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字代表什么生肖

满满“回忆杀”,这些崂山啤酒节吉祥物你认识吗,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半岛都市报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蔺字代表什么生肖1

半岛客户端记者 李晓哲 通讯员 蔺肖恩 孙骥

第28届青岛国际啤酒节眼瞅着即将开幕,啤酒节筹备得怎么样了呢?7月17日上午记者来到位于崂山区世纪广场的啤酒节崂山会场一探究竟。记者在现场看到,今年啤酒节崂山会场的筹备工作已经进入尾声,跟往年相比,崂山会场有多项创新值得期待,VR嘉年华的展区扩大了不少,还有旋转木马等项目。并且啤酒节历年的吉祥物都在啤酒城里亮相了,等开幕了快去收割这波回忆杀。

两条路封闭施工 吉祥物惊喜亮相

会场内展示的往届啤酒节吉祥物。

如今的啤酒节崂山会场一片如火如荼的景象。为了让更多的人参与到啤酒节的激情狂欢之中,啤酒节崂山会场所处的世纪广场都是打通的,从仙霞岭路一直到香港路,犹如一幅向大海缓缓铺开的画轴,各具特色的啤酒大篷、娱乐场所在其中鳞次栉比。这就需要在啤酒节期间将梅岭路、苗岭路两条道路相关路段进行临时封闭。7月17日记者在现场看到,目前两条道路已经封闭施工,啤酒城入口和相关展篷也在紧锣密鼓地搭建中。

每年啤酒节崂山会场的大门设计都会成为亮点之一,记者看到,今年无论是南门还是其他重新搭建的入口都延续了啤酒杯的造型,今年的设计中更是加入了一些彩色马赛克的造型,各种图案充满了童趣,并且这种风格贯穿在园区的各个公共设施上。

在苗岭路的一个入口处,工人们正在紧张工作。记者惊喜地发现,他们正在护栏上安装以往各界啤酒节的吉祥物,第一届啤酒节的吉祥物“翡翡”领衔,这只可爱的海豚承载着无数青岛人对于啤酒节最美好的记忆。啤酒节期间,市民可以到啤酒节崂山会场逛逛,顺便找找28年前的美好回忆。

今年啤酒节崂山会场的建设中还有一大亮点,那就是新建了两处高标准的公共厕所。众所周知,崂山区的公共厕所建设是全国的一个标杆,旅游景区的“厕所革命”引领了全国景区厕所的升级风潮,“第三卫生间”等人性化的设计更是让市民游客享受到实惠和便利。记者在现场看到,会场内新落成的卫生间还没有投入使用,但是厕所体量够大,并且各种设施也一应俱全,相信能满足会场每天上万客流量的考验。

“颜值”提升 崂山全域啤酒狂欢

啤酒节崂山会场内具有崂山特色的剪纸雕塑。

主办方相关负责人介绍,今年啤酒节崂山会场的“颜值”将会有很大的提升,“美得不像话”。在步道上,巨大的卡通画不时会与市民游客邂逅,排列期间的雕塑,也是颇具崂山特色的艺术剪纸造型,展示的是十二生肖和崂山之美。今年的啤酒大篷也看得出费了一番心思,有的打造成欧洲中世纪城堡的模样,有的则凸显啤酒文化或国家风情,颇值得期待。

不仅如此,今年啤酒节崂山会场将不仅仅局限在世纪广场区域,还将与整个城区想融合,凸显青岛特色、崂山品位,将啤酒城塑造为便民、惠民、悦民的休闲公园,与崂山主城区的品质形象全面接轨。

据主办方介绍,今年会场南大门进行了更为大气的景观改造,啤酒城内波浪型的游憩路径,与两侧起伏散布的绿岛相呼应,移步换景的小品景观,生动展现海上仙山与啤酒文化融合的独特魅力;人行通道的彩绘图案与夜间灯组的炫彩变化,形成绚丽奇幻的视觉效果,让游人置身于梦幻公园。整个节日场地南北通透、绿茵起伏、树木错落、鲜花点缀、路径分明,凸显啤酒花园的格调和气质。

啤酒盛会引领之下,崂山也将形成全域欢动的氛围。据了解,本届啤酒节涵盖范围不再局限于节日的封闭场地,而是以世纪广场啤酒城为圆心,辐射崂山全区全部涉旅点位,将丰富的旅游、休闲、会展、文化和节庆资源有机整合,构建“城节互动、节景联盟”的全域旅游体系。旅游观光、经贸会展、休闲购物、文化赏读、民宿体验五大板块同步跃升,将崂山全域打造为啤酒之城、狂欢之城、休闲之城。

VR体验区扩容 文娱互动丰富

在会场内,记者看到众多场馆建设正在进行中。今年VR嘉年华的体验大篷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大篷的长度、面积比去年都大了不少,还有很多大型设备正在安装。同时在现场记者看到今年新增的旋转木马项目正在搭建,会不会成为游客们争相体验的项目,让我们拭目以待。

据了解,7月20日至8月12日,第28届青岛国际啤酒节将在崂山区世纪广场啤酒城举办,为期24天。本届啤酒节将牢牢把握两大主题,一是“传承上合精神”,充分利用峰会营造的城市热度和旅游向往,充分借助峰会给青岛带来的城市美誉、为崂山提供的发展机遇,把上合精神、峰会形象贯穿到节日筹办工作的全过程和各方面;二是“凸显崂山品质”,以啤酒节为窗口,展示“品质崂山”建设的成果成就。

本届啤酒节将在各类活动的策划组织方面更进一步,推出一系列致敬经典和引人互动的精品活动。举办延续历年经典、充满仪式感的开幕式,以及“秀范儿”十足的艺术巡游活动,啧啧称赞的奇人绝技、异国风情的展演队伍,将在节日会场内外、崂山城区街头、城市客厅公园、海水浴场沙滩随时“快闪”,带给人们出其不意的惊喜。啤酒城内每晚上演的“啤酒节狂欢秀”别开生面,包括灯光秀、喷泉秀、焰火秀、大篷舞台DJ秀、假面舞会、旋转木马、VR嘉年华、叠酒杯大赛,以及场外举办的音乐泼水节等活动,够年轻,够时尚,够酷。“青岛电视台蓝睛之夜”等主题活动和专场晚会,也将全面提升节日文化娱乐品质,带给“啤酒客”们耳目一新、久久难忘的参节体验。

蔺字代表什么生肖2

乡 愁

蔺 红

习近平:“乡愁就是你离开这个地方就会想念这个地方。”

——题记——

蔺红,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学诗46载,在全国各地发表诗歌600余首,出版个人诗歌专著4部,十余次获全国诗赛大奖,2015年以来在《山西农民报》发表长诗《廿四节气歌》《我家的抗战故事》《数九歌》《农历中国》《十二生肖》《乡愁》6部,《山西农民报》“2016年度十大三农新闻人物”。

