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之旅代表什么生肖

始于风景 止于诗心,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光明网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夜莺之旅代表什么生肖1

作者:刘 敬

在《旅行中的文学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年9月出版)作者卢桢看来,文学旅行就是以文学朝圣为动机,围绕作家文学发生地开展的游览活动,而“抵达现场就是旅行的全部意义”,只有抵达,才能在亲手抚摸文人墓碑的“再没有更近的接近”中,听到内心深藏的声音,享受灵魂与先贤的对话。

纵观全书,在“文学旅行”的主题下,全部作品分作“欧陆光影”“亚非土地”“南美天空”三辑,作者以虔敬而执着的本心,以丰沛而细腻的情感,以诗意而灵动的文笔,记录并再现了自己在世界各国探访文人故里、拜谒作家墓地、追慕文学传说、游览文学博物馆,以及亲身体验一些国家特色“文学之旅”的感悟与思考。换言之,作者希冀并践行的是“始于风景,止于诗心”的抵达,是探寻,是聆听,是怀想,是在雨果、略萨、王尔德、普希金等几十位大文豪、大诗人的故居、家乡、墓地及纪念馆、博物馆等处,做一回他们的学生——那一堂堂文学课,无声胜有声。捧读此书,眼前那一朵朵文学与旅行融合碰撞出的思想之花会次第绽放,馨香暗溢,明丽幽婉,伴随着一颗颗怦然跳动的朝圣之心,重回文学发生现场,去发掘并感受大师们的别样情怀、百味人生……

与书名的“一本正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节节“文学课”之名的别具匠心,诸如“尤利西斯在脚下生根发芽”“疯子才懂夜的黑”“查令十字路84号的‘不二情书’”等。但作者却非故弄玄虚、哗众取宠,往往是潜心读完全篇,回头细一思量,那标题的前卫精妙与切中肯綮才豁然显现,令人叹服。的确,作者崇尚的是文学旅行中个人创造力的发挥,是独特的细节经验,是精神地理的越来越丰富,从而愈加接近文学作品的真实,以“激发我们重新在现实中审视经典文学,甚至产生一种亲历经典诞生过程的鲜活感受”。譬如,他认为“读雪莱的诗最好结合雪莱的传记一起来看,就此你便能理解此岸的诗人徐志摩为什么将雪莱的诗视为圭臬”,在对比中,赞誉两位诗人是隔空对唱的“此岸之黄鹂与彼岸之云雀”,那向日而生的炽烈生命,则如伊卡洛斯的翅膀。

作者坦言,抵达是一种仪式,抵达的目的是召唤既往的阅读体验,鞭策我们在精神腾跃之后探秘新的王国,无论是雨果的中国梦,还是那家名叫浮士德的餐厅,抑或是哈菲兹的夜莺……每一次抵达,每一次瞻仰,每一次思索,都是从文学角度来解读文学、解读作家,也都是从地理、历史层面解读文学、解读作家。我们不得不感慨,那些跨越时空而来的文豪们,是目光穿透岁月、讽喻世情人性、预言社会发展的最敬业、最优秀,也是最富于诗意想象的“精神导游”。

同许多文朋诗友一样,对那种“文不够,图来凑”的书籍版本,笔者向来不屑一顾。然而,此书中的摄影插图,却截然不同,且不可或缺,即便是一块铭牌、一尊雕像、一根手杖,都是作者在朝圣之心的驱使下,复以一个文学院教授的眼光拍摄的。尤其是部分照片的获得殊为不易,令无缘得见原物的读者眼界大开,遐思联翩。而照片与文字,每每相得益彰,便会引领我们穿越万重山水,轻拂时光尘埃,来到文豪的身边,亲聆先贤大师的教诲,由此,“我们对美的感悟愈发敏感,我们的视野则向光明和开阔延伸”。(刘 敬)

