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待嫁代表什么生肖

故事:夫君亡故她成人人避讳的寡妇,却被将军十里红妆,娶为正妻,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深夜有情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红妆待嫁代表什么生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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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女子莲裙如翻飞的花瓣,笑声和酒香盈满了整个庭院。我低眉跟随身前婢女进入,木制托盘下压着一把薄薄的刀。

檐下织锦帐被风吹起,每一匹都价值万金。这是普通百姓无法想象的梦境,是独属簪缨世家的奢靡。

坐在中间的人名叫沈淞,是大卫四大世家之首沈家三房的独子,此刻所有人众星拱月般将他簇拥。

这人拥着美婢好酒,眉眼间却疏懒到透出冷淡来。他生了艳丽眉目,在风月场上定是无往不胜的高手,加上身份尊贵,故而有这样处变不惊的资本。

而我决定在今日动手。

为这一刻,我已经等待了许多年。

变故只在一瞬之间,我的刀光势如破竹,刺破那些万金的华锦,带着美人含香的惊呼,在沈淞胸前没柄而入。

我没有想到会如此轻易,惊讶了一瞬,但既然得手,随即便要抽身。

可方才还懒懒躺在那里的沈家六郎忽然暴起,如同凶猛小豹一般扣紧我的手,那双多情眼死死盯着我,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忍冬,是你吗?”

从前,我时常想,要怎样的情景才能再次让沈六郎失态狼狈,可是今日我如愿以偿,却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我抚上他的脸颊,柔声说:“是我,我没死,你失望了吗?”

1

十二年前,我唤沈淞为阿兄。

那时候的沈淞远没有如今的风光。

他虽出身大卫第一华族苍溪沈家,然而其父却是沈家的异类。沈家崇文,他偏偏去当了个从四品的校尉;沈家重姻亲,通婚的就算不是各大世家也是清流门第,而沈淞的父亲沈季偏偏娶了个寡妇做正妻。

这让沈家的家主震怒不已,公然将沈季赶了出去。

然而在我印象里,沈伯父是个好人。

他没什么架子,就算我父亲一脉世世代代是他家臣,他也兄弟相称,甚至在我第一次见到沈淞、唤他少爷时制止我:“他就比你大三岁,叫兄长便是。”

他从不介怀沈伯母嫁过人的过去,待她很好,他们夫妻二人酒后说话的时候,是我心中对佳偶天成最初的定义。

因此,我对沈家一向亲近敬重,沈伯母曾笑着说要认我做义女。而沈伯父看了沈淞一眼,却头一次驳掉了沈伯母的话语。

那时候的我还懵懵懂懂,拽了拽沈淞的衣摆,低声求救:“阿兄,沈伯父讨厌我吗?为什么不肯让伯母收我做义女?”话语出口的瞬间,我几乎觉得有点委屈。

按理说,以我的身世,在极重门第的大卫,哪怕是被逐出门的苍溪沈家也是我万万高攀不起的。但从小失去母亲的我真的很向往沈伯母的温柔,十分愿意给她做女儿。

沈淞白了我一眼,将衣摆抽了回来:“贺忍冬,幸好你是个蠢笨的。”

沈淞有七分像他的父亲,在年少时就有些顽劣不堪。他叼着柳叶路过隔壁白府,与白家娇养的小小姐对视一眼,登时就将人看得面色通红。不过几日,两人便开始互通情书。

大卫民风开放,对未婚男女并无过多限制。只是白府看不上沈淞的出身,没几日便勒令他俩断绝关系。

那位小小姐却用情颇深,竟然有一日收拾了行囊约沈淞私奔,梨花带雨道:“沈郎,若是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沈淞叹了口气,抹掉小小姐脸上的泪痕,柔声说:“可是阿佩,我怎么舍得你这样跟了我?你是我心中皎皎明月,就算分隔两地,也永在我心头。”

就这样将白家小小姐劝了回去。我看着那少女一步三回头的背影,望了望天边明月,静静开口:“阿兄,我觉得你将来会有报应的。”

他懒懒一笑,眉宇间深情早已全然无踪:“我沈淞从来不是惧怕因果之人,不过,我也没想过对她做些天理不容的事,你情我愿罢了。”

我又看了看月亮,点头道:“阿兄说得对。”

沈淞带着笑意看了我一眼,他眉目潋滟,继承了沈家的好皮相和沈伯母的多情眸。可惜我自小看到大,心里早已不再有半分波动。

沈淞点了点我的额头:“放心吧,全天下的女子,我欺负谁都不欺负你。”

“阿兄,我觉得你欺负不了我。”

这话终于把他噎得没话说。不过我所言不虚。

沈伯父是武将,沈淞从小就跟着沈伯父练武,我虽是女孩,但沈伯母却说女孩子更要学点自卫的本事,便也让我跟着学。日积月累之下……沈淞变得根本打不过我。

沈伯母说我骨骼柔韧,天生力气大,是难得的练武奇才。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想到如今闺中小姐中最流行的一种舞蹈,跳起来柔弱无骨,惹人怜惜,一时哑口无言。

沈淞抄着手站在旁边,打岔道:“那我以后就让忍冬保护我,我也不必练这劳什子武艺了。”

沈伯母斥他瞎说:“忍冬也是要嫁人的。”

“谁说不能嫁给我?”他仍是调笑的语气,我心知肚明他是戏弄我,却还是忍不住感觉脸颊发烫,于是匆匆别过了头。

与他交往过的女郎相比,我不聪慧,不十分美貌,不温柔也没有好的家世,委实是丢在闹市也无人问的姑娘。

可当沈淞用他那双多情的眼睛望着我,我会错觉我并不逊色于世上任何一个少女。

很久以后,当我回想起这段往事,当沈淞握着我的手腕,哀声问我是否爱过他时,我也能平静告诉他。

我曾经心动过的。

2

一切的变故,在我十六岁的前夕。

这片大陆上,南有大卫,北边则是擅长陆战的穆青王朝。两边对峙已有数十载,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只是当今陛下即位时年纪尚小,时常有软弱之举,故而大卫落于下风。

不过我朝并不乏武将,虽然沈家看不起沈伯父做一个从四品的校尉,但是沈伯父确有将才。有时候我会疑惑,这一点连我都看得出来,堂堂大卫第一名门的沈家家主会视若无睹?

