有完全消失,在前1600-前1300年的二里岗文化时期偃师二里头商代早期宫殿遗址中,仍然出土了灰陶蟾蜍(图3-左下)。除此之外,历经一千多年后,曾经的马家窑文化的后代已被中原地区的人视为“西戎”,其中的一支在商周之际朝东北方向长途迁徙,最终来到了燕山脚下,形成了山戎部落。在春秋时期的山戎遗迹中,发现了蛙面蹲坐石人(图3-右下)。如果考虑到游牧民族在生产力上的落后,大自然对于部族繁衍仍然构成了挑战,那么蛙面石人就可以被视为上古时代蛙生殖崇拜的延续。

图3:铜石并用时期的蟾蜍形象与游牧文化的蛙面石人

女娲是中国上古神话里的创世女神,不论是从名称上,还是造型上,女娲都与蛙有密切的联系。从名称上而言,当代学者易中天在《易中天中华史·祖先》一书中提出,“女娲就是女蛙,是主管生育的蛙女神,也是率领我们迎战死亡的胜利女神。她老人家是蛙,我们的孩子才是娃”。在造型上,从一开始女娲便与另一位创世神伏羲以交尾的姿态共同出现,正如上文中所言,其原型或许源于自然界中蛇吞蛙的意象:一方面,蛇与蛙一样,同样有冬眠的习性,在古人看来也拥有永生的力量;另一方面,蛇的繁殖力也十分强悍,于是人们基于蛇吞蛙的场景将二者结合在一起,创造出了辽宁凌源三官甸子青铜短剑墓中蛇衔蛙造型的铜饰(图4-左)。到了汉代,按照《帝王世纪》中“疱牺氏(后世音谬为伏牺)……蛇身人首……制嫁娶之礼,取牺牲以充庖厨”,“女娲氏……承庖牺制度,亦蛇身人首”的记载,人们根据这两位创世神在生育、信仰等族群繁衍方面的贡献,在蛇衔蛙造型的基础上,创造出了影响后世数千年的伏羲女娲图(图4-中、右)。

图4:蛇衔蛙和伏羲女娲交尾造型

随着农业文明的发展,人们的关注点从族群的繁衍逐渐转向了个体的长生不老,蟾蜍冬眠的习性被古人看作是能够“死而复生”,于是在它身上寄托了永生信仰。蟾蜍的“死而复生”与月亮周而复始的盈缺变化带有相近的内涵,当代考古学家严文明在《甘肃彩陶的源流》中甚至推断,新石器时期彩陶纹饰中的蛙母题体现的就是月亮神崇拜。但实际上直至汉代,蟾蜍与月亮之间的关系才通过一则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嫦娥奔月明确建立起来。《古今事文类聚》转引汉代张衡《灵宪》载,“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嫦娥窃之以奔月,将往,枚筮之于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惊毋恐,后旦大昌。’嫦娥遂托身于月,是为蟾蜍”。美丽的嫦娥义无反顾地奔月让这个原本荒芜、冰冷的地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据《天中记·卷一》转引汉代《诗推灾度》载,“月三日成魄,八日成光,蟾蜍体就,穴鼻(宋均注:穴,决也。决鼻,兔也。)始明”,大意是嫦娥奔月三天后便让月有了精魄,八天后月便开始发光成为了“月亮”,嫦娥所变的蟾蜍也显现了出来。从此以后,月亮也被称为蟾宫,东汉郭宪《汉武洞冥记》记载了汉武帝时修建的观赏月影的高台名为“眺蟾台”。

图5:西汉马王堆汉墓帛画中的蟾蜍与月

嫦娥之所以奔月后变身蟾蜍,恐怕与她服用西王母的灵药有很大关系。在西王母神话中,蟾蜍在捣制灵药的过程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汉乐府《董逃行·欲上谒从高山》揭示了其中的缘由,其诗云“采取神药若木端,玉兔长跪捣药虾蟆丸。奉上陛下一玉柈,服此药可得神仙”。原来,灵药取材于中国古代神树之一的若木末端,而据《淮南子·卷四·坠形训》载,“若木在建木西,末有十日,其华照下地”,若木的末端是十个太阳,而“阳积精为日”(《太平御览·卷四》转引《龙鱼河图》载);与此同时,朱熹在《周易参同契注》中指出“蟾蜍是月精”,这就意味着长生灵药是取自于阳,练成于阴,其中体现了古人阴阳和合万物生的朴素观念。