来源: 河北日报

夜莺之旅代表什么生肖2

2019年的演出舞台颇具纪念意义,既有经典回归也有名家告别。欧洲“夜莺”告别之旅在北京音乐节开幕式上演,一曲《我爱你,中国》唱进无数国人心扉,上海歌舞团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用新时代的方式再燃众人的红色情怀。林怀民联手郑宗龙、陶冶,以《交换作》谢幕云门时代,中国评剧院重编剧目《新亭泪》宛如年末一匹黑马,令人观后久不忘怀。

按演出时间排序

★2019新京报最艺术年度人气演出

浙江昆剧团五代同堂版《牡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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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剧类

《巴黎圣母院》20周年纪念版

时间:2019年8月16日-9月1日

地点:天桥艺术中心

原著:维克多·雨果

作词:吕克·普拉蒙东

作曲:理查德·科西昂特

主办方供图

距离法国音乐剧《巴黎圣母院》中国首演已经17年,但20周年纪念版来袭时,所引起的轰动效应丝毫不减,当台上的艺术家和台下的观众没有壁垒地大合唱同一首法文主题歌,就已经证明了音乐剧《巴黎圣母院》不仅是一部经典,同时也是一款成功的文化产品,它对于我们的文化产业有着颇多借鉴意义。经典要如何借舞台剧的形式讲述?首先要深入人心——当代人的人心,经典其实符合甚至依然会引领我们今天的价值观念;其次,要声入人心——当歌星在综艺里唱着这样一首艺术歌曲夺冠,你就会知道最重要的并不是雅俗的分野,而是才华能否写出真诚的、打动人心的旋律。

——黑择明(剧评人)

伦敦西区原版《玛蒂尔达》

时间:2019年11月21日-12月1日

地点:北京保利剧院

原著:罗尔德·达尔

编剧:丹尼斯·凯利

导演:马修·沃楚斯

作曲:蒂姆·明钦

主办方供图

这部《玛蒂尔达》放在2019年来中国巡演的引进音乐剧中,充分展现了创作方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的整体实力,让受众群体从小孩到老人全部包含,同时音乐剧的表演、音乐、舞美等环节都做到了极致。故事以小女主角玛蒂尔达的视角去看待成人世界的诸多问题,和她一起去勇敢面对,并且用智慧去对抗,从而收获自身的成长。而剧中的歌曲《When I Grow Up》《Naughty》不但在演出中成为“名场面”,歌曲本身也早已成为金曲,即便走出剧场,也照样会被观众反复聆听,收获面对现实生活的勇气与爱。

——杨小乱(剧评人)

舞蹈类

马修·伯恩版《天鹅湖》

时间:2019年9月5日-8日

地点:天桥艺术中心

编舞:马修·伯恩

主演:麦克斯·韦斯特威尔、利亚姆·莫厄尔等

主办方供图

《天鹅湖》毫无疑问是编舞家马修·伯恩最好的作品,没有之一!自1995年首演以来,这台在国际舞台上叱咤风云近1/4个世纪的“神作”终于来到北京。所谓“男版”并非只是翻转了性别,是马修不得不表达,以及必须这样来表达的强烈愿望驱使着创作出来的作品。他伟大而具有开创性的改编,将天鹅化作了缺爱的王子内心幻化出的精神支柱和情感寄托,在与男鹅纯粹而极致的情感纠葛中,上演了一场人性孤独绝境中迸发而出的生命呐喊和悲壮绝唱。本次北京之行舞团更是给出了诚意满满的演员阵容,将作品深刻而多层次的内涵诠释得细腻动人、震撼人心!