尤其近年来穆青王朝蠢蠢欲动,有时候我在父亲脸上看到忧心神色,便安慰道:“父亲放心,我大卫强盛多年,岂是蛮夷所能撼动的!”

他只是叹了口气,答非所问地询问道:“忍冬,你是不是很喜欢主上和主母?”

父亲所说的正是沈伯父沈伯母,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了,我年幼失母,主母于我乃是第二位母亲。再说了,他们关系那么好,真真神仙眷侣,谁不心生向往?”

父亲于是伸手抚摸着我的发顶,什么都没有说。

从那以后,沈伯父和父亲越发忙碌起来,而沈淞也忽然心事重重,在我追问时却又什么都不说。

我察觉到了有什么在悄然改变,却讷讷不知如何应对。如今想来,可恨我当年愚钝至此,在横流的命运面前,软弱得一无是处。

康乐八年,沈伯父府第被穆青王朝的暗卫所袭,在我和其他人匆匆赶到的时候,沈伯父抱着满身是血的沈伯母,轻声喊了一句:“絮娘。”

父亲跪在沈伯父身边,低声道:“主上节哀,大战前夕,主上切不能……”

父亲的话在目光触及沈伯父神情时尽皆咽下,他头一次唤了他的字,悲声道:“檀成,你哭出来吧!”

我脑中轰隆隆地响,这一定是梦吧?可是怎样的噩梦要夺去那么好那么温柔的沈伯母?

她会炒一手好菜,平日总是温和柔弱,面对沈伯父时却会疾言厉色——多半是责怪他不爱重自身。

眼泪将面前的一切洇得模糊,我张大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十五岁记忆的最后,我看见沈淞不顾一切奔来的身影。那也是我头一次看到他失态,他双目猩红,露出几乎是凶狠的兽的目光:“是谁杀了我阿娘?”

“是穆青的暗卫,明明最近已经加强了守卫,却还是出了纰漏,让他们得了手。”父亲回道。

“把失察的人找出来。”沈淞眉眼之间痛苦得厉害,我忍不住去拉了他的手试图安慰。可是他却甩开了我,以一种陌生的力度。

手背一痛,我下意识捂住伤处,愣愣的看向他。

沈淞缓缓站直,身上显示出沈家人独有的矜贵和冷然:“我要让他们为我阿娘偿命。”

3

虽然那天沈淞的表现吓到了我,但第三天他就来翻我的墙头,不熟练地将药膏在我手背上抹开:“你傻不傻,那个时候触我霉头。”

我讷讷问:“阿兄,你还好吗?”

其实我没在乎手上的伤口,心中太难过,肉体上的伤都成了疗愈。这两天单是想起沈伯母,我都止不住地掉眼泪,更何况是沈淞。

他虽然平常云淡风轻,装得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可实际上,却极重情义。

不然曾经也不会把一个调戏过我的登徒子打得半个月下不来床。

他听到我的询问,又露出阴郁的神色,一字一句道:“等我查出是谁害了阿娘,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不是穆青王朝吗?”

沈淞冷笑一声:“大战在即,穆青王朝牺牲自己在京中的暗卫,就为了害死一个校尉夫人?”

我于是缄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认真想了想,想起那天父亲对沈伯父说的话,于是郑重询问沈淞:“那阿兄,你要不要哭?”

他怔了很久,正当我要收回这句话时,他忽然笑了,然而眼里却淌下泪水来:“贺忍冬,你怎么还是这么蠢笨,这样的话都要问出来?”

沈淞身体前倾,额头抵在我的肩上。他的声音发闷,和平常张扬的做派截然不同:“贺忍冬,不许说出去。”

沈淞顿了顿,语气之间还带着哽咽和决然:“等我哭完这一次,我一定再也不会流泪。”

不得不说,沈淞做到了。

后来命运仍然没有太眷顾年少的我们,当所珍视的一切如流沙般逝去,他也学会用散漫皮相遮盖所有真实情绪。

我们曾走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一起扛下了所有的风霜苦楚。

在与穆青王朝两年的惨痛战役中,我父亲为了保护沈伯父战死,而沈伯父虽然当时活了下来,但一身伤痛,没多久也悄然病逝。

那是康乐十年的深冬,皇上感于沈伯父军功,下旨追封他为忠武将军。沈淞接了圣旨后就去跪了沈家家门,言说不孝子沈淞离家二十载,今日认罪请罚。

当日我陪他跪在那里,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看笑话。人们的目光如同炙热的利箭,而沈淞跪在那里,背脊笔直。

他跪了半日,沈家的大门终于开了。

年逾半百的沈家家主站在那里,披着一袭狐裘,淡淡地说:“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呢?”

这便是认下来的意思了。

当初沈伯父和沈家闹得再僵,毕竟有一身血脉撑着,家族的延续需要出色的后代,而沈淞也需要一个能依靠的后盾。这点他们都看得明白。

只是我迈步其中,看到沈家古朴雍容的宅邸时,有些微的出神。这样的世家门阀,自带一种震慑气场。

我有些瑟缩,是那种突如其来的迷茫和不安。沈淞也意识到了,他忽然出手扣住我的手腕:“忍冬,你不会离开我吧。”

他真的很敏锐,甚至瞬间改变了称呼。我摇摇头,问:“阿兄,你会变吗?”