在众多存世的汉代画像石上,炼制丹药的场景一共有三种:其一是蟾蜍与玉兔一同捣药(图6-上);其二是蟾蜍高抬双臂举起药臼,玉兔捣药(图6-下);其三是玉兔在捣药,蟾蜍用脚将捣好的药在盘中搓成药丸(图7-左)。人们除了服用不死灵药,还可以通过食用头上长角的蟾蜍获得长寿,《太平御览·卷九百四十九》转引《玄中记》载,“蟾蜍头生角,得而食之,寿千岁”。当然,人们对蟾蜍永生的美好愿望并不是毫无根据的,现实中的蟾蜍本身就是一种可以解热毒的中药材,明代缪希雍撰《神农本草经疏·卷二十二》载,“(蟾蜍)禀土金之精气,上应月魄,性亦灵异……其主痈肿、阴疮、阴蚀、疽疠、恶疮、猘犬伤疮者,皆热毒气伤肌肉也”。

图6:东汉山东嘉祥宋山祠堂西王母画像石中的蟾蜍炼制丹药形象

图7:蟾蜍搓药丸和抱药瓶的形象

自嫦娥奔月变蟾以后,蟾蜍便成为月亮的象征。中医以蟾蜍指代月亮的盈亏循环,继而根据其所引发的人体气血的盈亏变化,规定了针灸中的时令禁忌,据《太平御览·卷四》转引《抱朴子》载,“《黄帝医经》有虾蟆图,言月生始二日虾蟆始生,人亦不可针灸其处”,此处的“虾蟆图”后来也被称为《黄帝虾蟆经》。唐宋之际,自然界中的灵异蟾蜍带上了月亮的光芒,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卷一·天咫》载,“长庆中(821-824年),有人玩八月十五夜,月光属于林中如疋(pǐ,同‘匹’)布。其人寻视之,见一金背虾蟆,疑是月中者”;宋代黄休复在《茅亭客话·卷五》中也记载了伪蜀的一位村夫将捉到的白蟾蜍在市场上售卖,一位王姓医工花了一缗钱买回家后,“所止虑其走匿,因以一大臼合于地,至暝,石臼透明如烛笼”,蟾蜍发出的光居然能把厚厚的石臼照得像灯笼一样,于是“王骇愕,遂斋沐选日,负铛挈蟾,辞家往青城山”,这种异兆之下,王姓医工打包行李,辞别家人,带着蟾蜍前往青城山,也因此躲避了后来北宋伐蜀的战乱。

不仅如此,由于“月为太阴之精,生水在地,故为阴也”(《黄帝内经太素·卷第五》),因此蟾蜍成为了“受水”的对象。葛洪在《抱朴子·内篇·仙药卷十一》中便记载了“肉芝者,谓万岁蟾蜍,头上有角,颔下有丹书八字再重,以五月五日日中时取之,阴干百日,以其左足画地,即为流水”。在农业社会,降雨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粮食的收成,于是蟾蜍便承载起了祈雨的使命,西汉焦延寿《焦氏易林·大过·升》载,“虾蟆群聚,从天请雨。云雷集聚,应时辄与。得其所愿”;董仲舒在《春秋繁露·卷第十六》中记述了祈雨仪式的具体步骤:“凿社,通之于闾外之沟,取五虾蟆,错置社之中,池方八尺,深一尺,置水虾蟆焉,具清酒、膊脯,祝斋三日,服苍衣,拜跪陈祝如初”。后来,这种风俗逐渐消失,甚至到了明代万历年间,据《万历野获编·卷十九》载,有一年天下大旱,为了祈雨禁止杀生,皇帝身边的给事胡似山“上章请禁捕鼃(注:蛙的异体字),可以感召上苍”,结果却引来了汤显祖的嘲笑,还送给他“蛤蟆给事”的绰号。尽管如此,祭蛙求雨仍在一些偏远地区保留了下来,并融入了当地民族的神话。时至今日,红水河沿岸的壮族村寨每年都要祭祀蚂拐(即蟾蜍),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图8:蟾蜍造型的砚滴

除此之外,蟾蜍的“受水”技能也使其成为了文房砚滴(图8)和建筑排水构件(图9)的造型。宋代髙似孙所撰《子略·纬略卷八》载,“广川王(即刘去)发晋灵公冢,甚瑰壮,器物皆朽不可别,唯玉蟾蜍一枚,大如拳腹,空容五合水,光润如新,王取以盛水滴砚”,刘去盗掘了春秋时期晋灵公的墓,然后便将出土的玉蟾蜍当作了砚滴。唐宋时期,蟾蜍砚滴依然十分流行,唐代刘禹锡有诗云:“玉蜍吐水霞光静,彩翰揺风绛锦鲜”(《唐秀才赠端州紫石砚,以诗答之》),南宋刘克庄也曾写下《蟾蜍砚滴》一诗。另外,蟾蜍的形象还出现在一些古建筑中承接水的部件上:据《三国志·魏书·明帝纪》载,“通引谷水过九龙殿前,为玉井绮栏,蟾蜍含受,神龙吐出”;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洧水》载,“旧引绥水南入茔域而为池沼,沼在丑地,皆蟾蜍吐水,石隍承溜(即屋檐下承接雨水的槽)”。