——怅怅(舞评人)

★2019新京报最艺术年度最佳演出

云门舞集与陶身体剧场《交换作》

时间:2019年11月14日-17日

地点:国家大剧院

编舞:林怀民、郑宗龙、陶冶

演出:云门舞集与陶身体剧场

肖一 摄

2019年12月31日,云门舞集创办人林怀民卸任艺术总监,由他亲自指定的郑宗龙接任。这年最后两个月,一个空前的组合创作出《交换作》,依次是郑宗龙为陶身体剧场的舞者创作的《乘法》,陶身体剧场创办人陶冶为云门舞者创作的《12》,以及林怀民为云门资深舞者创作的《秋水》。虽然“交换”的念头源于两位青年的闲聊,但“交换作”的发生更体现林怀民对后辈艺术家的扶持,这里既有一份“传承”,更导引出“开放”的态度。林怀民与郑宗龙完成了彼此的信任交接;林怀民与陶冶呈现出云水相合,意象感让《12》与《秋水》浸透了某种连贯的生命体验;陶冶与郑宗龙则是惺惺相惜,期待着两个舞团还会有更多身体舞动方式的可能性。

——慕羽(舞评人)

上海歌舞团《永不消逝的电波》

时间:2019年12月6日-8日

地点:国家大剧院

编剧:罗怀臻

总编导:韩真、周莉亚

作曲:杨帆

演出:上海歌舞团

主演:王佳俊、侯腾飞、朱洁静、王景、邓韵、于婷婷等

王徐峰 摄

罗怀臻编剧,韩真、周莉亚导演的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是2019年舞台上最夺目的一抹“红”,实现了主旋律戏剧目前所见最远、最华彩的征途。“发电报”怎么跳舞?谍战情节在舞剧中能否成立?对这些难题,该舞剧不仅有令人叫绝的答案,更在大众熟知的革命故事框架下,大胆运用了风格化手段和类型化理念。在该剧中,革命爱情、主旋律题材、英雄主义、个体成长等类型化元素有力地去突破同台的其他类型,又各自成立。“影子”也是该剧的重要元素,有实在的光影效果,也有黑衣人形成的“影队”,多个演员同时“跳”一个人物,也成为一种“影”。影的不断重叠,使一个更巨大的影子,在舞台上方若隐若现——那值得永远铭记的历史之影。此外,灯光设计和行动调度,突出线条元素。各种“线”时而交织、时而切割,紧紧地拴住了观众的心。

——闫小平(媒体人、编剧)

音乐会类

穆蒂与芝加哥交响乐团音乐会

时间:2019年1月25日-26日

地点:国家大剧院音乐厅

指挥:里卡尔多·穆蒂

演出:芝加哥交响乐团

Todd Rothenberg 摄

关于一位杰出的指挥家究竟可以在多大程度上深刻改变一支乐团的美学风格的问题,穆蒂大师给出了最完美的回答。无论是勃拉姆斯交响曲醇厚内敛的“德奥”质感还是柴可夫斯基笔下悠远绵延的“俄式”线条,乐迷在无数唱片中对“芝加哥之声”凌厉与绚烂的印象认知,都在78岁的意大利指挥家棒下化为了更加流畅纯美的自然表达。而在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画面感极强的交响诗《天方夜谭》中,以乐团华人小提琴首席陈慕融为代表的各声部演奏家,展现出了傲人且均衡的技术能力,尾声模仿船只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壮硕音场更是“唯有现场音乐会”才能获得的震撼。

——高建(乐评人)

弗拉基米尔·阿什肯纳齐与马勒室内乐团音乐会

时间:2019年10月20日、23日、25日

地点:北京保利剧院

指挥:弗拉基米尔·阿什肯纳齐

演出:马勒室内乐团

主办方供图

在北京听过三次到访的由阿巴多1997年创设的马勒室内乐团,记忆中的感觉如同坐标轴上45度角的上升线,并不是总把新桃换旧符的喜新厌旧,完全是因为曲目不同而带来的迥然有别的印象,而最新的一次,总是最独特的别致。2019年,该团时隔4年再次来到北京国际音乐节,这也是音乐节自开办以来的第一支“驻节乐团”。名为“廿世纪的回响”、“后浪漫的守望”和“新当代的脉动”的三场音乐会,全方位地体现了这支训练有素并对各种音乐体裁具有深邃理解与把控能力的乐团的高超水准。从沃恩·威廉斯声乐套曲的顿挫扬抑,经由肖斯塔科维奇的压抑沉郁,过渡到普罗科菲耶夫的前承后启,直至当代音乐的多元泛起,都力透纸背而入木三分。如同人们对这支乐团印象的轨迹一样,乐团呈现出来的高扬进发的勃勃生机,有着强烈的感染力。