“不会,”他回得很快,“我一日是沈淞,一日便是忍冬的阿兄。”

4

当沈淞的沈变得实至名归的时候,我就不能再喊他阿兄了。

所以他当时对我说的话,现在想来,像极了一个笑话。

沈淞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腕,连昏迷都没有放手。

这让上来想要将我绑起来的沈家家卫束手无策。

其实我可以一刀斩下他的手腕的,可我犹豫了,只是犹豫了这一瞬间,我便丧失了逃脱的机会。

于是我就静静坐在脚踏上,任由家卫将刀比在我的颈侧,而一只手被沈淞死死抓着。

恍惚间,我想起他从前这么死死地抓着我,也是在一次重伤濒死的时刻。那次我以为他真要死了,可他最终还是挺了过去。

沈淞他一向命大。

这次也没有例外。

我一剑正中他左胸,可是他终究还是活了过来,只是虚弱得要命,恢复神志的手也再也无法握住我的手腕。当沈家家卫要一刀解决了我时,他出声:“放开她。”

“可是她……”

“我说放开她。”他不停地咳嗽,眉头皱得很紧,努力忍耐着痛苦。同时还在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仿佛在试探我还会不会为他动容。

我想我的脸上应该全是漠然,不然他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好像难受到了极点,唇色苍白,似乎下一刻就要碎裂。

大概他也想到了从前。

他从前这样濒死的时候,我几乎一步都不肯从他榻前离开,哭着恳求他活下来。

当他终于睁开眼的时候,我喜极而泣,那样子一定很狼狈,所以他笑,哑声说:“哭得像只小花猫。”

那时候他亦从军,从沈伯父最初的职位做起。而我当然跟随了他的脚步,还好我不是大卫第一位女将军,加上我一枪把那年的武状元挑落了马头,朝中并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沈淞继承了沈伯父的敏锐和大局观,而我是他最锋利的剑,我们的默契是任何人都比不过的。

偶尔他看战报到深夜,我便去为他披一件衣服;而当我披血回来的时候,他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抱下马。

诚然,我当时确实是没气力了,但是这个举动对于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而言,也着实过于暧昧。

但我没吭声,大概是因为这人是沈淞。

自从他参军后,就再也没有招花惹草过,他身边唯一的女子就是我,人前的时候沈淞叫我贺校尉,私下的时候,用他那把醉人的嗓子唤我忍冬。

军中没什么忌讳,经常有相熟的将官把我们放在一起调侃:“我看你们的孩子一定会是大卫最出色的名将,等这仗打完,你们就完婚吧。”

沈淞只是笑:“那要看忍冬愿不愿意了。”

我没吭声,就算我愿意,沈家必然是不愿意沈淞步沈伯父的后尘的——我只是贺忍冬,背后没有什么权势滔天的家族,甚至,我可以算是沈淞的家臣。

而沈淞必然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我们的关系一直在一个有点尴尬的阶段,谁都不曾说破这层似有似无的暧昧。

直到有一次他中了埋伏,我带兵折回来救他,没想到半路被穆青王朝的弓兵堵截,我艰难地一边用佩剑格挡着,一边将受伤的沈淞护在身后。

突然,一支飞矢闪过,其力全不是其他弓箭能比较的,我避之不及,几乎能感受到那箭射来时的赫赫风声。

“忍冬!”

我听见沈淞的声音,和他猝然将我护在身后的动作同时发生。那支箭刺穿他左胸的一瞬间,我几乎失去呼吸。

后来的事情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最后发疯般地赶回营地,麻木地看着一群军医涌入营帐把我赶出来,我自己又进去,呆呆守在沈淞的榻前。

守一会掉一把泪,他昏迷了三天,这三天我几乎滴米未进。所以沈淞醒来的时候,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昏倒在他榻前。

真是狼狈到家了。

沈淞笑话了我两句,忽然收敛了神色:“忍冬。”

“怎么?”我倒了杯茶,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等回京以后,我们就完婚吧。”

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呛得我满脸发红。

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沈淞续道:“其实我昏迷的时候,梦见我死在了这里,而你嫁给了他人,我看着你们拜堂,气得差点又死了一次。所以我就想,如果我这次大难不死,我一定向你求婚。”

沈淞那张没血色的脸上忽然浮现一点近乎羞涩的神情,他用那嘶哑又虚弱的声音,郑重地问我:“贺忍冬,我心悦你很久了,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5

我从记忆里抽身而出。沈淞近乎贪婪地看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到暌违的岁月。可我只是笑了笑,话语中含了明显的恶毒,好奇地问他:“你怎么还没死?”

他的脸色因为这句话变得更加苍白,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在我的质询中。

可是沈淞还是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你忘了吗?我告诉过你,我的心脏生得有点偏,所以你这样是刺不死我的。”

说着,他抓住我的手,轻轻地把它按在心口中央:“忍冬,往这里刺。”

我自然是不会忘记的,应该说关于沈淞的一切,我都不会轻易忘记,毕竟在这七年来唯一支撑我的,就是关于他记忆的点滴。

我本来就不是为了杀他而来。

我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然后捋起袖子。

——胳膊上伤疤寸寸,犹如丑陋的蚯蚓盘踞在洁白的皮肤上,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触目惊心。

沈淞脸上一丝血色也无,神情比我之前用恶毒的话刺他时还要痛苦,他死死盯着我手臂上的伤:“是他打的?”