蔺红小传

蔺红,男,大名蔺虎增,乳名虎虎,中共党员,记者职称。1958年出生于山西省原平市大牛店镇大牛堡村,毕业于山西教育学院中文系。“蔺红”为笔名,取“灵魂”之谐音,奢望与万物之灵气沟通。酒后,常诈自称蔺相如的后代。原籍内蒙古萨拉齐县。民国十二年,祖父携祖母、二姑、三姑、四姑、伯父、父亲逃荒南下定居于山西省原平市大牛店镇大牛堡村。父母于无意间炮制的“大跃进”产品,属几等,天公尚未结论。笨得出奇,五岁时方可吃力地攀上土炕。与人少言,然饭量大,嗜好食肉。读初中时对文学萌动春心,并与之偷情。十四岁习诗,随后结缘,以此言志:幼骥学步虽十几,志在文坛竭尽力,忠于生活忠于己,生命不息笔不息。一九七六年三月在大牛堡村学校担任民办教师。一九七七年诗歌处女作《县委书记来俺队》发表在《忻县地区报》上,一九七八年新闻处女作《亲如爹娘的好老师》在原平县广播站播出。一九九零年一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四月,吻别了为之钟爱十五年的讲台,到原平县教育局落脚,一头扎到材料的故纸堆中,蠕动于官方的“格子”天地,不知日月交替。一九九三年调原平市新闻通讯社,完成了“业余鼓手”到“专业鼓手”的蜕变。迄今在除台湾、澳门以外的全国各省、市发表诗歌600余首,小说、散文、电视文学剧本、民间故事、文艺评论10万字,报告文学73万字,新闻作品300万字。诗歌10余次获全国大奖,其中《祈雨》获安徽省“劲草杯”全国诗歌大赛特等奖,《纳税人》获“税苑杯”全国诗歌征文奖,《廿四节气歌》获忻州市二零一五年度新创重点文艺项目成果奖,《二月二》获2016“陆家杯”龙舞文化全国诗歌征文奖,诗歌《国庆·中秋》入选《原平市中小学地方教材》。新闻30余次获全国、省、市大奖,其中,特写《请财神》获山西省“五项新闻大赛”奖。个人获二零一五年度原平市文学创作成果二等奖。出版诗集《鸡魂》、《黄土高原》、《天高云淡》、《农历中国》4部,报告文学集《灵魂工程》、《在原平这块热土上》2部,《蔺红文集》1部。责编关工文集《关工之情》、《关工之路》2部。参与编篡了《忻州地区英模志》、《原平市新闻作品选》、诗集《诗人与春天对话》。主要诗歌代表作品有“乡愁六部曲”《廿四节气歌》、《我家的抗战故事》、《数九歌》、《农历中国》、《十二生肖》、《乡愁》等。中国现代诗歌学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忻州市诗词协会理事。二零零三年任原平市新闻办副主任,二零一五年享受正科级待遇。认为写作是一种发自心灵深处的自觉劳动,真正的作品与“敲门”无缘,本人视笔耕若孝敬父母,忠贞不渝。

诗观:我用诗这部“抒情器”,将思索的岩浆,喷成生活的七彩之虹,尽管不乏浮躁,却是炽热的。

目 录

老 家

童 趣

老 街

老 巷

老 院

老 屋

老 爹

老 娘

老 坟

老 井

老 弟

老 槐

马 灯

笸 篮

笸 箩

簸 箕

扇 车

碌 碡

梿 枷

风 箱

水 磨

石 碾

耕 犁

圐 圙

用诗歌展现农耕文化的中国情节

——我写《乡愁》

家乡柳枝上的一声鸟叫,水壕里的一串蛙鸣,小巷里的一阵犬吠,土墙上的一泡童尿,在我儿时的“百草园”里,搭起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彩“跷跷板”,让我和太阳大哥、月亮小妹昼夜对话。半个世纪后,坐在县城高楼的阳台上,顺着鸽哨,遥望生我养我的地方,心里总是唏嘘不已。随着城镇化车轮的日日辗压逼近,这些美好迷人的“连环画”、“小人书”渐行渐远,只能留在奶奶哄我入睡的摇篮里,挂满蛛网,被岁月尘封,让我的儿、孙后辈惊慌、陌生。

我的家乡大牛堡是晋北中部黄土高原上一个平常的村子,阳武河从村南流过,是原平市有名的“十八村水地”之一,春种、夏锄、秋收、冬贮四季明显的中国农耕文化在这里得到了充分展示。一九五七年农历腊月廿七,我降生在这里的农家土炕,两天后的春节,因我坐“月子”的娘没有吃上饺子,现在每每想起,总是觉得对不起母亲。“三翻六坐九爬撒”,是我们当地的民谚,其义是落地婴儿三个月后就会翻身,半年后自己能够坐立,九个月就会爬了。我却笨得出奇,且胆子又小,这些“天生本领”总是比别的孩子迟很长时间才能“拥有”。再大些的时候,总是扯着奶奶的衣襟不离半步。四岁那年,祖母下世,我只能成了娘的附属品,母亲做饭,我拉风箱,还用铁铲子往灶火上炭;母亲锄地,我坐在“锄刃”上耍“赖”;母亲割谷,我也要摸摸镰刀。童年的我,懵懵懂懂感知了农耕生活的好玩和好奇。

小学四、五年级,我已十二、三岁。那时学习作业少,在学校就写完了。下学后,我便提上“箩头”,拿上小铁铲子,叫上同巷的三黑猫跑到地里,顺着不种庄稼的“圪塄”去剜草。娘教我说,灰菜、甜苣、蒲公英、水稗、苜蓿等都是“好草”,猪吃上上膘快,腊月里能多杀肉,我就能多吃。于是,每天一下学我就“剜草”,盼着过大年多吃几块肉。

上初中也是在村里,作业还是不很多,下学后除过用小铲子剜草,用镰刀割草,长大的我更学会了“玩耍”。站在三、五米远处,用“半头砖”对准对方立在地上的“半头砖”一扔,打倒了,算赢;打不倒,算输,自己把砖立起,让对方打。这种耍法我们当地叫“打岗”,挺费力气。不太费劲的是“扇圆宝”,所谓“圆宝”,就是把两张长条纸九十度压在一起,二分为四,先把下面的一部分四十五度叠成三角形折起,二、三部分照此顺延,第四部分插在第一部分里,这样就叠成一个“圆宝”。玩的时候,我把圆宝放在地上,对方握住他的圆宝,对准我的往地下扇,我的若“肚皮朝天”,对方就赢了,若我的原地没动,对方把圆宝放地下,轮我扇。同院的玉玉鬼点子多,扇的时候总是解开衣襟,这样产生的风大,一扇就赢,娘说玉玉“耍奸”,我就不跟他玩了,换成同班的扁增奎了。