——静介(乐评人)

歌剧类

文德斯《采珠人》

时间:2019年5月15日-19日

地点:国家大剧院

作曲:乔治·比才

导演:维姆·文德斯

指挥:多纳托·伦采蒂

演出:奥尔迦·佩列嘉琪科、弗朗切斯科·德穆洛、阿尔弗莱德·达萨等

国家大剧院供图

2019年国家大剧院最重要的歌剧新制作之一,比才的《采珠人》邀请到了一位跨界艺术家——比较激进的电影导演文德斯执导。文德斯大胆地采用了全空的舞台,几乎完全以投影解决所有与布景、情境有关的视觉表达和思想,其电影式的镜头感将角色人物完全融于画面之中的手法有着梦幻一般的想象力。但这种极端化的去传统的手法,带来的结果是在声乐方面全面的爆发,由于没有传统歌剧舞台最经典的硬景反声,导致演员的声音绝大部分在舞台上就已经消散殆尽,能够传达到观众席的不足三分之一。而《采珠人》更因为主要角色全部为偏轻的抒情类型歌手,音量原本就不大,在舞台上甚至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为此而刻意加大音量,则是对歌手声带致命的挑战。可以说,文德斯的前卫是一把双刃剑,它可以通过视觉吸引大批不熟悉歌剧的入门观众提高兴趣,但声乐被由此而弱化更是体现出了经典歌剧在21世纪的无奈窘境。

——李澄(资深媒体人)

埃迪塔·格鲁贝罗娃与中国爱乐乐团经典歌剧咏叹调音乐会

时间:2019年10月9日

地点:北京保利剧院

指挥:彼得·瓦伦托维克

演出:埃迪塔·格鲁贝罗娃

王小京 摄

过去很难想象一位年过七旬的歌唱家能把许多花腔女高音的歌剧咏叹唱得这么精致。捷克女高音歌唱家埃迪塔·格鲁贝罗娃在2019年的演出,令人无比惊叹。不能说年过七旬的歌唱家的歌声如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般清澈,但格鲁贝罗娃的演唱特别善于掩盖年事已高出现的声音瑕疵,用心去刻画人物,使得她在演唱花腔华彩乐段时,每个音符都带有感情色彩的起伏,颗粒性极强,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一晚上她演唱了六首高难度歌剧咏叹调和艺术歌曲,而字正腔圆的中国民歌《茉莉花》、中国歌曲《我爱你,中国》,表达了一位世界著名的艺术家对中国的热爱,每一首作品的不同场景都被歌唱家依次精美绝伦地展现,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格鲁贝罗娃在音乐会上的演唱,那些颗粒般的音符经过她的处理,无论强弱都很有质感,玲珑剔透,闪烁着光泽,这对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而言简直不可思议。

——伦兵(资深媒体人)

戏曲类

中国评剧院《新亭泪》

时间:2019年12月28日-29日

地点:全国地方戏演出中心

编剧:郑怀兴

导演:王青

演出:中国评剧院

主演:于海泉、郭力银、杜建、赵岩、韩立姣等

王宁 摄

《新亭泪》是郑怀兴先生创作于1981年的剧本,原本是莆仙戏,叙事水平之高级,结构之严谨,节奏之畅快,台词之精妙,简直叫人拍案叫绝。整体紧凑,单场戏目标明确,每条人物线都有各自的戏剧任务,相互交错却不繁乱,台上角色个个出彩,起承转合之漂亮简直是教科书级的创作。评剧《新亭泪》的好是全方面的好,演员表演精彩好看。看好戏,一定会被一种内在的节奏感抓着,这戏就是,叙事节奏好,表演节奏好,音乐节奏好,每个段落,每段唱词,每个动作都是一致的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到了最后戛然而止,大悲剧的诗韵却久久不散。

——周建森(剧评人)