“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好奇看着他的双眼,他神色迷茫不似作伪。

下一秒,我恶狠狠抓起他领口:“是你挑出来的人,你会不知道?你把我嫁给他,让我被点破气海,困于后宅中,七年啊,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林临不能人道,我与沈淞的传闻在京中沸沸扬扬,他以为沈家是故意羞辱他,才将我嫁给他。他使计废了我的武功,将我囚禁在内宅,动辄毒打出气。

不光是手臂,我的后背、腰腹,都是经年的疤痕。连穆青王朝都没给过我的伤,却是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给予得彻底。

我笑着问他:“沈淞,你知道沾了盐的龙纹鞭打在身上有多疼吗?”

那种鞭子打上去,是伤筋动骨的伤,痛得让人冷汗直下,里面的盐粒浸到血肉里,一连几天都不会愈合。

我曾经也是战场受伤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将军,却在这样的刑罚下尊严全失,后来每次看到林临都会止不住地发抖。

刚开始的时候,我每天哭着祈求沈淞来救我,因为除了他,我再也没有亲人。

三个月以后,我已经不会向任何人求救。

此刻我将我的境遇描述给沈淞听,终于如愿看到他露出和我往常一样的神情,他求我不要说下去:“……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

我缓缓站起身来:“我是故意刺偏的,沈淞,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当初,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嫁给别人?”

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荒唐。

回到上京以后,沈淞让我安心待嫁,然后便去沈家请婚。

我知道他想娶我一定困难重重,不说别的,沈家便绝不会应允。那段时间,沈淞很是忙碌,本来一天便要来看我一次,后来是隔天,再后来是半月……

我怎么也是刀口舔血过来的,若是最终不能成,我也并不怨他。只要我们曾经拼尽全力,就很好很好。

可是一道赐婚圣旨,将我嫁给南桥林家的长公子。先前口口声声说要娶我的人,跪在地上领旨谢恩,说:“沈六替家妹谢过圣上。”

哈,家妹。

不知道我该不该感激沈淞让我顶了个沈家的名头,不然以我的身世,还高攀不上林家。

出嫁前,沈家派人将我看管了起来,我好容易找了个机会逃出去,站在沈淞面前质问他为什么。

他凝视着我,眼里有许多我看不懂的东西,最后说,林临是他看过画像的,长相俊秀,性格温雅,会待我好。

我说:“我不要听这些,我只问你,为什么突然将我嫁给其他人。”

他没有回答我,伸手召来了家卫,将我押了回去。

这是七年前,我最后一次见到沈淞。

现在我站在他面前,用残忍话语同时伤害他和我自己:“你知道不能人道的人,折腾起人来有多少花样吗?”

他嘴唇翕动,和我说:“对不起,忍冬,你别说了,求求你。”

七年后,他又同我讲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能偿还我如笼中雀一般被肆意欺辱的七年吗?还是能把曾经那样炽烈自由的贺忍冬还给我?

沈淞,你知道在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美梦破灭是什么感觉吗?

我曾经欢喜地缝着嫁衣,认真数着日子,盼望和我心心念念许久的少年有一个好结局。

只是一夜之间,猝不及防被抛弃,被远嫁。我每次偷跑出来都会给他寄信,渴盼他能够接我回家。

可是他没有,从来没有。

6

“……我以为我要死了,”沈淞哑着嗓子同我道,“你还记得那支为你挡的箭吗?那支箭上有毒,回京不久我就毒发,太医说我活不了多久了。忍冬,如果有选择,我怎么会把你嫁给别人?”

我在他哀哀目光中不为所动,笑着说:“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问到了缘由,便就这样算了,以后再见全当陌路人,你我之间就此了结。”说着我起身就要走。

“忍冬!”

沈淞从榻上踉跄而下,似乎没有预料到我的反应,他拽住我的裙摆,哀求道:“你不能这样,你恨我吧,我们没有了结,你不能走……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不是不救你,我是不敢听到你任何消息,我怕自己会反悔,可是你嫁过去一年,只是一年,他们就说你杀了林临,然后在大雪天自焚……

我不信你死了,可是我一直找,都找不到你……七年了,我醉生梦死,只是不愿意承认……”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贺忍冬确实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我笑了笑:“你怕我变厉鬼向你索命?”

沈淞也笑了:“不,我怕你不来。”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近乎依恋的神色:“忍冬,我找了你七年,除非被你立时杀死在这里,我绝不放你走。”

我沉默很久,喃喃道:“我做不到,你知道我做不到。”

沈淞太了解我了,贺忍冬是多么心软的人啊,就像我深知他的后悔莫及来自于我们是自小共生的亲人。我的软肋亦来自于此。

他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开怀,他握住我的手:“忍冬,留下吧,我会做任何能补偿你的事,你可以打我、骂我、惩罚我……只要你留下来。”

“如果我要你什么都听我的,永远不质疑我的命令呢?”

“可以。”

“如果我要你将亏欠我的所有都还给我,甚至加倍偿还呢?”

“可以。”

于是我留了下来。而沈淞也履行了对我的承诺。

我要他以正妻之礼,十里红妆,来娶我这个二嫁之身;我不许他宿在别的院子,却也不许他进我房门半步。

夫君亡故她成人人避讳的寡妇,却被将军十里红妆,娶为正妻

通常他睡在外间的小榻上,颀长的身躯不自然地缩成一团。第二天醒来,眼底一片青黑。

很快,他就被我折腾得旧伤复发,昏倒在下朝的官道上。

医官急急忙忙赶过来,沈淞咳出几次污血,脸色苍白不似活人。我缄默立在一旁。

医官因与我是故旧,急怒之下竟斥责我:“你与他有多少恩怨,总不该伤他身体至此,你可知道当初他为你挡箭,箭头毒何其诡谲,险些就救不回来,就算救回来了,也再不能上战场。贺忍冬,你良心何在?”