冬天里的“开仗”很惊险。一到星期天,我们村的男孩就和上默都的男娃排兵布阵,进入实战。两村以渠为界,“兵”力相当,都是三、五十人;年龄相仿,都是十四、五岁;成分一样,都是在校初中生。大家以手为枪、土坷垃为子弹,口哨一吹,开始攻击,双方“战士”使上吃奶的劲,把攥在手里的土坷垃瞄准对方抛出去,“子弹”嗖嗖,竟呼呼作响,看到对方有的“中弹”疼得直叫,我们便大笑,好在土坷垃打在身上造不成伤害。可有人违反游戏规则,把土坷垃偷换成石块,比我大的远明哥被对方石块砸在鼻子上,顿时鲜血直流。“战友”“挂彩”,我们冒着“弹雨”扑向对方,狗日的们见势不妙,夹起尾巴就逃跑了。

高中从范亭中学毕业回村后正式当了社员,正是学大寨热火朝天的年代,我就投入修蓄水池战斗,挖土、搬石头、和灰,起早贪黑,学下不少本领。蓄水池修完,队长又让我跟着双恒伯学赶着驴耕地。我便先看,知道了驴脖子上戴的叫套引,把驴套在犁上的绳子叫套绳,插在地里破土的叫犁铧,手扶的部分叫犁拐,犁拐到犁铧的弧形部分叫犁弓。后学,到地头后,跟着双恒伯,牵着牲口的缰绳把两头驴套在耕犁上,把配套的环节一一落实,待双恒伯检查说“好”后,我便右手握犁拐,左手一扬鞭,驴便开步,耕犁过处,沃浪翻腾,民谚“九九加一九,犁牛遍地走”描绘的就是这种图腾。学会耕地后,我又向队长主动请缨“托砖坯”,让木匠同学金元定做了一个木制砖模,一次能“托”三块。这种活在农村“苦”最大,先是和泥,接着双手使劲把泥“垛”在砖模里,压结实,刮平,双手端起,在干净的场地弯腰扣下,三个砖坯算是完工。这样一下又一下,累得我不停地喘气,但我咬紧牙,心里发誓,非要把这个本领学到手。一天下来,我只能“托”三百个,在整个工地上是最少的。可工地上的叔叔、长兄都喝彩我,说刚从学校毕业能吃下这苦就很了不起了。

娘看着我满手泡,泥里浸泡过的双脚“裂子”渗血,找到队长坚决退了我揽下的这项高工分营生。恰在这时,村里学校缺下教员,支书田寿伯让我当民办教师。后来,我参加高考,上了五寨师范,毕业后分配当了公办教员,再后来上了山西教育学院,调县教育局干了三年局长秘书,再调到县里新闻办,当上记者至今。是故乡的农耕生活历练了我,是故乡的农耕文化养育了我,培植了我“坚韧不拔”的意志,让我在艰难困苦中立常志,以至于我一九七二年学诗,一学45载,迄今在全国各地发表诗歌600余首,出版诗集4部,成为当地一名小有名气的诗人。

丁酉年正月初八,母亲生日,回老家大牛堡村给双亲上坟,浑村上下,新房代替了老房,一堵土墙笑对一堵泥墙的小巷不见了,闻名四乡的“文昌阁”不见了,心里不禁一阵阵凄楚,记忆深处的农耕生活不由地一一展现眼前,便产生了以上笨拙的文字。说实在的,在中华五千年文明的长河中,这些故乡场景虽是九牛一毛,但在我灵魂深处,却是闪光的永恒。如何让这些农耕文化成为中国文化自信的最珍贵的部分,福荫子孙后代,我便想到通过自己的诗歌创作展示《乡愁》。

老 家

阳武河弹指一挥

向东六十里处

就是生我的地方

地图上叫大牛堡

邸 彭 任 刘 吴

五姓成为村里的大户

当街的老槐树

至今根深叶茂

邸家说

那是他们的风骨

打群架

彭家自称拳头最硬

任家是祖传的地主

吃穿却挺艰朴

刘氏书香门第

恢复高考

儿孙都进了大学

吴姓克己本分

守着责任田

种了一年又一年

爷爷从内蒙萨县来

领着全家七口人

口外逃向口里

要不是祖上出了个蔺相如

独姓人家

外来小户

根本镇不住那些地头蛇

闹土改

爹当了八路军

分下五间瓦房

我家才有了立足之地

阳武河流到村南

人们叫她南河

后来不知咋就没水了

现在成了彭家的耕地

一条大街纵贯东西

无数小巷横穿南北

村西头是“上堡儿”

多是些懒汉

好吃好的

又不愿劳动

村东头叫“小街儿”

人们精打细算

日子过得风调雨顺

不过到学大寨的时候

大家都一样了

我总在人前吹捧故乡

说她是原平十八村水地

六○年困难时期

全国都饿得浮肿了

俺们村还能吃上窝头

改天换地的年代

一天三顿高梁面

俺们每人能分到一百斤小麦

可最近几年

住在县城的我

回去的次数逐渐少了

父母的老房子

已人去屋空

弟弟仍住在老院子里

无奈吃上低保

本村表兄一场脑血栓

再度陷入贫困

让我也陷入痛苦

生我养我的故乡

让我牵肠挂肚的地方

赶上全国脱贫攻坚

赶快行动起来吧

起码

我也能搭上一条胳膊

童 趣

巷口的青石板上

爷爷烟圈一吐

头顶就祥云缭绕

快嘴二婶扯开嗓门

直骂贪酒的汉子

让邻居暗暗拍手称快

总是在老晌午

李光棍端一碗麻麻花拌汤

挨家挨户“显摆”

叫娃崽们撵在身后

直流涎水

土墙下的小窟窿

一泡尿下去

柴蜂就钻出脑袋

跑不快

三胖子就被蜇肿了双眼

我们吼喊“高兴死了”

吃罢饭的傍晚

凉风挠脖子的时候

瞎眼麻婆的荤故事

哄得乡亲们笑破肚皮

娘不堪忍受四姑的辱骂

一气之下跳进河里

被化缘的和尚

救起

腊月里赶“乱婚”

四十岁的三叔

从贵州买来十八的丫头

半夜时分

后生们登上窗台“听房”

一不小心

二黄毛滑进婶子的洗脚盆里

顶开心的

莫过于赶庙会

请来戏班子

三天四夜红火个没完

就是在这时候

对门的“二扁片子”

竟跟上她堂哥私奔了

第二年收秋时节

带回个哑巴小子

最体面的

要数俺家土改分下的宅院

虎头街门威风凛凛

一对石狮子

成了我和弟弟的“座骑”

可做梦也没想到

一日下学后

不见了狮头

奶奶哑着嗓子说

被红卫兵掳走了

两只斑驳的底座

让走进县城的我

至今心疼不已

老 街

一条老街

纵贯东西

将老家一劈两瓣

老街很老

起初她只是一段河床

之后水小了

就渐成河卵

再后来过往行人多了

脚印升华成路

路畔开荒种地

路旁起房盖屋

村名和炊烟同升

老街和烧酒同乐

彭家祠堂的一沓野史

注解了老街的身世

可我总是半信半疑

老街很穷

只一层薄薄的黄土

遇上连阴雨

三天后便裸露出石头

“七七”芦沟桥事变

老街吓得浑身发抖

好在红军东渡黄河来了

老街这才挺直腰杆

奶奶把伯父交给王震

我家分到了房和躺柜

爷爷再不用小心地呼吸

老街的日子

开始有了滋味

我出生那年赶上“大跃进”