新京报记者 刘臻

编辑 田偲妮 校对 范锦春

夜莺之旅代表什么生肖3

【深度解读】

作者:黄强(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讲师)

自古以来,中国文学与西方文学都与高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中国古代诗歌中,以高山为主题的传世佳作比比皆是。杜甫的《望岳》、王维的《鹿柴》、李白的《独坐敬亭山》、苏轼的《题西林壁》、王昌龄的《出塞二首》等作品,均从不同的角度入手,或实或虚地使用高山意象,抒发着各自不同的情感,蕴含着丰富的哲理与智慧。在西方诗歌传统中,威廉·华兹华斯、艾米莉·狄金森、戴·赫·劳伦斯、阿·爱·豪斯曼、斯蒂芬·克莱恩等一干文学家也都曾书写或想象过形形色色的大山,表达暗示着自己的诗歌诉求。

《云端的旅行者》资料图片

相较于高山意象,登山这一文学主题也常见诸东西方文豪的笔下。杜甫在《登高》中以秋日在夔州的登山见闻为引,哀叹着彼时的国家命运与自身境遇,慷慨激昂却又悲怆伤感。而王维在《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中也以“登高”为题,生动地刻画了身居异乡的游子对家乡故人的思念之情。除此之外,岑参的《行军九日思长安故园》与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一样,描写了重阳节登高的景象。但是,与王维不同的是,岑参的诗并非一首思乡之作,而是对国家时局的担忧,同时关切了身处动荡中的普通百姓。另一个著名的例子是王安石的《登飞来峰》。该诗所表达的情绪与前三首诗截然不同。《登飞来峰》一扫前三者的倾颓之气,流露出一股朝气蓬勃的气息,展现了诗人志在一展抱负的决心。由这些例子可见,中国古代诗人早已将登山主题纳入自己的诗行之中,生动地表达着复杂的诗歌情感。

湖区群山张雷摄

而在英语诗歌中,登山主题成为常见文学题材的时间却要晚许多。在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随着以威廉·华兹华斯、塞缪尔·泰勒·柯勒律治、约翰·济慈、雪莱为代表的英国浪漫主义诗人的崛起,登山主题才逐渐进入诗歌文本中,迈入了英语诗歌世界的大门。那么,英国浪漫主义作家笔下的登山描写又呈现出何种特点?它们所表达的情感和诉求与上文提及的中国传统诗歌作品有何异同?登山主题又缘何在19世纪才广泛进入到英语诗歌文学作品中?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我们不妨跟着几位英国浪漫主义诗人的脚步,与他们一起去爬山,在湖区、峰区和斯诺多尼亚的山峦中体会他们对登山运动的热情,领悟他们笔下作品对登山、自然、世界乃至生命的思考。