我没有说话,只是回忆当时在雀跃之中被他嫁给林临的心境,那种被遮蔽的茫然,被抛弃的绝望,和被放逐的不安。

“咳咳……别说了,这不是她的错。”

是沈淞的声音,他醒了,伸手阻止医官对我的指责。

医官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沈淞一眼,提着药箱走了。沈淞拉着我的手,柔声说:“你不要听他的话,你怎么对我……都是我应该受的。”

我垂眸看向他手指:“沈淞,你当初真的病得很严重吗?”

他点点头:“你知道我的处境,我在沈家基底不深。而我之前执意娶你,你在家主眼中犹如眼中钉,而他从来说一不二。我必须要给你找一个靠山。

林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但我以为……庇佑你一个并不算困难,再说林家长子素来体弱,你不会对付不得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淞笑了笑,很爱怜地看着我:“忍冬,你这样的脾气,我若告诉你,你是会听我的话嫁出去,还是随我而去?”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我只要能再看看你,我就满足了。忍冬,我不后悔,我唯一做错的是没有给你选中一家好人家,害你受这样多委屈。你永远想象不到,我收到你的死讯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我没有看他,只是发觉外面的花朵跌落枝头,原来一年又要过去了。

于是我对沈淞说:“沈淞,我对你好点,好吗?”

7

到来年初春,我与沈淞的关系已经缓和许多。

我开始试着以真正妻子的态度对待他,渐渐品尝出岁月静好的味道。我有时会想,若是沈淞没有把我嫁给别人,那么我们现在一定已经过上了很好的生活。

过去沈淞对我千依百顺,还是缘于赎罪的心理,那么他现在真的是发自内心地依从我。

如果我随口说了一句南兴的首饰好,第二日那里所有的新货都会送到我桌前。上个月我抱怨了一句幼时常去的糕点铺子不开了,他便命人寻了料理方子,亲自做给我吃。

京城之中,逐渐有流言蜚语传播开来,大致是说沈淞他爸娶了个二嫁的妇人,宠得如宝似珠,现如今沈淞也如此,当真是家教渊源。

这些流言的存在,使沈家家主和沈淞之间的关系变得异常紧绷。

特别是前者发现沈淞完全不在意这些传闻的时候,他亲自上门来和沈淞深谈,那一定不是一场愉快的谈话,因为最终以家主的拂袖而去告终。

沈淞能够在退隐战场后还在朝堂上手握实权,很大程度上是沈家扶持的缘故。当家主和沈淞的这次不欢而散流传出去时,有些事就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

沈淞经历了他认祖后的最大一次弹劾,这次弹劾直接让他官降两级,剥去了晋军检阅的权力——那是我们曾经编属的军队,对沈淞与我而言,都意义非凡。

但沈淞并不如何颓废,反而安慰懊恼的我。我很有些沮丧,愤愤说:“你说家主怎么就这样狠心,你们好歹是一个姓的,当时他若是对沈叔叔伸出援手,最后也不会……”

沈淞打断了我:“别说了忍冬,这是家族内部的事,很多事不是由私情做主的。”

于是我没有再说下去,我的目光淡淡停留在了别处,原是我养的一盆绿梅又吐了新芽,说来稀奇,这样的时节,也会开不合时宜的花。

暮春时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有孕了。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沈淞欢喜不已,他甚至放下了一些公事,每天在家陪着我,专心看我缝些小孩的东西。我笑着去推他:“多大人了,怎么和小孩子一样。”

他伸手环住我的腰:“这是咱们第一个孩子啊!忍冬,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安全的环境,不再让你受委屈。”

有了这个孩子,沈淞逐渐开始习惯我对沈家的敌意,孕后喜怒无常,他也默默忍耐了下来。

但家主似乎对这个血脉不高贵的孩子并不感到欣慰,于是他在沈淞公布消息后,送来一只麻雀当贺礼。

这是明明白白的羞辱之意。

我当场震怒,守着所有人斥责来送礼的小厮。而沈淞第一次没有拦住我,他的眼神迸发出一种失望和愤恨的色彩。

他对家主的容忍来自于他们相似的血脉,可我,和这个孩子,才是他最亲近的家人。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个家了。

当我稍微有些显怀的时候,沈淞和家主的矛盾已经引得

朝中侧目。沈淞不是庸碌之辈,他在朝堂商路都经营多年,颇有些底蕴,在费心筹谋下让家主也吃了几个亏。而沈家这一代优秀的子弟并不多,若真是撕开脸皮,对家族而言未必是好事。

于是年过半百的家主第一次低下高傲的头颅,诚恳地同沈淞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呢?”

沈淞也不卑不亢地回复:“我只是不想连自己的妻儿都保不住。”

家主大怒:“你竟是能色令智昏到那个程度。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儿子,你爹当初也是为了那个女人——”

“不许这样说我娘,”沈淞也有些恼意,“我虽纤弱,但家主若再用燕雀羞辱我的家人,便别怪我玉石俱焚。”

家主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但是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沉声说:“这么说,你是要与我不死不休了?”

“淞并无此意,只要家主不再置喙我妻儿的事,我也并不想做到绝处。”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虽然沈淞面上不好看,但看到我在一旁,还是缓和了脸色,扶我回了屋。我握住他的手,恳切道:“六郎,其实我没关系的,咱们退一步也未尝不可。”

沈淞没有说话,但我感受到他心底的动容,然后温热的身躯将我抱紧。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叫我的名字:“忍冬,我现在只在乎你,和我们的孩子。”

8

可这个孩子终究是没有保住。

我只是喝了一口茶,吃了几块点心,就感觉腹中一阵胀痛,鲜血从襦裙洇了满地。

我从未见过沈淞那样慌张痛苦的神情,从来没有。

我在痛苦之下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沈淞紧紧握着我的手,像是握着什么失而复得却又不得不再次失去的珍宝,他沙哑着声音说:“忍冬,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像是没有听懂,然后忽然大颗眼泪落了下来:“是谁……”

沈淞将我拥在怀中,颤声说:“我会让他付出代价,我一定会!”