公社的红旗在老街上飘呵飘

之后便是所有人吃食堂

娘把大队伙房的窝头揣回家

幼小的我才能饱吞一顿

几年后老街来了红卫兵

村里古老的文化全被打碎了

说那是四旧余毒很深

我也成了学校的红小兵

停课闹革命挨户散传单

押着“地主”老师在老街上批斗

爹当了文革主任

娘和他划分成两派

常常因为“捍卫谁”的问题

俩人在老街上吵得面红耳赤

上世纪八十年代

老街一夜间开心起来

分到土地的父老们

把憋足的劲交给庄稼

七月流火的日子

大家把填满小麦的麻包

装上平车

拉回老街

车轮滚滚

小曲声声

一斤重的大馒头

成为家家的一日三餐

我娶媳妇的那年

赶上村村通公路

老街四十天脱胎换骨

黄土裹着的河卵一干二净

高标准的水泥路全面覆盖

表哥从太原开回“212”

我的婚车在老街上首开先河

至今说起让同学们羡慕不已

这几年

老街的颜色有些单一

中秋节前后

只有拉玉米的三轮车

悄悄穿过

村长说

产量倒是高

就是市场挺小气

昨天弟弟发来短信

还附有一幅笑的表情图案

说老街来了一个集团要种辣椒

村里的土地已全部流转

他还能打工挣一份工资

我马上回复

双休日回老家看看

这下,

老街肯定会扬眉吐气

老 巷

一堵土墙

笑对一堵泥墙

四岁那年

娘指着说

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老巷如蛇

从老街拦腰窜出来

直至三百米深处才止步

尽头是黄家

闻名全村的书香门第

只是常年大门紧闭

每次捉迷藏到跟前

我们都不敢敲一下

文化革命那年

造反派翻墙而入

将所有的书籍焚烧

教中学的“眼镜”

被戴上反革命的纸帽

挨过来的人家姓王

听说儿子在外面做官

是一个县委书记

两个孙子跟着奶奶

吃穿总是与众不同

和人们从来不多说话

我家在老巷中间

对门姓刘

两家来往密切

有一天突然找上门来

说我们偷了他家的棺材板

娘和姐姐一气之下

把对方狠揍一顿

直到去年村里唱戏

两代人的恩怨才算解开

三黑猫在我家北面

我俩同一天入学

又分在一个班

可他上早学老不早起

总是等我去叫

高考那年他上了卫校

我考了师范

离村时我俩在老巷留影

至今我还保存着那张老照片

巷口有一道无字碑

紧靠柱柱叔的山墙

不知过了多少年了

已磨得无棱无角

碑面光得能擀面

谁知今年大年初一被盗

警察至今也没有破案

让城里的我

常常从恶梦中惊醒

老 院

三间正房鹤立鸡群

两只耳房贴身依偎

东西厢房画地为牢

三间南房围拢成形

老院,以“四合头”的砖瓦圪洞

弥漫十二分神秘

虎头街门

门口的一对石狮

让过往的人放轻脚步

好在八路军来了

土改来了

彭家地主的威严

在农会的鞭炮声中

一夜间化为乌有

伯父当了八路军

我家就成为了老院的主人

一九五八年

我出生的时候

老院屋顶

喜鹊叫个不停

过了几年

房上的烟囱全拆了

全村人吃上食堂

说是进入共产主义

再后来大炼钢铁

老院支起炼铁炉

大风箱呼呼煽动

火花四溅

学大寨那阵

院里的小喇叭

一日三餐

准时呐喊

让念小学的我

早早抱定雄心壮志

长大当个好农民

改天换地

可我却考了师范

临走那天

院里的三户人家

共同为我庆贺

十几口人喝酒划拳瞎吼喊

直闹到明月当空

责任制那年

全村小麦丰收

老院垛起的麻包

碰住了屋檐下的电线

连老鼠也天天过年

俺们竟懒得去撵

今年正月唱戏

弟弟说有人看上了老院的街门

说愿出大价钱收购

我有些心疼

可看着坍塌的院墙

我说你看着办吧

清明节祭祖上坟

不见了虎头街门

老院若一只海碗

扣在老巷的胸脯

红砖高墙拥着铁皮大门

闪射着时代光彩

从那以后

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我

走在老街上

觉得和大家再没二样

老 屋

老屋是三间西房

土墙 瓦顶

木门 木窗

二百多年的房龄

让国内外专家

考究它的风雨如磐

闹土改时

伯父、父亲当了八路军

爷爷成为老屋的主人

彭家地主的尊严

换成我家的荣耀

我记事起

老屋还是很穷

一盘土炕

一只水缸

还有一支躺柜

娘告诉我

柜是共产党给分的

她和奶奶共用

姐姐生在老屋

我生在老屋

弟弟和两个妹妹

依然生在老屋

我们长大时一家七口人

炕上挤不下

我就睡柜上

吃饭时老屋最舒心

爹坐当炕

姐 弟 妹五个

分列两边

娘站地下

手把铁勺

看全家吃得狠吞虎咽

花母猪是全家的钱串儿

我们叫它花花

我上小学那年

赶上腊月下仔

我们把“财神”请进老屋

谁知胎盘下不来

花花被活活憋死

十个猪娃活活饿死

爹哭

娘哭

我们跟着哭

熬年时老屋最愉快

兄妹五个穿着新衣服

直等到天亮

盼那一年一顿的饺子

我干脆放松裤带

攥紧拳头

即使撑破肚皮

也要吃出钢镚儿

姐姐在老屋生活十八年就出嫁

可爹并不看好姐夫

出娉那天故意躲开

姐一怒之下咬破嘴唇

发誓再不和娘家人来往

去年七月

母亲三周年祭日

我们回到老屋

姐捧着父母遗像失声痛哭

还是爹娘最亲

还是老屋最亲

老 爹

撇下我那年

你才六十六

还是虚岁

其实并不老

叫你老爹

是儿对你一肚子的思念

姐弟六个

你排最后

你是爷爷奶奶裤带上

吊着的那颗“秋瓜”