根据英国兰卡斯特大学英语与创意写作学院教授赛门·班布里奇的新书《登山与英国浪漫主义》所述,登山在19世纪的英国逐渐成为一项大众娱乐休闲活动,几乎所有经典的英国浪漫主义诗人都热衷于这一项新兴运动。以威廉·华兹华斯为例,他出生于英国湖区的小镇考克茅斯,在四面环山、风景如画的格拉斯米尔湖畔度过了生命中的大段时光。他曾称呼自己为“大山的孩子”,是一位“在高地和孤峰上,/在群山和风中”的“漫游者”,并认为这种峰峦叠嶂的环境是培养诗人的最佳场所。在他的长诗《序曲》中,华兹华斯曾详细地记录自己自学生时代起的登山经历,其中既有湖区当地的高山,也包括威尔士的最高峰斯诺登山和欧洲大陆的阿尔卑斯山。甚至在古稀之年,华兹华斯还登上过险峻的赫尔维林峰。同样在《序曲》中,读者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华兹华斯对登山运动的热爱。诗人“犹如一条小鱼”,试图“越过群山之巅”,“气喘吁吁”而又“满怀渴望”地登上斯诺登峰,在赫尔维林峰上“紧张地喘着粗气”,还在山上及膝的“野草”和“光滑岩石间的裂缝中”流连忘返。对于华兹华斯而言,登山活动似乎已不再仅仅是一种休闲娱乐,而在某种程度上寄托了他在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试图革新诗歌创作、找寻新的诗歌形式的尝试。正如他在诗中写道,他“意犹未尽地”徜徉在“山间”,徘徊在“石林之中,依旧渴望新形式的组合”。在此,诗人谈及的“新形式”有着一种“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意味。当华兹华斯在山中“游弋”时,群山的景致随着他所处位置的引动而改变,千变万化,美不胜收。与此同时,“新形式”还暗示了一类新的诗歌创作形式即将孕育而生,拉近了英语诗歌写作与山水自然风光之间的距离,也预示了一股蓄势待发的“个人情感”即将在英语诗歌的空间中迸发而出,蓬勃发展。英国诗人拜伦曾对华兹华斯作品中的高山意象做出评论,认为华兹华斯诗歌中的叠嶂山峦更像是一种“情感体验”,属于“一个被游荡身体感知的有形世界”。在这种“情感体验”中,诗人记叙了流下的汗水、疲乏的肌肉、疼痛的手脚以及身体多个部位的活动,对人体感受进行具身化处理,提升了人在经验世界和文学领域中的地位和主体性。

约翰·济慈资料图片

几乎在同一时期,另一位英国文豪——柯勒律治也将登山活动纳入自己的作品中,使其成为一个文学意象。一些专家曾指出,正是柯勒律治创造了“登山活动”一词,并把它带进了文学世界。作为华兹华斯的好友,柯勒律治也身居英国的湖区之中,凭借自己“颤抖的四肢”,涉足了湖区众多名山险峰。在“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包围下,也在“从陡崖上”频频“滑下”的过程中,获得了另一位英国作家约瑟夫·艾迪生所说的“想象力的快感”。虽然柯勒律治在山中的“游荡”略显狼狈,但也正是在这般“跌爬滚打”中,他的文笔迎来了“超越经验的升华和快乐”,逐步朝着“泰然自若、无所畏惧和沉着自信”的方向发展。在他的代表作品《古舟子咏》中,这种“游荡”于自然界的行为并不难被读者察觉。作品中,射杀信天翁的老水手与作者柯勒律治一样,在无尽的苦海中“游荡”,接受着海水、逆风、烈日等恶劣自然环境的磨砺,并从死亡中获得重生的启示。

华兹华斯和柯勒律治作品中对自然的描绘与登山活动的刻画深刻地影响了后续的一批英国浪漫主义作家。他们中的一些人(例如沃尔特·斯科特等)积极参与到登山活动中,在美丽的自然景色中感悟生命和宇宙,获得创作灵感。他们中的另一些人(例如雪莱和拜伦)虽然受制于自身身体素质的局限,无法在崇山峻岭中潇洒恣意,但他们还是试图在作品中将自己的形象建构成擅长挑战高峰的“登山健将”。

雪莱资料图片

例如,雪莱和济慈在其作品中更多地流露出了一种对于高山乃至自然的崇敬。正如班布里奇教授指出,雪莱的诗歌作品不仅暗示了一些山峰的雄伟和不可征服,而且还点明了登山者在攀登高峰时遇到的困难。