在大卫的历史上,苍溪沈家很少遇到这样的动荡。

作为大卫第一世家,鼎盛时期连公主想嫁入这样的家族亦是不可求。可百年大树,动乱必从内部而起。若是上次还顾及家族,这次沈淞便是动了真怒,简直是不要命地往死里下手。

最终,沈淞还是败了,可是沈家也遭此重创,不得不从第一世家的名号上败下去,转而养精蓄锐。

沈淞被放逐出京,发配到一个小城为官。没有伤筋动骨,已经是看在嫡系子弟的情面上了。

我自然要随他而去。

只是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却落得这个狼狈下场,并不是不令人唏嘘的。

小城自然不如京都繁华,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我们搬出雕梁画栋的大宅,在一处二进的小院子里住了下来。

大概是这场败退打击到了沈淞的心境,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有一次我在给他束发时,竟然从中看到了一缕白发,触目惊心。

我不动声色,只当不知。

在小城生活的第二年,他已经离不开我。

有时我出去买菜和人聊天久些,他便亲自来寻我,眉眼中甚至带了些惊惶,直到握住我的手,那种不安才会逐渐消退。

有时我甚至有些感伤,那个不可一世的骄傲的沈六郎,怎么会变成今天这番模样呢?

九月的时候,沈淞病了一场。可这次,我没有在他的榻前伺候汤药,我平静地收拾完行囊,准备起身离开。

“忍冬!”身后传来他破碎的声音,我有些意外,以为他烧成那个样子,是不会出来寻我的。

可是他几乎是踉跄着跌落在我的身前,哀哀看着我,几乎难以置信:“为什么?”

我想了想,再次平静地询问他:“沈淞,我再问你一次,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嫁给林临?”

他看着我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霎时苍白,却还是不死心地说:“我中了毒,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

“不,不是这样的,你只是编造出这个谎言,希望我原谅你,对不对?你知道我心软,沈淞,你很聪明,永远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现在你最想要我,所以会不动声色用曾替我受伤这个软肋来让我软化。”

沈淞摇了摇头:“不,忍冬,这件事我确实没有欺骗你,我只是……夸张了一些,但我……”

“不重要了,”我打断他的话,然后笑了,说,“沈淞,不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以前有个出身世家的骄傲公子,他在战场上被一个隐居的医女所救,医女温柔明丽,公子对她心生爱慕,不顾她是二嫁之身,以正妻之礼娶了她。

这事让家族内部震怒,但是公子不以为意,直接脱离了家族,两个人诞下一个孩子,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医女忽然被人袭击而死,她的儿子此时已经长大成人,发誓要替母亲报仇。

只是边境有难,素来交好的伯伯为了父亲战死沙场,而父亲在母亲死后一直郁郁,后来也因为重伤病逝。他只得明面将这件事搁浅,内里却从无停止查探。

伯伯留下一个女孩,这女孩自小就爱慕他,小公子也看得出来。因是一起长大,小公子心中自有情分,后来经历种种,也曾有过顶住压力娶她为妻的想法。

只是他忽然查出,当年杀害他母亲的凶手,正是那位伯伯,可伯伯为了救他父亲战死,满腔仇恨忽然没了发泄之处,他就想到了一个法子,父债子偿,那么……

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找到了一户人家,那家的长子不能人道,且生性暴虐。于是他请旨将那个女孩嫁了过去,但是他心里毕竟还是放不下她,他怕自己心软,于是不许任何人向他递来她的消息。

在无数个绝望的夜晚,女孩以为他会来救她,直到最后,女孩的死讯传来……那个时候,沈淞,你在想什么呢?”

“别说了!别说下去了!”沈淞失控般大吼道,他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

可我笑着,只是继续说。

“若是故事这样结束,就算不圆满,也是个结局了。可是啊,那个小公子这个时候又查出来,他的生母原来是穆青王朝的奸细。

那场浩荡行动,其实是他父亲一手主导,大义灭亲,不过是为了不打破小公子对母亲的念想。小公子这时候才知道……”

沈淞打断我的话:“小公子这时候才知道,他所想的仇恨,他逼迫女孩承受的灾难,都是一场笑话。他害死了自己唯一爱过的女孩,他这辈子都不再原谅自己。”

他注视我,通红的眼睛已经落下泪来:“你说要我赎罪,我什么都同意,是我欠你的,可是那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沈淞,从来就没有什么孩子,”我蹲下身,平静告诉他,“你挑的人比你预想中还好,我早就已经不能有孕了。”

我不舍得杀他的,可是我要他加倍偿还于我。我要他在最幸福的时候美梦破碎;我要他得到复而失去;我要他在一无所有的时候,眼睁睁看他唯一的浮木漂远。

京城的流言是我散播的,与家主的关系是我挑唆的,那个孩子更是我做的一场局,不过是逼他到罪无可赦。我知道他的软肋在何处,我们的软肋从来系出同生。

他多想要一个家,我多想要一个家,曾经。

但在我死去的那个冬季,我已经再不奢望了。

我站起身来,笑着说:“沈淞,你没有资格决定我的人生,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我要走了,然后完完整整忘掉你。”

这是我对沈淞,最后,也是最好的惩罚。

我站起身来,背着那个薄薄行囊,毅然离开了那个院子。

【尾声】

我在江南隐居下来,过着普通而平静的生活。

我不太想起过去的事,只是偶尔会想起沈淞,也会想起林临。

我的确放了一把大火,意识模糊间,看到有人跌跌撞撞朝我走来,俯身将我抱起,衣袖之间有股冷香。

林临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时,我以为我做了永不会苏醒的噩梦。可是他制止了我将匕首刺进前胸的动作,他说他并非从前那个人。他说幸好我杀了那个人,他才有机会重现天日,作为补偿,他替我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看到那些纸卷上的资料时,我并不肯相信。但是这七年时间,所有的事情都由不得我不信。