图9:唐上阳宫泄水构件石蟾蜍,洛阳博物馆藏

当蟾蜍带上了月亮的特征,其自古所拥有的“生殖神力”也赋予了月亮,继而演变为“梦月入怀,犹生天子”(《北史·卷十三·列传第一》)的大吉之兆:如果诞下男婴,在将来会成为一国之君;如果诞下女婴,亦能成为一代临朝称制的女主。“梦月入怀”最早出自《前汉纪·前汉孝元皇帝纪》中关于汉元帝刘奭皇后王政君的记载,“方妊正君,梦月入怀……年十八,宣帝时入掖庭为家人子,以配太子,一见殿内,即幸有娠,生男即成帝也”,当汉元帝于公元前33年去世后,他与王政君的儿子刘骜即位,但朝政却由王政君与其兄共同执掌。东汉末年,据《搜神记·卷十》载,“孙坚夫人吴氏,孕而梦月入怀,已而生策”,后来孙策与其弟孙权共同开创了吴国的基业。到了宋代,据《宋史·卷二百四十二》载,“章献明肃刘皇后……初,母庞梦月入怀,已而有娠,遂生后”,刘皇后即宋真宗赵恒第三任皇后刘娥,宋真宗去世后,“仁宗即位,改元天圣,时章献明肃太后临朝称制” (宋代欧阳修《归田录·卷一》)。到了明代,据《明史·卷一百十四·列传第二》载,“孝宗孝康皇后张氏……母金氏,梦月入怀而生后。成化二十三年(1487年)选为太子妃。是年,孝宗即位,册立为皇后”,虽然张氏没有能够临朝称制,但她是明孝宗后宫里唯一被正式册封的女人。到了清代,《清实录·雍正朝实录》记载了雍正帝的生母乌雅氏“尝梦月入怀,华彩四照,已而诞上……诞生之夕,祥光煜爚(注:yù yuè,光灿闪耀),经久弗散,阖宫称异”,雍正帝出生当晚祥光普照紫禁城,这或许是梦月入怀后月亮带来的光芒,虽然未免有夸张的成分,但梦月入怀的吉兆是一如既往的。

历史上,由于古人并不知晓月食的原理,于是清代以前(注:天狗蚀月观念在清代首次出现)的一千多年都认为月食是蟾蜍所为。《淮南子·卷十七·说林训》载,“月照天下,食于詹诸(即蟾蜍的谐音)”。在古人看来,蟾蜍食月是天下灾荒和战乱的凶兆,据瞿昙悉达所撰《大唐开元占经》转引《河图》载,“蟾蜍去月,天下大乱”;《黄帝占》载:“月望而月中蟾蜍不见者,月所宿之国,山崩、大水、城陷、民流亡,亦为失主,宫中必不安”。《易纬》载,“月中蟾蜍去月,经三辰,天下道俱有逆事,臣勉君战,不出三年”。《太平御览·卷九百四十九》转引《春秋运斗枢》载,“政纪乖,则蟾蜍月精,四头感翔(注:感翔即为妖)”。

除此之外,古人也将蟾蜍的灵异视为上天的启示:蟾蜍现世是世间的吉兆,据《御定渊鉴类函·卷四百四十八》转引《道书》载,“蟾蜍万岁,背生芝草,出为世之祥瑞”;但如果只是闻其声而不见蟾蜍,或是蟾蜍出现后不久便消失却预示了即将到来的厄运。《太平御览·卷九百四十九》转引《东观汉记》中记载了东汉初年渔阳太守、建忠侯彭宠的一则故事,“彭宠堂上闻虾蟆声,在火炉下,凿地求之,无所得。宠为奴所杀”,彭宠因未被分封而发动叛乱,在寓所的火炉下听到了蟾蜍鸣叫,挖开地面也没能找到,不久后便被奴仆所杀。《北史·卷八十九》也记载了隋代太子杨勇身上发生的一件事,“房陵王时为太子,言东宫多鬼魅,鼠妖数见。上令吉诣东宫禳邪气……谢土于未地,设坛为四门,置五帝坐。于时寒,有虾蟆从西南来,入人门,升赤帝坐,还从人门而出,行数步,忽然不见”,杨勇入主东宫后经常遇见鬼魅,于是隋文帝让当时著名的阴阳家萧吉前去祷告神明,平息灾异,然而就在萧吉祭祀土地神的时候,却出现了蟾蜍入人门,跳上赤帝的灵位,然后又出人门后消失不见的异象,这或许预示了杨勇最终无缘帝位,身败而亡的命运。