在《勃朗峰》一诗中,当描写位于阿尔卑斯山脉的勃朗峰时,雪莱刻意忽略了法国登山者帕卡德和其助手巴尔马特于1876年成功登顶的事实,将勃朗峰比喻为一处不可征服之地。而在雪莱的长诗《尤根尼恩群山杂咏》中,诗人则突出了登山者在攀登过程中的眩晕体验。在雪莱的另一首长诗《阿拉斯特;或遁世的精灵》中,当诗中主人公爬上“坐落在群上边缘”的“寂静的角落”,远眺“山上盘根错节,落石散落四处”,诗中说话人随即说道,“一步,/仅仅是人类的一步,就已打破了/它遁世的寂静”。而正如雪莱对勃朗峰的描绘一样,高山是让人崇敬的,是不可征服甚至是不该征服之处。当登山者登上山顶的那一刻,高山乃至自然的神秘与静谧随即被打破。但这对于登山者而言,也许也意味着一种终结。这不仅是一次登山活动的告终,也是自然所蕴含的神秘感以及寂静状态的落幕。它也许还预示着登山者对过往生活的告别以及迈入新生活的愿望,同时也包含了宇宙世界迈入一个新纪元的启示。在雪莱的诗剧《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中,普罗米修斯在高加索的高山上领受着盗火之后的无尽惩罚。但也正是在那里,“爱”最终“从光滑陡峭/而又狭窄的痛苦悬崖边缘上,涌现/它的翅膀重叠在这个世界上,治愈着它”。

在雪莱的作品中,高山是神秘而又让人崇敬的,对它的攀登既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挑战,也包含了一种改造社会和世界的意志。这种双重性也与雪莱的生平以及他所秉持的社会理想相似。

与华兹华斯和柯勒律治这两位湖区居民不同,伦敦人济慈在他短暂的一生中并未长时间地居住在群山起伏的区域。但是,这似乎并不妨碍他对于高山和登山运动的特有情感。

正如班布里奇指出,济慈在1818年曾去英格兰北部和苏格兰地区进行徒步旅行。在试图攀登位于湖区的斯基朵峰失败后,他成功地在苏格兰高地登顶了英伦三岛的最高峰本内维斯山,并自豪地宣称自己“登山家”的新身份。济慈本人认为,他的登山之旅将丰富他的经历,消除偏见,使他刻意走出书本,在领略自然美景和经历困难后,拓展自己的诗歌创作疆界,并“是他追求向往生活的序曲”。

威廉·华兹华斯资料图片

济慈话中提及的“向往生活”实则也是一种诗学理想追求。它与大山一样,最初被“遮蔽于山间的迷雾之中”,其后随着诗人的不断向上冲顶,逐渐浮现在诗人的眼前,并在被征服后,为他提供了一个审视自然和世界的全新视角,如同神话中的缪斯女神一样,帮助济慈孕育出了《希腊古瓮颂》《秋颂》《夜莺颂》等一系列传世之作。从这一角度看,对于济慈而言,登山活动就像“成熟太阳”释放出的光和暖,驱散了秋日的“迷雾”,让他重新认识自己和自己的文学创作。

除了以上所涉及的几位男性作家以外,以安·拉德克利芙、多萝西·华兹华斯、莎拉·穆雷、普莉希拉·维克菲尔德、艾伦·葳顿、伊丽莎白·史密斯为代表的一些女性作家也充满热情地参与到登山活动中,并且在她们的日记和作品中记录下了她们对于高山和登山活动的感受、看法和想象。在维多利亚时期,虽然登山早已不属于男性独享的休息娱乐方式,位于英格兰、苏格兰高地和威尔士的座座高峰也早已被女性攀登者征服,但是女性作家留下的登山叙述作品数量依旧有限。其中较有代表性的作品包括拉德克利芙的《斯基朵》和多萝西·华兹华斯关于自己登顶英国最高峰斯可斐峰的描述。后者被收录在其兄长威廉·华兹华斯的《湖区指南》中,为更多读者所知。她们的登山行为与关于她们登山过程的论述不仅反映了登山活动在当时的流行程度,也暗示了当时一些女性对于自己性别身份的思考与挑战。

放眼当下,又到了一年秋高气爽、层林尽染、叠翠流金之时,我们不妨和前人一样,穿上登山靴,拿上登山杖,进入山林,沿着山路不断向上攀登。在登山的旅程中领略自然的壮丽唯美,感受着自然和人类之间微妙的关联,并享受登顶后的喜悦和眺望远方的奖赏。在那里,静心回顾自己一路而来的历程,并敞开心扉,在天地间展望未来,许下自己的愿望,畅想自己的抱负。

《光明日报》( 2020年10月29日13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