然后林临问我:“忍冬,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我平静直视他双眼,说我要复仇。

于是林临笑了,是一种舒展的笑,是在以前那张脸上绝不会见到的笑容。我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可以帮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帮你。”

于是我在他的帮助下重新开始恢复内力,练习武艺,他称赞我的确是练武的天才。在我认为我一切都准备好时,他与我告别。

从此我再未听说过林家,仿若一夕间从这世上消失了。

后来我又在江南住了许多年,一个并没有婚配的女人,招人口舌,也招人怜惜。我逐渐与周围邻居相熟,这一天,隔壁的周娘子约我一同去摘菱角。

已经是初秋,树木上的绿叶都泛起了旧色,我从一棵树下走过,还能听到邻居家两个小童打闹的声音。

他们的声音是那么天真,让我想到了许久之前的曾经。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当我讲给沈淞听的时候,他戏谑地笑,说我是诸多青梅中最不得吃的酸倒牙的那颗。

直到我恼羞成怒提剑时,他才露出一副勉强的神态,同我说:“贺忍冬,就算你酸倒牙,也只能酸我一个人,听到没?”

那是多好的时光啊。

可我曾忍过漫长的冬季,也没有迎来春天。(原标题:《沽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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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待嫁代表什么生肖2

王者荣耀王昭君凤凰于飞皮肤将在大年初六上线啦!让各位李白哥哥们久等啦,王昭君-鸡年限定-凤凰于飞皮肤将于初六破空来袭!昭君已红妆待嫁,要和她共度最美好的年华吗~

那么现在,小编就先带大家一睹昭君的风采。鸡年最佳CP党,出鸡啦~

(先给大家看看出场特效,是不是很美!那个笛子,这个腿!)

一席长长的白发,和李白同款哟!整套皮肤以凤凰的要素打造,橘红色与高雅的白色相搭,穿金戴银,这明明就是出嫁嘛喂~~!

技能特效

1技能

释放一技能后会飞出一只凤凰,特效满满!而昭君被动存在的时候,身边更有羽毛飘动的光效,撩力MAX!

2技能

释放二技能,短暂延迟后火凰会环绕一周。被命中的敌人将会被“烤熟”(冰冻)在原地,男神别想跑哟!

3技能

当冻住敌人后,得赶紧用3技能哟!释放后范围内将砸下流星,伤害看起来也很爆炸呀!

看动图是不是不够痛快?回答我,是不是?!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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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待嫁代表什么生肖3

林初九对新生非常满意,尤其是第二天一大早,看到顶着两个黑眼圈,明明恨得想要杀她,却又不得不强撑笑脸的林夫人,捧着一个盒子来见她,林初九就更满意了。

“夫人!”林初九笑靥如花,气色极好。

即使昨晚做了噩梦,也没有影响到林初九这只猪的睡眠质量。

“初九今天可真漂亮。”林夫人皮笑肉不笑。她也想要装,可一想到她昨晚求了多少人,才筹到这两百多万两银票,林夫人就装不出来。

她心痛的不是银子,她不缺银子。即使给了林初九这么多银子,林府的生活依旧不会受影响。

她是恨,恨自己被林初九耍得团团转,恨自己被林初九威胁,恨自己不能拿林初九怎么样。

“夫人夸奖了,多谢夫人的贺礼。”林初九一身红妆,美艳大方,当得起林夫人的赞美。

林夫人的牙都咬酸了,按理她这个母亲,应该一直陪在林初九左右,可是林夫人实在不愿意看到林初九那张脸,每每看到林初九的笑脸,林夫人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将装银票的盒子塞给林初九后,林夫人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便从新房出去了。

林初九半点不在意,看都没看盒子里的东西一眼,随手就往梳妆台上一丢,林夫人看到后,又免不了被气了一场,可偏偏她一句话也不能说,只能气呼呼的离去。

因当家主母的不重视,林府的下人也就没那么在乎林初九,本该是热闹喜房,硬是没有几个人在。

好在,没多久那些前来贺喜的夫人、小姐就来了,只是这些夫人和小姐,全是林夫人请的,和林初九熟悉的没有几个。

这群夫人和小姐添了妆,说了两句贺喜的话,就没有人再搭理林初九,一个个去和林婉婷说话。

林婉婷和太子的婚事,虽然没有过明路,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这些人怎么可能,放着未来准太子妃不巴结,而去讨好一个注定无权无势,只有名号的王妃?

这要换作原主,肯定会大吵大闹,以宣泄自己的不满,可林初九从来不是这样的人。林初九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哭闹这些字眼。

血的事实教育她,哭闹是没用的,面对困难她只能靠自己!

而且,没有人打扰正合林初九的意,林初九趁人不备,以解手的名义支开喜娘,将林夫人拿来的盒子,放进了医生系统。

至于查看和点数?

这个……

林初九相信,林夫人不会在这种事上做手脚,这对林夫人一点好处也没有。

收好银票,林初九坐在喜床上,安心待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府的下人忙进忙出,把一切都安顿好了,只等新郎上门。

可是,眼见吉时就要到了,却不见新郎,甚至连迎亲的队伍都没有看到。

这是出事了?

一干宾客见状,立刻嗅到不正常,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说起悄悄话:“怎么回事,萧王爷不娶了吗?”

“这可是圣上赐婚,萧王爷这是要抗旨吗?”

“萧王爷不满这桩婚事?”