内蒙到山西

萨县到崞县

老街到老巷

老巷到老院

老院到老屋

你拉着一平车故事

把蔺家的身世

言传给我们兄妹

做了我们的父亲

你更多的是身教

你把一百五十斤身体

交给生产队

交给村集体

三九严寒

三伏狂暑

让蹒跚学步的我们

学无止境

文革那年

乡亲们选你当了主任

面对伟大领袖

你神情庄重

我们跟在后面

九十度鞠躬

异口同声

没有共产党

就没有我们蔺家的一切

踩着你的脚印

我使上吃奶的劲儿追赶

十五年后

我终于站在党旗下

像你一样铮铮宣誓

最吓人的那个伏天

你和母亲怄气

不跟谁过一句话

我们在院子里吃午饭的时候

你把自己吊在老屋的梁头

幸亏我们听到急促的喘息

才避免了一场天崩地陷

一九九○年

那场害人的脑血栓

让你永远躺进刘家园

刘家园的责任田里

弯成一张弓

隆起一座坟

用直直的眼神

瞅着我们

白天连着黑夜

黑夜连着白天

直到现在

现在

老屋空空

老院静静

老巷悄悄

老街默默

我一肚子的思念

向谁倾吐

老爹

老 娘

一身灯芯绒

一双家做鞋

走上老街

走进老屋

成为爹的媳妇

那年

你刚刚十八

十八岁的身架

扛起二百斤的麻包

在合作化的鞭炮声中

走进县劳模的行列

成为村史耀眼的一页

让老巷二百斤重的后生

不好意思

一九五八年

三面红旗插上老街的时候

你做了我的母亲

用属鸡的勤勉

一嘴一粒米

从老院开始

为我啄出一条读书的路

现在

你栽的香椿已高过老屋

那年春上

只因我的一句戏言

你赶了二百多里火车

从姥姥家揣回一棵苗子

三天一浇水

两日一培土

那张参观大寨时的照片

至今还挂在老屋的显眼位置

虎头山气宇轩昂

你挽着陈永贵的臂膀

决心改变老家的山河

左边是铁姑娘

两只小辫扎实有力

那一日午饭后忽然雷声大作

你正用苫布遮盖集体的麦垛

大婶们跟着拼命奔忙

叫妗子的外甥却藏在麦洞捣乱

情急之下你给了两个耳光

惹得四姑找上门来

手里还提着两把菜刀

你伸长脖颈说杀吧

龙口夺食为了大伙搭上命也值得

四姑最终软了下来

可发誓再不和我家来往

你说离开谁地球照样转

你把咱家的光景过得喜鹊登枝

二○一三年

那场缠手的肺心病

还是让你弯成一张弓

弯成一尊遗像

一尊永恒

立在老屋

老屋的躺柜

让城里的我

发了疯一样思念

老 坟

老坟在老街正南

一个叫干河的地方

离老家足足四里地

估计是断了源头

从没见干河有水

更不长庄稼

爷爷去世后

村长说就埋干河吧

那里已形成坟滩

我家破天荒有了坟地

其实老坟不是很老

只有七十五年历史

我四岁那年

奶奶寿终和爷爷合葬

从此我跟着父亲

年年上坟祭祀

清明时节雨纷纷

老坟一片葱茏

粉红的是打碗花

鹅黄的叫蒲公英

翠绿的称车前子

坟头飞着彩蝶

地上钻出松鼠

十岁那年爹出远门

我和七岁的弟弟去上坟

爬上一道山梁时

突然遇到五六个少年

不问青红皂白

把我俩痛打一顿

娘剖根问底

很快找到邻村

三拳两脚

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

那回中秋节上坟

坟边的玉米地里

突然窜出一只灰色的狼

两眼凶凶

四腿轻轻

满脸饥饿

爹把我和弟弟紧紧抱住

我感觉父亲的身子在抖

从那以后

老人家患上痴呆症

那年

爹才四十八岁

学大寨热火朝天的时候

村村都在改河造地

忽一日干河上机声隆隆

我们赶到时已夷为平地

再也看不到老坟的影子

从此

每年清明

我只能举一束鲜花

站在老街

面对老坟

深深地

鞠上三躬

老 井

石板井盖

石头井帮

麻制井绳

辘轳摇处

一泓甘洌的琼浆

浮出地面

清香四溢

老家的老井

每每说起

让城里人久久企盼

总想问个究竟

可我至今没给出答案

老街水层很深

祖祖辈辈

与阳武河相依为命

何时在村东

冒出一口老井

全村没人发声

老井幽深

三丈多的垂直距离

大人小孩毛骨悚然

井上轻轻一声

井底回声隆隆

“七·七”卢沟桥事变

日本人占领了老街

小鬼子七窍生烟

渴得要命

掀开老井

水却一干二净

强盗们朝下放了三枪

仓皇逃命

新中国成立那天

毛主席登上天安门的时候

老井突然有水了

还能听到沸腾的声音

全村上下叩首跪拜

银昌爷竖起一块牌子:神井

文革那年

村里老会计不堪忍受折磨

一气之下

跳进老井

等到捞起时

早已停止呼吸

公社武装部长手枪一举:封井

一块石板盖了上去

老井从此哑口无言

五年前村村通公路

大街小巷全部硬化

测量员一比划

老井就在路基中央

别无它途

一个月后回老家

柏油马路把我送到村口

却不见了老井的踪影

只有水泥做的牌子矗立路旁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老井旧址

我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噤若寒蝉

老 弟

老弟走进《乡愁》世界

成为这部长诗的插页

全因十几天前发生的一场疾病

六月十二日老弟冷汗直冒

他说天气太热估计中暑了

十三日电话里惊悉这场“地震”

可约好第二天记者看乡村庙会

十四日送别客人接上老弟住院

心电图明确预警

急性前间壁心肌梗死

我抽了自己两记耳光

我这做哥的还是人吗

为什么发病第三天才住院

直到液体缓缓输入老弟血管

我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九六零年冬月

饥饿的风啃噬家门的时候

老弟降生在老屋的土炕

老爹紧锁的眉头不再展开

就叫国增吧

但愿小儿子长大为国增光

老弟天生一付好胆量

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人

老师批评从不认错

读完初中就架起平车

那年正柱谩骂母亲

老弟一板凳劈头砸下去

那家伙躺在地上鲜血直流

我赶忙赔礼连说“对不起”

心里暗暗称快“打得好”

从此我家再没人敢欺负

我读书成功走进市委大院

老弟一直守在老家

五月里锄禾

半夜时浇地

大雨中抢收

撑起蔺家丰衣足食的脊梁

三十五岁那年老弟成家

还生下一个称心的侄儿

母亲终于挺起胸脯

我们家不再缺少什么

八年前小婶脑干出血

丢下老弟和侄儿相依为命

下地到田头扛起铁锹

收工回家里穿上围裙

可他至今没有再娶

他说侄儿大学毕业再说吧

可侄儿没毕业他却住进医院

好在部位不重要问题不大

程大夫说很快就恢复了

只是再不能干重活需要保养

昨天下午曹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办完手续把老弟送回老家

盘腿坐在老屋的土炕

盯住比我老相的老弟

我便老泪纵横了

老 槐

树高二十八米

胸围六百五十五厘米

冠幅二十四米

老槐以高原的独一无二

雄居老街中央

经年累月

先有老槐还是先有老街

村里九十岁的柱柱叔发来短信

说他最近和二圪蛋争论

被那小子捣了两拳

老人说他咽不下这口气

先和我这个大学生通通气后

非要找专家弄个一清二楚不可

先有老槐还是先有老街

就如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我翻了一整夜县志

只见老家的粗略文字

没有老槐的一丁点儿说法

倒是村里的几个传说

让老槐成为老家的灵魂

说八国联军攻进北京

慈禧西逃途经老街

面对老槐肃然起敬

长跪不起叩首不止

祈祷江山像老槐一样长生不老

返京后老太后热泪盈眶

说是老槐显灵才保住大清

懿旨“天下第一槐”