到了唐代,史料中有关蟾蜍异象的记载屡见不鲜。唐高宗在位时,据《太平广记·卷一百三十九》转引《潇湘录》载,“唐高宗尝患头风,召名医于四方,终不能疗。宫人有自陈世业医术,请修药饵者,帝许之。初穿地置药炉,忽有一虾蟆跃出,色如黄金,背有朱书‘武’字。宫人不敢匿,奏之。帝颇惊异,遽命放于苑池。宫人别穿地,得虾蟆如初。帝深以为不祥,命杀之。其夕,宫人暴卒。后武后竟革命”,唐高宗为了医治头痛,在宫中挖药炉时蹦出了一只背上写有朱字“武”的金色蟾蜍,放归后在别的地方挖药炉时又蹦了出来,虽然后来这只蟾蜍被除掉,但天命难违,杀蟾蜍的宫人暴病而亡,武后也成功完成了“武周革命”。后来武则天即位后,据《旧唐书·卷三十七·志第十七》所载,“神龙中,渭河有蛤蟆,大如一石鼎,里人聚观,数日而失。是岁,大水漂溺京城数百家,商州水入城门,襄阳水至树杪”,巨型蟾蜍的离去也宣告了武周政权的灭亡。后来李隆基刚即位不久,据《新唐书·志第二十六·五行三》载,“先天二年(713年)六月,京师朝堂砖下有大蛇出,长丈余,有大虾蟆如盘,而目赤如火,相与斗,俄而蛇入于大树,虾蟆入于草。蛇、虾蟆,皆阴类;朝堂出,非其所也”,这种蛇与蟾蜍在朝堂上打斗的异象或许就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先天政变”。

蟾蜍的天启对于帝王之家如此,对于普通官员的命运亦然。《旧唐书·卷三十七·志第十七》记载了乾元年间时任礼部侍郎的李揆身上发生的一件事,“李揆作相前一月,有大蛤蟆如床,见室之中,俄失所在。占者以为蟆天使也,有福庆之事”,李揆在床上见到了蟾蜍,算命先生认为这是福报,但他却没有留意到蟾蜍“俄失所在”,也就是出现后不久便消失了,这也预示了李揆虽不久后升任了宰相,但并没有在宰相之位上坐得长久,后来甚至经历了“家百口,贫无禄,丐食取给……流落凡十六年”(《新唐书·卷一百五十·列传第七十五》)的凄惨命运。另据《古今事文类聚前集·卷三十一》转引《北梦琐言》载,“新繁县有东湖,徳裕为宰日所凿,夜梦一老父曰:‘某潜形其下,幸庇之明府富贵,今鼎来七九之年,当相见于万里外。’后于土中得一蟇(同‘蟆’,即蟾蜍),径数尺,投之水中,而徳裕以六十三卒于朱崖,果应七九之防”,晚唐名相李德裕的荣华富贵都有赖于一只蟾蜍的庇佑,而当蟾蜍现身后被人丢入水中时,也就宣告了李德裕的死期。正因蟾蜍与个人命运息息相关,民间的蛙神祭拜从未断绝,到了清代,蒲松龄在《聊斋志异·卷十二·青蛙神》中记载了“江汉之间,俗事蛙神最虔。祠中蛙不知几百千万,有大如笼者。或犯神怒,家中辄有异兆;蛙游几榻,甚或攀缘滑壁,其状不一,此家当凶。人则大恐,斩牲禳祷之,神喜则已”。

图10:东汉壁画和画像石中的蟾蜍舞蹈形象(左:陜西定边郝滩乡墓;右:四川博物馆藏)

在道教神话中,蟾蜍身为西王母的侍从,除了捣药的本职工作以外,还以舞者(图10)和卫士(图11)的形象出现。魏晋时期,据《太平御览·卷九百四十九》转引《神仙传》载,“葛玄指虾蟆使舞,皆应弦节,使止乃止”,蟾蜍在道教灵宝派祖师葛玄的指挥下伴随节奏,翩翩起舞。与此同时,蟾蜍的不死之身和卫士的身份,体现了蟾蜍自古以来的“辟兵”(即躲避兵器伤害)技能。春秋时期的《文子·上德》载,“蟾蜍辟兵,寿在五月之望”;如果根据陕西洋县下范坝出土的商代蛙纹钺来推测,这种思想至少可以追溯到商代晚期(图12-左)。到了汉代,《抱朴子·内篇·仙药卷十一》中对如何利用蟾蜍来“辟兵”进行了具体的指导:“肉芝者,谓万岁蟾蜍……以五月五日日中时取之,阴干百日……带其左手于身,辟五兵,若敌人射己者,弓弩矢皆反还自向也。”在唐代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上,守护天神的武将的盾牌上也绘有蟾蜍的形象(图12-右)。