“听说新娘子,之前要死要活不肯嫁。”

“新娘子,之前好像和太子不清不楚,萧王爷肯定是不想娶。”

……

宾客们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无所顾忌。

林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装出一副心急的样子,不停地打发下人去看,引得一干夫人上前安慰。

林相出来时,就见到这一幕:偌大的喜堂就像菜市场,林夫人完全没有处理的意思,放任宾客说林府与萧王府的闲话。

林相面露不喜,可想到之前收到的消息,知道他这位夫人,在林初九手上吃了大亏,林相心中的不满降了三分。

终归,这个妻子心里只有自己,林相如此安慰自己。

“咳咳……”林相轻咳一声,走进喜堂。

那些说悄悄话的人,立刻闭嘴,同时不忘提醒身边的人:“快别说了,林相来了。”

“相爷。”

“左相大人。”

林相一路走来,不停的有人问好。林相一路浅笑回应,脸上挂着儒雅的笑,完全没有面对林初九的暴戾与愤怒。

“老爷……”林夫人早已收拾好情绪,缓步上前,林相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对众位宾客的道:“众位不必心急,萧王爷刚刚派人传来消息,他要亲自来迎接新娘,由于身体不适,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萧王爷已重选吉时,还请众位稍等片刻。”

“什么?萧王爷亲自迎亲?”

林相这话,就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众人都不淡定了。

自从三个月前,萧王爷出事,被太医诊断会终生瘫痪后,萧王爷就没有在人前现身过,甚至皇上收回萧王爷的兵权,也不见萧王爷出面。

外人都传,萧王爷是无脸见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在人前现身。

对这一点,众人深表理解。要知道,萧王爷可不是普通人,在他没有瘫痪前,他可是东文百战百胜的战神,是皇上亲封的战神王爷。

萧王爷一身武功出神入化,离武神只差一步。

萧王爷英明神武,在战场上杀敌无数。

萧王爷风华无双,俊美不似凡人……

萧王爷……

总之,没有瘫痪之前萧王爷,在东文百姓甚至官员的眼中,那就是神,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

东文的百姓可能不知皇帝,但无人不知战神萧王爷。

这样的一个人物,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是上天的宠儿,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却遭小人暗算,一辈子只能瘫痪在床。

东文不知有多少人惋惜,可再多的惋惜也改变不了事实。

对于萧王爷不出现在人前,众人都能理解,别说萧王爷了,就是他们遇到这样的事,也不会愿意在人前现身。

巨大的反差,根本让人无法接受,最主要的是,骄傲的萧王爷,怎么能顶着一副残废的样子,出现在人前,承受旁人的同情呢?

可是,就是今天,萧王爷居然为了娶林初九,要以残废的样子,出现在人前,这简直是让人无法理解。

萧王爷,他到底是有多重视林初九?

这个问题只能去问萧王爷自己了。除了萧王爷本人,恐怕没有人能知道,萧王爷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喜房内,收到消息的姑娘们,一个个羡慕的对林初九道:“初九,你真的是太幸福了。”

“就是,就是,萧王爷对你可真好。”

“真的好羡慕呀!”

一群小姑娘围着林初九,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话里话外全是羡慕,可却没有人嫉妒,因为她们都清楚萧王爷的情况,林初九真的不值得嫉妒。

只不过大喜的日子,没有人会在这个当口,说什么让人不高兴的话,可是就有天真单纯无知的少女,在这个时候一脸惋惜的道:“要是萧王爷没有出事,那就更好了,那姐姐就是东文最幸福的女人了。好可惜呀,萧王爷他也不知怎么样了……”

没错,这个单纯无知,处处为姐姐着想的少女,就是林初九的异母妹妹林婉婷,而她的话受到更多人追捧,喜房内的气氛骤然一变,众人从刚刚的羡慕追捧到惋惜。

“唉……”

“唉……”

左唉声右叹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灵堂,这也就是林初九,要换作任何一个姑娘肯定会发飙,当然就算新娘子不发飙,也有母亲和家人代为出面,可是林初九呢?

林府有谁会为她出面?

就算喜娘觉得不妥,可面对一干贵妇、大家闺秀,喜娘也不敢多吭一声,只能一脸愁苦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红艳艳的喜房一点喜气也没有。

喜娘本以为林初九会生气,却不想林初九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端坐在喜床上,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林婉婷在那里挑拨了半天,嘴里说着为林初九着想,可每一句话都是暗藏刀子,往林初九心窝里戳。

林婉婷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不过是和以往一样,想要逼林初九闹事,让林初九在全城的夫人、小姐面前丢脸,让萧王爷厌恶林初九,可是…

现在的林初九,根本不是林婉婷能挑拨的,林婉婷说了半天,林初九依旧不为所动,根本没有生气的迹象,不仅如此,林婉婷还因为说得太多,以至于……

“好了,别说了。”江家的大小姐,拉住欲附和林婉婷的小妹妹。

“三姐姐,快来看新娘子。”苏家的小小姐,把姐姐带离林婉婷身边。

“柔儿,到娘这里来。”尚书夫人把女儿叫走。

很快,林婉婷身边的人就慢慢减少,等到林婉婷发现时,已经晚了!

多说多错,林婉婷能装这么多年白莲花,那是因为有原主衬托、有原主配合,现在林初九不吭声,林婉婷的真面目就露了出来。

毕竟这群后院的女人,哪个也不是笨蛋,林婉婷的话初听没有什么,可仔细一回想就会发现,林婉婷的话句句都在挑拨人,好妹妹什么的看清楚,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这林婉婷绝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人,以后呀,可得提醒自家妹妹(女儿)警醒一点,别和林家大小姐一样,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

“不作死就不会死。”林初九坐在喜床上,看热闹看得正欢,而林府也是热闹非凡……

随着小厮一句:新郎来了,新郎来了!

错过吉时的萧王爷,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林府,一干想要目睹萧王爷“风采”的宾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现在残废了的萧王爷,还是不是威风凛凛,可是……