还免去老家三年赋税

说老槐长有一双眼睛

白天黑夜注视着老街

谁积德行善让谁人丁兴旺

谁男盗女娼就减去谁寿命

于是老家民风和睦邻里相亲

家家风调雨顺炊烟袅袅

我认为我家的抗战故事

让老槐更加体面

那年八路军东征来到老街

王震拴马老槐树下

拍着伯父的肩膀说

老槐见证

你是一名八路军了

说老槐阅历丰富恰如其分

村里闹土改在树下动员

成立合作社在树下签名

文革闹两派在树下打斗

实行责任制在树下庆贺

小伙娶媳妇在树下合影

这几年老槐简直成了神树

不少人生男育女后

在树下敲响威风锣鼓

让老槐保佑儿成龙女成凤

倒是柱柱叔拨去云雾

让老槐从神话中走出

老人家通过读博的孙子

从北京请来专家

专家戴着黑眼镜白手套

不喝一口水不说一句话

围着老槐转了三个圈子

攀着老槐上了树顶

临走捋走一把槐树叶子

一月后老槐挂上一面牌子

上书:树龄2600年

市里绿化委立即拨来专项经费

要求村里着专人保护

谁知今天中午老弟打来电话

口气焦急中又显难受

说老家早晨发生雷暴大风

老槐被击中后起火

幸亏市里消防队及时赶到

才避免了一场灭顶之灾

只是树中央烧成一个大洞

傍晚时我赶回老家

站在老街面对老槐双手合掌

期盼老人家劫难后古木逢春

祝福老家早日全面小康

马 灯

铁皮灯架

玻璃灯罩

绵线灯芯

我家的马灯

没有什么异样

不同的

是它超凡的履历

爷从萨县来

同来的

还有这盏相依为命的马灯

漫漫长夜逃荒路

这盏马灯

成为全家的引擎

红军东征

老槐树下

马灯亮处

全村后生

投奔了王震

土改的时候

马灯走街窜户

让全村贫雇农

走在一起

爹接过这盏马灯

小日子过得苦中有乐

学大寨劈山改河

责任制春夏浇地

丰收后星夜割麦

这盏马灯

一直亮到天明

那年高考复习

为省下家里紧绷的费用

这盏马灯

陪我夜夜熬眼

娘走那夜

突然停电

马灯偎着我

热泪盈眶

直至哭瞎眼睛

被老弟挂上老墙

丁酉六月

从喧嚣的市声中突出

赶回老家

走上老街

进入老巷

跨进老院

打开老屋

拨开层层蛛网

用诗歌点亮

挂在老墙上的马灯

点亮乡愁

笸 篮

端在手里像筛子

平放地上若摇篮

高挂土墙如燕窝

其实

它是荆条编的浅筐

用来盛放洗净的蔬菜

老家冠以大名

笸篮

三颗土豆

两个萝卜

一苗白菜

祖母端着饥不择食的日子

望眼欲穿

直到共产党来了

小脚才走出饿肚的无奈

一九五八年

奶奶把刚过百岁的我

抱进笸篮

端在老街上

使劲地摇呀摇

接过奶奶的传承

担着全家七张大嘴

娘端起负重的笸篮

吃不起蔬菜

野菜来充饥

上午放灰菜

下午盛玉谷

晚上是苦苣

直把笸篮撑得呼呼喘气

可我还是填不饱肚子

等到我结婚成家

娘把奶奶的寄托

早早传了下来

面对饱满的市场

做一顿饭

买几样菜

“还用这笸篮干啥”

妻子一扬手

把传家宝

扔到墙角

不再问津

直到有一天

上小学的儿子

拿着课本直面究竟

“老爸,您见过笸篮吗?”