图11:山东嘉祥洪山村西王母画像石中的蟾蜍形象

图12:中国古代兵器上的蟾蜍形象

到了唐代,道教中的蟾蜍成为凡人修道成仙的点化神兽。唐代杜光庭《题北平沼》有云,“宝芝(即灵芝)常在知谁得,好驾金蟾入太虚”,“入太虚”即得道成仙。五代时,据《神仙济世良方·下卷》载,全真教北五祖之一的刘海蟾,“仕辽为相,遇吕大仙(即吕洞宾)即解印佯狂,避于秦川……吕大仙授以丹道……道成,遁迹终南太华山,生(即升)于到(即道)坛”,而其中最关键的一步亦是“偶戏金蟾成正果”。宋元时期,金蟾舞和琼花开成为了升仙的吉兆,南宋曾慥在《编列仙传》中记载了蒲江主簿王兴辞官后在秋长山修炼,“山下洞穴有千岁金蟾,见者当得道;山顶琼花叶若白檀,花开即有人升天。兴于此山九载修炼,忽见琼花吐艳,金蟾跳跃,云车来迎,白日升天”;《全金元词》收录的《挂金索·二更里》写道,“二更里,人静万事都无染。一对金蟾,上下来盘旋。吓退三尸(注:北宋张伯端《悟真篇》载,“杀尽三尸道可期”),奔走如雷电。白雪漫漫,降下琼花片”,词中所描述的也是修道成仙的场景;元代画家颜辉《蛤蟆仙人像》中的仙人也是左手拈琼花枝,右手将一只金蟾托在肩上(图13)。

图13:元代颜辉绘《蛤蟆仙人像》,绢本设色,日本京都知恩寺藏

明清之际,蟾蜍修道升仙的吉兆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受众人青睐的招财绝技。这一时期,民间根据刘海蟾戏金蟾的故事,构想出了“刘海戏金蟾,步步钓金钱”的传说:刘海蟾收了一只金蟾的仙丹,刘海蟾让它吐出金钱接济四方百姓,于是家家户户便将这只生财的金蟾供奉起来。明代《金瓶梅词话万历本·第十五回》记载了上元灯会,有“刘海灯,倒背金蟾,戏吞至宝”;清代《霓裳续谱》收录的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备万寿庆典“花鼓献瑞”的戏曲中,也有“好个刘海仙,行行步步撒金钱,脚踹着金蟾子,又把那丹来献”的唱辞。实际上,金蟾吐金并不是完全凭空杜撰,而是蕴涵了五行八卦的原理,据《道书十二种》收录的清代道士刘一明《西游记百回详注·第九十五回》载,“蟾者,金蟾……土能生金……广寒为纯阴之地,即‘坤’之象,土在‘坤’宫则为真,而能生物”,也就是从五行上来讲,土在坤卦中才能生金,而蟾蜍所代表的月亮是纯阴之地,在八卦中正属坤卦之象,于是金蟾才能吐出金子来。

图14:明清时期刘海戏金蟾的形象

然而遗憾的是,在蟾蜍吐金生财的形象深入人心的同时,关于蟾蜍的另一种并不光彩的形象自小说家的笔下流传开来,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比喻没有自知之明,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一用法最早出自明代施耐庵《水浒传》第一百零一回,开封府的排军王庆看上了童贯许配给蔡京当孙媳妇的女子,结果被童府中的董虞候察觉,怒声喝止后,吐了口唾沫骂道:“啐!我直恁这般呆!癞虾蟆怎想吃天鹅肉!”后来,王镀在戏曲《春芜记》中描写了丫鬟对书生宋玉求娶小姐颇为不屑的唱词道:“看你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要想我家小姐,正是那癞虾蟆思量天鹅肉吃。”到了清代,曹雪芹在《红楼梦》第十一回“庆寿辰宁府排家宴,见熙凤贾瑞起淫心”中,平儿在听凤姐说贾瑞调戏她的事情后,嘲讽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直到今天,这句带有讽刺意味的俗语仍频繁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

责任编辑:臧继贤

校对:丁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