我才如梦初醒

拨开岁月

端起笸篮

重温祖训的来龙去脉

笸 箩

砖码模板

纸浆铺底

纸泥沿帮

竹片锁边

废布褙皮

废纸裱面

老家的笸箩

载着唐宋风骨

就这样悄然传世

成为华夏民族的独有

进入伏天

母亲拖一头汗水

在烈日下排兵布阵

让圆的、方的笸箩诞生

春摊五谷夏晒面

秋干核桃冬晾枣

家乡的笸箩

以实事求是的规矩

让水分远离本质

笸箩是晴雨表

它忙碌时乡亲喜眉笑眼

家家五谷飘香

它悠闲时父母愁云满面

家家直敲空碗

文革那阵

班主任被打成右派

脚蹬高凳

头顶笸箩

遭红卫兵轮番批斗

一气之下

我把家里的笸箩

捅成蜂窝

责任制后

乡亲们腰包渐鼓

一切依赖市场

食物讲究新鲜

米面不再贮存

神气的笸箩

只得向隅而泣

可我进城的时候

母亲还是把特制的笸箩

交到我的手里

双目热泪盈眶

现在

每逢重大节日

我总要把儿孙叫在一起

反复解读

什么叫笸箩

什么叫乡愁

簸 箕

笸箩簸箕

男的女的混起

老家的民谣

让簸箕像笸箩一样

拥有重要地位

三面立帮

一面敞口

簸箕

以劳动者的身份

融入父老乡亲

双手平端

摁住肚皮

上下颠动

扬去糠秕

留住实际

簸箕的使命

在老家的夏日和秋天

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周岁那年

母亲把我端在簸箕里

走街窜巷

让乡亲们欣赏

学大寨那阵儿

簸箕大显身手

它和扇车结盟

昼夜挥汗

把威力发挥到极致

等到簸箕挂在墙上的时候

老家已进入新的世纪

一部联合收割机

让粮食直奔市场

现在我把簸箕牢牢摆在案头

时时想到它从哪里来

想到父母的心血

让簸箕在我的诗文里永驻

激发我不断的灵感

催生我无瑕的作品

歌颂乡亲的朴实

歌颂簸箕的无华

扇 车

虎头高扬

聚精凝神

禾场上一蹲

就昂首挺胸

披甲上阵

但见摇把闪闪

风叶飞旋

“虎”口倾吐处

谷糠分道扬镳

丰收脱颖而出

老家的扇车

总是敞开博大的胸怀

将五谷接纳

然后使上吃奶的吹劲

去伪存真

去粗取精

把踏实

交给父老

龙口夺食六月天

老家的扇车

总是忙得汗流浃背

吞下摩天的麦堆

耸起耀眼的金山

让乡亲们的酣睡

夜夜鼾声如雷

学大寨那阵儿

老家的扇车

简直累得喘不过气来

一连半个月

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就这

打扇车的三旦

还是把斗簸箕的二翠

勾引到县城

最终被工作队长生擒回来

狠狠批斗了三天三夜

那年秋上

扬场机突然降临

电阐一合

长空飞起一道彩虹

从唐宋元明清走来的扇车

从此走到角落

再没有露脸的机会

可我总是忘不掉扇车

忘不掉那段改天换地的岁月

尤其是端起稀粥

让一粒粒小米亲近肠胃的时候

我更感到扇车和华夏民族的

唇齿相依

碌 碡

携上苍造化的感恩

从大山深处

灵魂出窍

被千锤百凿后

升华为碌碡

套绳一绷

和驴 马 骡结为搭档

承载起碾场的使命

炎炎烈日下

鞭花炸开处

红犍疾走

家乡的碌碡

和地球合力

紧贴庄禾

转了一圈又一圈

绕了一遭又一遭

走不完的碾场道

哼不尽的丰收调

秋后唱戏平场地

家乡的碌碡

扑下身子抓落实

石磙儿一轧

光滑结实直照人影

昨日高梁地

今天大戏场

开心锣鼓敲起来

王爱爱闪亮登场

一声北路梆子

醉了家乡

正月里闹红火

家乡最有趣的事儿

莫过于倒竖碌碡

大家排队一一比试

十四岁的小豆凝神吸气

总算把这石家伙立了起来

可还是被憋下一裤裆尿水

成为老家至今的笑料

那一年突然来了脱粒机

这个怪物胃口特大

满场庄禾一夜间被吞噬

碌碡只好向隅而泣

等到联合收割机开进地里

小豆干脆把让他出丑的碌碡

做了小二楼的基石

让城里的我

每每回到老家

想着高墙下的碌碡

阵阵发呆

梿 枷

姐妹们脸对脸

大家伙站两排

一排梿枷落下地

一排梿枷扬起来

一串笑语飘天外

认识梿枷

是四岁那年秋天

奶奶领我到打谷场上

那阵势格外壮观

银昌爷穿着中式白马褂

扣门儿扣得特紧

老人家坐着马扎儿

口哨一吹

娘和婶子们碎步矫正着队列

两眼平视前方

双手紧握木柄

待到老爷爷号子出口

但见臂膀先屈后伸

梿枷一起一落

场上谷粒落地

歌声吼声四溅

小学三年级课上

老师让用“梿枷”造句

我说“梿枷打下麦子

把我吃成胖子”

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直到五十年后

老同学见面还叫我“胖子”

虽然我很清瘦

公社化那些岁月

梿枷派上大用场

白天赤日炎炎

晚上马灯高悬

号子声声脆

梿枷密如雨

场上粮如山

学大寨那阵儿

梿枷甩开膀子大干

娘说脱皮掉肉也行

只要多挣工分

五个孩子快快长大

天有不测风云

谁知突然来了脱粒机

那家伙一夜间吞下满场麦垛

队长告诉娘说

你的梿枷队解散吧

银昌爷一气之下血压上升

抬到县医院三天后去世

娘含泪把梿枷挂在老屋

现在

一到国庆放假

我就赶回老家

拨开蛛网

取出梿枷

让这亲切的声音

在打谷场上重新响起

伴我重温过去的岁月

让我感受梿枷的功劳

风 箱

楸木做料

红油漆面

风嘴插入风道

身体贴紧锅灶

手柄拉动时

风杆一屈一伸

灶膛火苗

舔着锅底

凝神静气

激情燃烧

等到蒸笼热气腾腾

香味弥漫

娘一揭锅盖

全家就狼吞虎咽

老家的风箱

就是这样神奇

让华夏民族日臻成熟

从《诗经》中立意

起笔于秦汉

三国硝烟里淬火

携唐宋元明

在淮海战役中

一夜间炊熟万锅蒸馍

任解放军握枪的双手

扭转乾坤

听祖母讲风箱的故事

是四岁刚懂事那阵儿

看面前怪怪的风箱

就像捕鼠前整装待发的猫

我拉着奶奶的衣襟

眼都不眨一下

跟母亲走近风箱

是高考前一天中午

娘握削面刀

我拉风箱柄

风吹灶火旺

锅里水花冒

削面鱼钻莲

笊篱捞碗里

肉沫面上浇

这顿刀削面

让我一次成功

从农村走进县城

成为无冕之王

后来

风机代替了风箱

煤气取代了风机

天然气又革新了煤气

可我还是忘不了风箱

让它和锅灶一起

成为老屋的依托

在每一个周末

赶回老家

重温风箱的温馨

让它不竭的风

鼓足民族的精神

水 磨

打开手机

百度“水磨”

解释直截了当

“水冲的磨”

其实

老家的水磨

并非那么简单

木凿水槽

木制水轮

石做磨盘

下边水轮飞

上边石磨旋

面味十里香

老家的水磨

让我神气十足

水磨离村很远

架在二干渠上

穿过小树林

登上二郎山

才能到达

那里有狼出没

野鸡经常下蛋

奶奶讲得神秘

我听得尿湿裤裆

第一次走近水磨

是在十岁那年

娘在前面拉平车

我在后头使劲推

赶到二干渠

正值阳春三月

第一场春水

飞流直下

让水磨大显身手

金黄的玉米

顺磨眼徐徐而入

转瞬之间面味就弥漫了

高粱面的筋道

莜麦面的老道

玉米面的地道

让我吃得津津有味

开智增慧

催化我考上大学

直到

成为一名乡土诗人

让父老引以为荣

以后

电磨代替了水磨

所有的机磨面粉

都是一个味道

每每端起面碗

总是感到索然

丁酉中秋

赶回老家

直奔二干渠

全然没有水的影子

滴灌代替了漫灌

水磨已无影无踪

从今以后

水磨的故事

只能让我讲给儿子

再让儿子讲给孙子了

石 碾

圆圆的轱辘

圆圆的碾盘

圆圆的推杆

一出世

就以三合一的聚力

碾出有滋有味的日子

老家的石碾

推着五千年的中国自信

挺立于世界文化之巅

轱辘吻着碾盘

信念贴着信念

以石打石的精诚

让五谷舒心成米面

饱满多彩的岁月

甜蜜每一张笑脸

驴拉石碾

是老家的一道风景

鞭花悬空炸开时

蹄印一遭又一遭

石碾一圈又一圈

面香一缕又一缕

人推石碾

别样画卷

爹推外圈流大汗

我在里圈偷着玩

惊飞喜鹊一串串

推出丰年艳阳天

有一天

老爹老了

石碾老了

时代的车轮

将老家的石碾

推到历史的角落

推进新华字典

任孩子们查看

石碾推出的

石米石面

耕 犁

犁拐犹弓手中挽

犁铧如同箭离弦

射向金秋黄金靶

催开桃杏庆丰年

这是五十年前

阳春三月

老家地头

徐徐展开的

一幅农耕文化图腾

轻轻地鞭花响处

老黄牛蹄疾步稳

田野便沃浪翻滚

泥土的清香

随之沁人心脾

农家三件宝

耕犁 耕牛 种子

一样不可少

扛着耕犁

牵着耕牛

揣着种子

老爹老进新中国

走进人民公社

心贴着集体

犁贴着热土

田垅舒展自信

全家丰衣足食

学大寨那阵儿

村里来了拖拉机

后面并排四张大犁

那家伙劲特大

白天连着黑夜

没几日

所有的耕地

都被它吃光

之后

有了旋耕犁

又有了耕播一体机

老家的耕犁

连同耕牛

只好悄悄隐退

可我还是忘不了耕犁

忘不了父老赖以生存的耕犁

现在

我把老爹的传家宝

从库房里搜出

洗得一尘不染

擦得油光铮亮

请上讲台

让这位农耕文化的先祖

向孩子们

讲述五千年的华夏文明

圐 圙

我第一次在老家见到圐圙

是四岁刚有记忆那年

奶奶说那是彭家老财场院

千万不敢偷看一眼

要不狗地主翻攻倒算

秋后找上门来

肯定会吃人的

我知道彭家老财肯定恨我们

因为我家分了他家豪宅

不掏一分钱住上西房

还搭配了东房和耳房

还有街门口一对石狮

我骑在背上好玩极了

可我心里还是有些胆怯

当过八路军的爹说不要怕

那些都是土改分的

土改是共产党搞的

地主有什么了不起

共产党是不怕这些家伙的

爹说完就领着我去看圐圙

其实圐圙和老院仅一墙之隔

足有五亩大一眼望不到边

围着它的土墙已成残垣断壁

站在圐圙中央爹解释说

解放前彭家用来收打庄稼

平时场门紧锁

只有秋上碌碡转梿枷飞扇车响

土改后场院闲置成了圐圙

彭家后代远走海外懒得去理

之后杂草丛生蚊蝇成堆

偶尔有青蛇窜出来

一到晚上谁也不敢靠近

可姐姐就是不怕就要进去

文革那年学校经常停课

一停课姐就跑到圐圙

表兄早等在那里约会

俩人竟在一个雨天私定终身

娘说近亲结婚那是犯法的

一气之下将姐远嫁他乡

姐夫大姐一轮还是二婚

姐婚后和我家断绝来往至今

去年彭家曾孙衣锦还乡

在圐圙上大兴土木

推土机吊车泥木匠忙乎了半年

青砖高墙内楼房横空出世

从此老家没有了圐圙

孩子们只能从字典里查找

可我还是放不下老家的圐圙

下雨天站在城里的小楼

依栏而望烟雨空濛里

老街依依老巷依依老院依依

老屋依依圐圙依依乡愁依依

用诗歌留住乡愁

——《乡愁》后记

2018年1月18日,星期四,农历腊月初二,再有两天就是冬天的最后一个节气大寒了。下午6时30分,写完长诗《乡愁》之二十四——《圐圙》最后一句“老屋依依圐圙依依乡愁依依”时,天色已黑,有风从西北方向吹来,办公室后窗玻璃嗡嗡作响,气候已走近深冬,但我内心依旧热血奔流,我总算用学诗46年的笔,经过328天的创作,完成了这部由24个篇章组成的1350行的长诗,为留住乡愁尽了游子的绵薄之力。

乡愁是老街荡秋千时的胆战心惊,乡愁是偷香瓜逃掉后藏在猪圈里的害怕脸臊,乡愁是中午小河边初恋时的不好意思,乡愁是打碎碗后老爹的臭骂脏话,乡愁是提马灯的神秘莫测、端笸篮的提心吊胆、打扇车的全身运动、拉风箱的前俯后跌、推石碾的腰酸手困……随着城镇化步伐的昼夜兼程,家乡这些刻骨铭心的岁月已被历史的尘埃掩没,我困惑,我惋惜,我又无奈,情急中,我想到了诗,我抓起了笔。

习近平总书记曾多次谈论乡愁,“乡愁就是你离开这个地方就会想念这个地方”,他还指出,要保护和弘扬传统优秀文化,让城乡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说实话,乡愁是汪洋大潮,我只折射了沧海一粟;乡愁是气象万千,我只展示了九牛一毛。我也知道,乡愁是抓不住、回不去的从前,乡愁更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思念,但我还是努力用诗歌留住乡愁,留住五千年农耕文化的精髓,留住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因为我是农民的儿子,我有一份守土为本的责任。

2018年1月18日

蔺字代表什么生肖3

图为“2016年度山西农民报十大新闻‘三农’人物”评选活动颁奖后,诗人蔺红手捧荣誉证书在现场留念。

备受社会各界广泛关注、获得良好社会公信力和赞誉度的“2016年度山西农民报十大‘三农’人物”评选活动,经过初评、投票、终评等环节,评选结果于日前揭晓,我市新闻办记者蔺红以“乡土诗人”的身份获此殊荣,并参加了表彰活动。他是全省唯一获此特别奖的新闻人物。

3月3日上午9时,“2016年度山西农民报十大‘三农’新闻人物”颁奖暨座谈会在山西日报报业集团二楼会议室举行。山西日报报业集团党委委员、山西日报副总编任灵杰,省农业、水利、林业、扶贫办、农科院等厅、局、科研院所的领导出席,山西农民报社社长王涛致词,对获得殊荣的十大“三农”人物表示热烈祝贺,山西农民报总编米厚民介绍了十大“三农”人物的获奖事迹。任灵杰希望山西农民报总结经验,完善做法,把获奖新闻人物的事迹宣传好。与会“三农”新闻人物一一发言,介绍了各自服务“三农”的做法和经验。诗人蔺红作了题为《我以我诗歌“三农”》的典型发言。

农家出身的蔺红,1977年在《忻县地区报》发表歌颂“三农”的处女作《县委书记来俺队》后,一直不忘初心,倾情歌颂“三农”。四十年来,蔺红发表在全国各地报刊上的600余首诗歌全部写的是农村、农业和农民。如何全景式反映中国农村、中国农业、中国农民?2015年,蔺红深度思索后,结合自己的农村经历、工作阅历、人生感悟,运用长诗这种容量大的文学载体,先后创作了1000行长诗《廿四节气歌》、400行长诗《数九歌》、200行长诗《我家的抗战故事》、400行长诗《农历中国》、400行长诗《十二生肖》,山西农民报看好以上5部长诗,分五期全景式推出。社长王涛说:“这样的力度,自本报创刊以来,尚属首次。”大赛组委会的颁奖词对蔺红歌吟“三农”的业绩给予高度评价:“四十余载创作路,讴歌‘三农’乐悠悠。血管里始终流淌着对农业、农村、农民的热爱,这让他的创作激情始终与万物的灵气相通相融。他用一杆笔写出了乡村百姓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诙谐幽默,为万千有乡愁的读者,‘种’出了精神上的‘食粮’!”手捧荣誉证书,蔺红动情地表示:“今后,我将一如既往,我以我诗歌‘三农’,弘扬‘三农’正能量,唱响‘三农’主旋律,礼赞‘三农’新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